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我儿子!要去找我儿子!”
凌晨三点,商母猛然从床上坐起来,随即扒拉着身旁正熟睡着的刘璇,不住的喊道。
刘璇从沉睡中醒来,无奈的看着商母,扯出一个笑容来,软着声音道,“好好好,一会天亮了我们就去找你儿子好不好?”
刘璇眼睛下面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商母这两天总是闹着找商陆,而商陆这两天又在准备官司的事。她也不敢去找。
因为要照顾商母,昨天她连法院都没有去,按理说,她应该去看一看的,毕竟里面判决的是自己丈夫的事。
然而,商母并不满足于得到了刘璇的承诺,继续哭嚷道,“我不信,我不信,你总是不带我去。”
刘璇被扒拉的不耐烦了,忍不住大声呵斥道,“够了!要去你自己去,不要来烦我!”
商母经了这一番呵斥,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眨巴着眼睛,哭了起来。
不过,她只是小声的哭着,同时乖巧的躺在了床上,不再去扒拉刘璇。
刘璇后悔起来,面带微笑的看着商母道,“你放心,等天亮了。我一定带去你找儿子,好不好?”
商母伸出一个小指头来,盯着刘璇看。
刘璇无奈的将自己的小指头伸过去。缓缓开口道,“……一百年,不许变……”
从凌晨三点到天亮,刘璇一直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颜色越来越淡,直到天色大亮。
清晨,她按照约定,带着商母去了商家,然而商陆并不在家,商母又哭闹的厉害,她便只能调转了方向,来到了商陆工作的医院,也是自己的丈夫曾经工作的地方。
路上,她听闻聚在一起的小护士讨论道。
“你听说了吗?昨天啊!法院判决了一起冤案。”
其中一个小护士煞有介事的八卦道。
另一个小护士连忙接话,露出鄙夷之色来,道,“这谁不知道啊!昨天,她女儿还拿着法院的判决书过来,说是要为父亲正名呢!”
“那你说,商医生是不是真的犯过那种错误?”
“那还用说?这可是法院判的,马虎不得,法院都这样判了,肯定是真的呗!”
“真是没想到,商医生竟是这种人?”
“对啊,真是白长那么好看了!”
两人讨论的正热火朝天,完全没有意识到正从他们身旁经过的两个中年妇女。
被刘璇搀扶着的商陆突然抓住其中的一个护士,急切的问道,“我儿子在哪?”
两个护士正大眼瞪小眼,一脸懵逼时,一旁的刘璇微笑解释道,“她说的是商医生,商医生是她的儿子。”
那两个护士听罢,面色瞬间变得惊慌了一些,连声说道,“好像是在院长办公室吧!”
今天早晨,她们曾瞥见过商医生的背影,看他前进方向,便猜测是院长的办公室。
商母一听,便急急的拉了一拉身旁的刘璇,缓缓开口道,“去去去……”
刘璇会意,微微点了点头,便加快了速度,朝
着前方走去。
两人在半路上碰到了奈空清,奈空清微笑的搀扶过商母,向一旁的刘璇询问道。
“伯母,这位阿姨是怎么了?”
刘璇趁着商母看向前方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奈空清会意,眸中闪过惊讶之色。
“我的儿子,儿子……”
商母等待不及,又开始嘟囔了起来。
奈空清见了,煞是好奇的询问道,“不知道这位阿姨要找的儿子是哪位呀?”
商母听了,便扒拉着奈空清的胳膊,急急的开口道,“他叫商陆,你认识吗?”
奈空清作出一副恍然大悟加上亲切的表情,连声道,“原来您是商陆的妈妈呀!商陆正在院长办公室呢,要不我带您去?”
商母闻言,将头点的飞快。
刘璇见了,十分不好意思的开口道,“空清,真是麻烦你了!”
她对医院算不上熟悉,方才一路走过来,也是问着护士过来的,若有奈空清领着,自然是事半功倍得了。
奈空清接替了刘璇的作用,搀扶着商母,他比较健谈,不过几句话,便哄的商母哈哈大笑。
刘璇见了,不禁在心中赞赏起奈空清来。
说来,这奈空清,既是丈夫的得意门生,又一直喜欢墨墨,按理说,两人若能在一起。也是再好不过的。
她正跑神时,商母的一声咋呼将她从方才飘荡的状态中给拉扯了回去。
只见商母正挥舞着拳头,朝着奈空清打去,奈空清则是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呆呆的站在原地。
刘璇见了,心下一惊,急忙拉过商母,同时询问道,!“空清,这是怎么了?”
只见,奈空清流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来,冲着刘璇道,“阿姨,我很可能惹祸了!”
原来,刚才奈空清与商母闲聊之时,不小心多说一点,说了昨天发生的事,还说商父现在被重案组的人带走,不知道还回不的来。
商母虽然神志不清,然而对自己家人的事还是十分敏感的。
她一听,当即便斥责奈空清是胡说,然后便哭嚷着捶打着他。
刘璇闻言,也不禁责怪起奈空清来,“你阿姨受不的刺激,你往日里如此懂事,怎么今天偏偏没有个谱。”
奈空清低垂着脑袋,又向商母的方向前进,剧烈的挥舞着双手道,“阿姨,你别往心里去,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的。”
然而,商母现在像是将他当做了敌人一般,他一上前,商母便挥舞着拳头,去打他。
刘璇无奈道,“空清,你先走吧,我会带她去找商陆的。”
等到刘璇好不容易将商母拖到院长办公室时,商陆已经不在那里了,据院长说,商陆今天是来辞职了,交了辞职信,向他认了错,便离开了。
商母一听这话,又急了,趁刘璇没注意,拿起一旁的烟灰缸,朝着黄院长的头砸过去。
黄院长只感觉头部蔓延过一阵头痛,随即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淌出,他伸出手去摸,手上顿时沾满
了鲜血。
刘璇见了,急忙将东西从商母的手中扯出,用尽全身的力气拉扯住她,一边看向黄院长,煞是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黄院长,实在是对不起了!”
“她精神状态不对劲,又听不得你刚才说她儿子有错……”
黄院长眉头一皱,捂着脑袋便出去了,不一会,门口探头探脑的进来两个女护士,而后又进来四五个男护士。
那几个男护士二话不说便拉扯过商陆,将她整个人按到在沙发上,剩下的的两个女护士则将一整罐液体注入其身体中。
刘璇猜测,那液体应该是镇定剂。
果然,商母在被注射完镇定剂后,整个人渐渐安静了下来,随后睡了过去。
随后,奈空清再度出现在两人面前,她问刘璇要不要通知病人的家属。
刘璇想了一想,微微皱了皱眉头,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她并不想在这里等待商陆的到来,待将商母安置好后,她便写了一个纸条,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这才放心离开。
商陆来到医院后,第一个碰见他的人是奈空清。
奈空清勾起嘴角,笑着看向他,冷声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你母亲果然跟你一样血腥暴力呢,二话不说便砸破了黄院长的脑袋。”
商陆闻言,眸子一冷,语气阴沉道,“我没心情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
而后,他便来到了护士台,刚要查阅病房信息时,奈空清便指了指旁边的一间病房,不无嘲讽道。
“商陆,在那里呢,别找了。”
商陆眉头微皱,随即向那个方向走去,身后传来奈空清似有若无的一句话来,“商陆,下次管好阿姨,不要再让她一个人出来了!”
商陆闻言,心下一惊。
母亲竟然是自己跑出来的!刘璇阿姨去哪里了?
商陆想到这里,不禁将手我成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骨节渐渐发白。
他推开病房门,房间内空无一物,只有母亲安静的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商陆无力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垂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同时手掌也止不住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这生活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句话在商陆的脑海中不停地回响着。
正烦闷时,身后传来开门声,已包扎好的黄院长从门后探进了脑袋。
商陆见了,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医药费,我会赔偿的。”
黄院长冲着商陆微笑了一下,而后眉头抽动了一下。
他现在不能做任何表情,一动便牵扯了伤口,疼的厉害。
他小幅度的摆摆手道,“我可不是来听你说对不起的。”
随即,他看向了床上的人,不无担忧的开口道,“你母亲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呀,建议住院治疗。”
商陆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直言,“我会安排的。”
院长离开时,微微抬了抬手,拍了拍商陆的肩膀,轻声道,“商陆,犯错误没关系,走不出来就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