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厮杀,军队林立一触即发。
“魏朱!”
魏赤高声喊,“你若是现在开战,就回不来了!”
“从你们射出那支箭的时候,就已经回不来了。”
魏朱抚摸着身后的棺木,长风烈烈吹动她垂落的长发,她轻轻笑了笑,“孔最,这是我送你的最后一场烟火。下辈子,”
魏朱松开弓弦,手上的火箭带着身后军队千万箭矢向着皇城袭去。
一瞬间火焰漫天,恰似星辰陨落。
知道这个时候,满旭才突然明白,魏朱为什么炸开宫门却不进去,因为她根本不需要。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诡计连张纸都算不上。
这场对峙,与其说是战争反倒更像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魏朱是手持刀俎的屠夫,而他们只能躺平任人鱼肉。
武束被这冲天爆炸,炸出了血腥,他甩了甩手中长刀向着眼前的魏赤杀去!
魏赤本来还想对魏朱说些什么,事到如今却发现说什么都迟了。
魏朱来这,就是为了复仇。
她对魏家,对这皇城是真真恨毒了的。
而其余人的性命,在她眼里,不过是覆巢之下的牺牲品。
不过直到现在,魏赤也是看明白了,魏朱拥有覆灭天下的能力,但是她从来不显露出来,这并不是她心思深重韬光养晦,而是她不屑。
她的目光局限的从不是那个位子,所以那怕旁人轻视畏惧,她也从不放在心上。
除了……你不触碰她的底线。
魏朱的底线,从来只有一个。
时间太长,他们都忘了,忘了当面替他们得到皇位的是她,忘了资助将士的是她,更忘了……他们原本是可以好好相处的。
魏赤与武束站在一处,这两个军中将军,手上俱是各有千秋,一时之间两人僵持不下。
辉煌灿烂了几百年的皇宫,无数的皇帝入驻进入,又在这奢华迷乱里成为这座皇城的符号。
它面临过无数次兵临城下,又经历过无数次的改朝换代,可是现在呈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它不堪一击的城墙,疮痍满目的废墟。
宫女内侍在里面抱头鼠窜,那些中毒动弹不得的百官,百姓,或在睡眠中结束自己的一生,或被火药带起的火药里哀鸣。
而这群大魏的将士,却在这场战争里成了残杀同僚的牺牲品。
火药炸裂带起的硝烟呛得人喉咙发紧,魏赤正格挡着武束的攻势,那里就看到毁于一旦的皇城里,有人被拖着走出来。
穿着不合身龙袍的魏长平披头散发,灰头土脸,那还有当年见他时那副睿智儒雅的模样。
他握着剑,手里提了一人。
“住手!”
魏将行好不容易得到一切,事到如今却被魏朱毁于一旦。
他举着手中的剑,架在手里拖着的那人身上,“你好好看看这人是谁!”
听到魏长平的声音,那中了毒浑身无力的人,强撑着抬起了头。
他嘴角带血,长睫半瞌着,那怕脸上不再光洁如象牙色,可是瞧上去依旧是那副气质如兰的模样。
魏长平也是逼急了,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拎着魏云出来,用他来逼迫魏朱收手。
可是魏朱瞧着他手上的人,眼神却冰冷的毫无温度,“你要是现在动手,也算是帮了我的忙了。”
魏朱轻轻的摸着手边的棺木,突然笑了笑,“比起魏云,我觉得你用魏将行的命来换这场战争的平息更简单。”
魏朱歪头看着魏长平,“要不要来场交易,你把魏将行交出来,只要我报了仇,我绝对立马撤兵。”
这可谓是一个让人心动十足的交易,魏长平眼神闪烁,可是很快他就握紧了手中的剑。
“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这么拙劣的谎言,我也会相信他是我的父亲,我怎么可能会把他交给你?”
魏朱听着看了眼四处奔走逃命的百姓,“用他一人换取天下安宁,这难道不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吗!”
“我知道你顾虑颇多,可是我可以以我亡夫的名义发誓,只要你同意,我魏朱绝对不会动你半分。”
魏朱眼神阴翳,“我只要魏将行死,我只要某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魏朱伸手。
原本正在酣战的岭南军队训练有素的脱离战圈,重新归于魏朱身后。
若不是满地尸体伤员,刚才那场厮杀,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
魏朱的军队实在太过训练有素,让人只是看着,就心生退意。
魏长平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魏朱展现出来的实在太过强大,只要她愿意,别说皇城,就是整个天下她也能覆灭个干净!
况且……魏长平也根本不想拒绝。
他对着满旭招招手,满旭就狗腿的跑过来,“去把他带过来!”
“不行!”
魏赤握着刀急忙而来,现在把魏将行交出来,跟让他去送死有什么不一样!
“伯父!我大魏儿郎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我们愿意为了守卫我们的皇浴血而战!”
“你知道什么!”
魏长平怒到,“你看看这些百姓,战争一旦打起来,受到伤害的只能是他们!”
魏长平言辞恳切,“我知道你对你祖父有感情,我身为他的儿子,难道我就没有吗!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用一人换天下人,为什么不可以!”
魏赤还要再说,却被魏长平打断,“你不用再说了!这事我会告诉你祖父,让他自己做决断!他放弓射杀孔最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个下场!”
魏将行射杀孔最的事,魏赤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被人如此提点是另外一回事。
的确是祖父做错了。
理智是这样说的。
可是,事情不应该变成这副样子的。
“三叔!”
魏赤无奈,只能看向魏云,魏云却对这声音似乎毫无察觉,他强撑着站着,眼睛看着的是魏朱带着的那朵白色绒花。
魏朱不喜欢戴首饰,除非必要,钗环满头的情况几乎少之又少。
他送了她一块玉佩。
她回了一支流云追月。
只是那玉佩碎了,而他再没资格触碰那只流云追月。
可是事到如今,他不想再让这事继续乱下去。
“魏朱,到此为止吧。”
魏云握着那剑,“你要的不过是有人赔你性命,我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