怪物拽住马尾,生生将一匹千里良驹抛向半空,重重的坠落下来。
马上的人影飞跃而起,有些不稳的落在远处。
她御马驰骋得急,风沙迷了眼,没注意城门竟有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下意识扫了一眼,苏青时匆匆别过脸。
这东西……居然没穿衣服!
又见那禁闭的城门,看了看高耸的城墙。
那怪物呲牙咧嘴朝她扑来,原本僵缓的速度竟在不停撞击城门的过程中有所提高,利爪几次差点抓伤苏青时。
她知道进攻亦是徒劳,只全力防守,等候时机。
那怪物似是被她戏弄得有些恼了,仰天嘶吼一声,冲了过来!
就是现在!
苏青时轻灵一跃,踩住它的头,借助怪物庞大的身姿助力,攀上了城楼。
边塞城楼不是一般的高,即便如此,苏青时也只是抓住了墙沿。
她看了眼下方暴跳如雷的怪物,死盯着她在原地盘旋。
绝不能掉下去。
否则她还未反应便被吃了。
双脚悬空,无法借力,她只有一只手攀住墙沿,在濒临滑落的边缘。
城楼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他难道已经和边南镇的百姓逃离了此处?
左手已经麻木,眼看撑不了多久了。苏青时闭了闭眼,奋力将右手的布袋扔进了城楼。
借力发力,咻左手一阵钝痛,身体瞬间悬空!
“嘶……”
身体还在半空悬着,苏青时吃惊抬头,眼底乍然明亮,泛着粼粼波光。
闻。
闻……
“过来搭把手!”闻栖辞双手齐上,才将苏青时稳稳拽住,半个身子吊在空中,被僵硬的城墙咯得生疼。
一旁的士兵急忙过来,几人齐上,终于把苏青时拉了上来。
拉上来就觉得不对劲了,“这是……”
苏青时取出令牌,锃锃亮出来,“本相奉命前来协助闻大人。”
众人大喜:“原来是苏丞相,末将参见苏丞相!”
闻栖辞捡起地上的布袋。
“这是解药?”
她点了点头,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瞬。
“本师还以为祈福之法当真有效,特地来看看。”闻栖辞失望道。
众人道:“闻大人,的确有效阿,您祈福刚过,苏相便来了,难道不是喜事吗?”
“是呀,我们远在边境也曾听过苏相有高世之智,非常厉害的!”
众人心头十分宽慰,原来朝廷如此看重他们边南镇,接连派来两位身份尊贵的大人,看来边南有救了!
闻栖辞扶住城墙,探头看去,那怪物已经把马匹吃了大半,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蹭的抬起头来,眼睛直直盯住闻栖辞。
他忙把头缩了回来。
这东西对他图谋不轨。
“怎么样,离开了吗?”
“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
面对大家的疑惑,秦昭沉重的摇了摇头,展颜道:“不过,朝廷派来了苏丞相,前来协助闻大人对付外头的怪物,相信我们很快便能回到自己的家中了。”
“苏丞相?是大央朝唯一的那位女官?”
“她是苏家的传人?”
……
众人议论纷纷,各说纷纭。
“祈福作法还未结束,祭师大人何时回来啊?”
“是啊,祈福作法才做了一半!”
“一定是做了祈福之法,才将苏丞相召来的!”
……
闻栖辞身负重托,不得不再次举剑。
福临央兰是大典才能用的,他也记不全,便如平日练剑一般,随意舞了一支。
中途休息时,发现苏青时看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此刻心里是不是又在想着回宫怎么弹劾他。
闻栖辞心烦意乱,难得去管。拎了只酒壶,寻了处偏僻角落。
“闻大人。”
她果然过来了。
闻栖辞有样回样:“苏相。”
“你好像不太高兴。是因为……见到我了吗?”
闻栖辞皱了皱眉,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他难得细细品读,只是下意识摇头。
“那是为什么?”
他放下酒坛,看向苏青时,神色有些迷茫。
“苏相,你觉得祈福求天真的有用吗?”
“有没有用是其次,但的确能稳定民心。”
他牵起嘴角,神色嘲讽,“什么稳定民心,什么央兰祭师。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卖艺的,百姓看我舞剑,忘记自己身临险境,这就是稳定民心?是自欺欺人吧。”
苏青时点了点头。却什么也没说。
“你也这么认为?”闻栖辞微微一怔,“你真的这么认为?”
“当下局势,我们应当尽快给城外的不腐尸怪投药,一旦发现此计不成,立刻再想对策。”
“嗯。”
开启一场祈福之法,势必要完整结束。
否则这群求天求地的百姓们不得把他闹死。
“祈福毕!”
终于结束了。
他话音落下良久,人群都是安静的状态。
“结束了?”
“为什么就结束了?”
“不用血吗?”
“是呀为什么不用血?”
“这样的祈福有用吗?”
……
闻栖辞深吸口气,转过身道:“一般作法,不必祭血。”
“祭师大人,人命关天,为什么是一般的作法?”
“对啊,都说不祭血的作法是没有用的!”
“大人,您祭血吧。”
……
外头的怪物不知道多觊觎他的血,他要是祭了,恐怕更引得怪物发狂。
不是不祭,而是不能。
“本师说过了,一般作法,不必祭血,大材小用,必遭反噬!”
众人被他冷声一喝镇住了。
“祭师大人,为我们作一场**吧,请一定要赶走这个怪物呀。”
“求祭师大人为边南做场**!”
几个领头的一起,所有的百姓都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闻栖辞看向纠结的秦昭,他脸颊一阵抽搐,最后,也单膝跪了下去。
“末将求祭师大人为边南做场**!”
“……愚蠢啊。”闻栖辞摇头。
“大人,您说什么?”
闻栖辞头也不回,只挥了挥手,“去准备。”
避所内,苏青时调息凝神,减缓左手疼痛。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
“做完了?”
闻栖辞疲倦摇头,调笑道:“我闻氏血脉有见光之咒,非的抛头露面才能稳住人心。”
“要你祭血?”
闻栖辞看着左手,喃喃道:“只放一点点,应该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