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朱这不轻不重却落地有声的话,几乎是将魏长平的狼子野心公之于众。
魏长平咬的后槽牙铮铮响恨不得这咬的就是魏朱的骨头。
“我说的不对吗?”魏朱眨着眼睛一派天真,“难道晋王现在是我大魏皇帝?不是吧,我怎么没听祖父提及过这方面的意思。”
魏朱笑着摆摆手,“晋王千万别想歪了,咱们言归正题,再回到这昭狱上来。”
“我再把这事给你们好好捋一捋,三年前冬日,我确实在京城不错,但是区区一个进去不夜城做工的人,想见到我这个东家,似乎也太难了吧?”
魏朱道,“不夜城有专门供我行走的通道,直接通往我的楼层,平日里别说是一个新人,恐怕就连青云居掌柜想见到我都不容易,况且……”
魏朱笑了笑,“你若是真对我有了解,就该知道我那时候忙于婚事,可没时间去见你一个小小员工,更不用说带你回岭南了。”
魏朱看了看魏长平,“这就是我要说的证据了,我当初虽然受不了一些被猪油蒙了眼,迷了心的人,无奈离开京城,可是我回去的可不是岭南。”
魏朱眯着眼睛回忆,“我记得我们先是沿着陆路骑马游玩,又沿着水路一路蜿蜒而上,玩了将近两月才回的岭南,这跟你说的时间更是完全对不上!”
“综上所述,你在说谎。而且是作死的在我面前说谎!”
那刺客顿时慌了,“不是的,我真的是……”
他求救似的看向魏长平满旭,“我真的是她派来的,你们信我!”
“啧啧。”
魏朱冷笑。
“我就不明白了,你如果真的卖身与我,你的家人也真像你说的那样在我手里,让你被迫给我效命,那你现在突然背叛我这个主子是因为什么?”
魏朱意味深长,“能有什么比的骨肉亲情来的重要?总不能你也是某个皇族之后吧。”
魏长平勃然大怒,“魏朱!不得放肆!”
魏朱调侃的面容顿时收敛,“晋王,我若想要放肆,你……拦的住?”
魏朱看着拼命指证她的刺客,“我若现在杀了你,那背后之人必定会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对你家人下手,我刚才给了你活路你不要,这会,你还是安静踏上你的死路吧。”
魏朱手指一落,就有侍卫拔刀向前,那刺客当即跪地,“朝昌长公主,我污蔑你罪有应得,只求你帮忙救我家人,当时指使我的人……”
一柄长刀穿胸而过,魏长平丢了手里的刀,“死到临头冥顽不灵,竟然还想胡乱攀附混淆视听!”
刺客难以置信的倒下,圆睁的双眼透着死不瞑目的哀戚。
魏朱拍了两下手心,“晋王果真雷厉风行,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晋王杀人灭口哪。”
不过……
魏朱笑了笑,看向被压着的满旭,“我说过的吧,如果证明我是无辜的,这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满旭满目惊骇,“魏朱你要做什么!我可是皇上亲封的禁卫统领!”
“那你就去找皇上吧,看看他是帮你,还是帮我。”
魏朱对着押送满旭的侍卫道,“好好给满小将军洗洗嘴,真是一说话就透着讨厌,再乱嚼舌根,这口条也一并废了算了!”
等到事情了了,魏朱这才甩甩衣袖站起来,“既然晋王把我从驿站请回来,那我也就不再回去了,晋王年纪大了,要多休息,朝昌就先过去看看皇上的伤势了。”
魏朱带着她的侍卫浩浩汤汤的出去,临出门前却突然停下,回眸一笑巧笑倩兮的看着他。
“皇上身在行宫,却几次三番出现刺杀事故,晋王负责看守防备,却三番四次如此疏忽大意,为保证皇上龙体安危,从现在起,晋王就把防卫之权练出来吧,接下来的行宫交给我……”
魏朱本想想说自己,可是好巧不巧正好看见孔最往这赶那已经含在舌头上的词句顿时就换了个词汇。
“交给我夫君好了,这诺大一个岭南在他手上都固若金汤,更别提这小小行宫,晋王放心,这刺杀的事若是再发生,我保管他有来无回。”
魏长平脸色阴沉,沾血的手指透着阴郁的疯狂。
“魏朱!”
魏朱似有所感遥遥回头,却在那看不清的脸色里哈哈大笑,“你说安静的让我当个娇花一样的闲人多好,偏偏让我张牙舞爪,露出满身荆棘。”
孔最听着,好好看了下他家娘子,他家娘子那里张牙舞爪,满身荆棘,明明就好看的紧。
“前面有台阶,娘子小心些。”
魏朱扶着孔最的手下了台阶,“魏将行的伤势怎么样了?”
“这回杀手应该是下了杀心的,伤的有些重,白釉说那刀再偏上一丁点,就能把心脏一破两半,但是皇上毕竟是上了年纪了,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魏朱拧着眉不说话,过了半响突然叹了口气。
“魏长平这次估计也是按耐不住了,这边重创魏将行,那边再定罪与我们,区区一个魏清流更本没法跟他对抗,他在朝中经营多年,到时候都不用吭声,就有人把他推上那个位子。”
确实没有比魏长平更适合那个位子的人了,抛去一切不说,魏长平一定是个贤明之君,或许能比魏将行开拓出更大的疆域,因为他有野心也有能力。
可唯一不足的,是他无法容忍其他人的存在,魏朱不行,魏云更不行!
所以,这本身就是个注定鱼死网破的局面。
孔最问,“娘子觉得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魏朱摇摇头,“他这人心思缜密我看不透,不过他总归不会让我们这么顺风顺水的,这回他矮了一头,下次必定是想法设法致我们于死地的。”
孔最眼睛微微眯起,眼中肆虐的黑色,积压成眼底一闪而过的红。
干脆,把这种隐患直接除掉好了。
见孔最不动,魏朱给了他一记暴栗,“你少给我胡思乱想,像这种人身边一般都有魏将行安插的眼线,别看平时不吭不响,你若试试动手,看魏将行会不会掀了你天灵盖!”
孔最装委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点事,怎么被娘子这一说,如此恐惧!”
“我很认真的。”魏朱道,“预先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你且等着看,魏长平是怎么作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