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低矮狭小,人被铁链锁铐着双手固定在头顶上的杉木上。
车轮滚滚,困在里面站站不起来,坐坐不下去,只能半蹲半垂的待在里头,就连转身都成了一种奢望。
车一被推出来,那关着的人就迅速扑了过来,趴在杉木上迫切的看着外面。
她伸着胳膊向着魏长平的方向一个劲的招手,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哼哧着什么。
瞧见推来的这人,魏朱脸上笑意更深,“瞧瞧你这会这么想说话的样子,怎么之前还对我一个劲的装死。”
魏朱站起来,围着那笼子看了两圈,“像你这么喜欢仗着身份搬弄是非的人,这两天一直困在里面,应该憋坏了吧。”
魏朱说,“我等会会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老实的回答我,我就放了你,让你去和自己的好弟弟双宿双栖,如果你不老实……那这木笼外的天空,大约是你最后一次见了。”
魏朱不怒自威,眼中威胁犹如实质。
她话音刚落,就有人上前取出了这人嘴里的麻桃,涎水不受控制的沿着嘴角淌出来。
“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你还要我做什么!”如果这人不出声,恐怕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关在笼子里的,竟然是早就被魏朱害死的曦月公主——魏照君。
魏赤征愣的看着被关的人,的确是同一个人没错。
可是……“姑母不是死了吗?”
魏云的惊愕同样不比魏赤少多少。
魏照君已经死了,这是她亲眼所见,甚至因为这个,魏朱被人误会,最终导致孔最意外身亡。
一刹那间,魏朱当时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
那被逼入绝境,对着他放肆大喊得人,无助而绝望。
“你说过的,你手中的剑会永远保护我。”
“魏云!你说过的!”
那浸满悲伤的通红眼睛,与现在冷漠出尘的面孔慢慢重叠,同样空洞的眼睛看的魏云心里一阵抽痛。
不仅是魏云,就连魏长平都是惊讶的。
这一切错误的开始,都是从魏照君“死”开始的,他痛失爱女,又被魏朱强悍底蕴震惊,这才有了那一箭。
又有了这之后的许多事。
而事到如今,一直觉得自己为女报仇的魏将行突然没了声音。
这就好像你砸锅卖铁也要去抓杀人凶手,如今你好不容易快抓到了,结果人家却告诉你,人压根每事,什么报仇,什么血恨,在他人眼睛里,不过是笑话一场。
笼子里的魏照君又委屈又恨,她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
魏朱这个狠辣的,不把她放下来,也不让她睡觉,没日没夜的吊在那里,既不给水米粥饭,还每天被人一边又一遍的盘问。
现在她虽然很想出去,但是她更想的事,却是踏踏实实的找个地方睡觉。
什么所谓的自尊叫身份,早就在每日每夜的询问里化为灰烬。
所以现在不管魏朱问她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只求魏朱能够放过她。
“大家好久不见,本来还想跟你叙个旧的,既然你这么着急,那我就开门见山好了。”
魏朱慢悠悠的说到,“算是帮我个忙吧,他们都觉得我在说谎,所以我想问问你,你家大弟弟究竟是不是被人抱回来的?”
魏照君先是一愣,事实上,这个问题她已经回答了无数遍,她十分确信肯定有人把她回答的问题告诉了魏朱。
可是魏朱究竟要做什么!
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布魏长平的身份。
魏照君知道魏长平一直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如果现在身份公布,那他就彻底与那个位置无缘。
“你考虑的样子让我看着很生气。”
魏朱淡淡的语调里透着威胁,“还是说你打算回去好好想几天,再决定要不要告诉我?”
见魏照君不说话,魏朱也不愿意再说下去,“算了,你还是回去呆着吧,或许在这木笼里呆上一辈子你就清醒了。”
“不不!我说!”
魏照君急忙道,“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只求求你别再把我在这笼子里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着魏照君说话,就连魏长平都一直看着这里。
瞧见这么多的目光,魏照君瑟缩了一下,可是很快她就在拿着麻桃靠近的威胁里,垂下了眼睛。
“那一天,父亲带着一个孩子回来,说这是我的弟弟,母亲不明就里,还以为是他在外面乱来,所以大吵了一架,我也是想要偷偷去看看这个弟弟的时候才听到了父亲说的话。”
魏照君嗓子干巴巴的,“那天父亲说孩子不是他的,他只是替某位贵人收养,他还给孩子取名“长平”祈愿他一生平安顺遂……”
“你说谎!”
魏长平犀利的声音沙哑到破了音,“我是魏将行的儿子,是堂堂晋王,是魏家人!我虽然败了,但是我不允许你侮辱我,侮辱我的身份!”
魏照君知道这事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眼看着就要登基了,结果却被证明不是对方的孩子。
“父亲!你说话啊!”
魏长平对着魏将行高声到。
“我知道我错了,可是这个时候你说话呀!快去告诉他们,告诉他们我是你的儿子!”
谁知魏将行却闭上了眼,仿佛对于魏长平的嘶喊无动于衷。
这就是他从未想过立魏长平为太子的原因。
他一直把这事放在心里捂着,却没想到这事竟然被魏照君偷听了去。
孽债啊……
他真是不知道欠了魏朱什么。
一时之间,魏将行想到了,孔最那副漆黑的棺木。
如果是魏朱的话,应该不会如此轻易就结束吧!
确实,这边魏长平凄厉质疑声不断,魏朱的声音又缓缓响起。
“不止这些吧。”
魏朱说,“是人都以为是我杀死了曦月公主,为此,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比如你为何能够死而复生,又比如谁替你偷天换日备下替身。”
“没谁想的!”
魏照君突然说到,“本来只是想吓唬你一下,给你点警告,谁知……”
魏朱掰动木笼上的机关,手铐慢慢绞紧,似乎要将一双手腕齐齐绞断。
魏照君疼的冷汗直冒,“说!我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