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你在找什么?”无弃进屋见桑榆在架子上翻找东西。
“我今早看到大公子的这个护身符,想着把装护身符的袋子找出来,一起给大公子烧了去。”
无弃接过来护身符来,上面的字,无弃一个也看不懂。
“紫兮方士说护身符只能保他不受邪物所侵,大少爷依然没活过乙未年。”桑榆眼睛红了。
“这方士如今在何处?”无弃回想起那日紫兮遇见无弃所说的话,突然有些凉意。
“他云游四方,桑榆也不知,不过,可以去光庆巷口碰碰运气,他有时会在那里,替人算命消灾。”
“你带我去?”
“好啊,少奶奶这是要给谁算呀?”
“我自己。”
“好的,但是他不一定在。”
“没事,出去走走也好。”
桑榆说的光庆巷就在离东市不到半里地的一个靠水小巷,这里人来人往闹中有静,是个摆摊算命的好地方。
据说这紫兮不仅通晓方术,还会治病救人,他常常深山采药,出海寻宝,或四处寻觅仙踪。
无弃运气非常好,远远看见那紫兮道人居然在。
一张简陋的矮桌,一个脏兮兮的布幌子,紫兮闭目跪坐在竹团上,桌上一个砚台一支笔,旁边一个金丝楠木盒子引起了无弃的注意,她蹲下细一看,差点没稳住,那上面的二十八星宿图,和自己捡的那个竟一模一样。
“少夫人寻紫兮何事?”
方士一开口,无弃更加惊讶,这不是梦里那个神秘人的声音吗?
“你如何知道我是来寻你的,无弃不过是路过而已。”无弃问,那方士这才慢慢睁开眼。
“老夫早起要去日照山,掐指一算,去不得,今日有事,我便在此等候。”
“哈,那无弃就不兜圈子了,我确有事想问,愿方士指点一二。”
无弃双手交叠行了大礼,然后支开翠玉,从袖口把仲奕的八字递给了紫兮,他看了看八字闭目思夺良久,才睁开眼抬头看着无弃,“此人和你什么关系?”
“方士不必多问,只说此人命数如何。”无弃掏出一个银锭,推给紫兮。
“自古新旧更替,万物盛衰,皆是逃不过这五行相生相克的规律,无限循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水克火………”
“方士不必细说,只告诉我他的命理如何即可。”
“他活不过今岁。”紫兮捋了捋胡子,慢慢的说。
无弃脸色煞白,手脚冰凉,半晌,才回过神来。
“方士可有法子,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此乃天命,无人可以更改。”
“不是的,不是的,方士通天晓地,法力无边,此事必有化解的法子,求紫兮道人指点一二,无弃做牛做马来报答方士。”无弃又掏出一锭金子放在紫兮面前,紫兮却完全不为所动,他定睛看着无弃,直看的无弃背脊发麻。
“你的八字给我看看。”
“是。”无弃忙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交给紫兮。
那紫兮眯着眼看了无弃的八字,半晌无语,他眼眉扬起,又定定的看着无弃。
“方士不妨直说。”无弃紧张的手心出汗,仿佛等待医生的诊断结果。
“少夫人与此人并无夫妻之缘,缘何要豁出一切去帮他?”
“他是我弟弟。”
紫兮冷笑一声,又捋了捋胡子,一副天下事岂能瞒过他的神态。
“哈哈,人世间,只一个情字最是难了,少夫人此生命运多舛,你和他虽无缘分,命理却相生相克,延绵不绝,了与不了,生死与否,皆在少夫人一念之间。”
“此话何意?望方士明示。”
“今日老夫也乏了,你先去吧,一切早已注定,你若愿意逆天而行,老夫也阻拦不了。”
“若能救他,逆了整个宇宙无弃也不惜代价。”
“哈哈哈,世人都说来日方长,岂料日薄西山,追悔莫及........”
紫兮收起砚台笔墨和两锭金银,唱着无弃听懂听不懂的歌词慢慢远去。
雍聃在雕梁画栋的屋檐下等候已久,终于见阿爷回来,忙迎上去。
“阿爷,女儿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
“唉,连称那老贼不肯放人!”雍廪有儿女十几个,唯独对这个雍廪溺爱有加,她和仲奕眼看就要成事,仲奕却突然被连称调走,分明就是故意为之,这样他恼火不已。雍廪和连称都是朝中大臣,关系盘根错节,明争暗斗许多年,好不容易连称被调去边关戍守,这爪牙居然伸到齐都了,实在可恨,却也无可奈何,他妹妹连妃是齐诸公的妃子,虽不受宠,毕竟也是后宫之主,有些能耐。
“阿爷,你一定要想办法把奕哥哥调回来,女儿的幸福全靠阿爷了。”雍聃哭哭啼啼,生怕夜长梦多,那可恨的如雯也在葵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雍聃不知道,这世上,竟有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人,比她更着急她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