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后的日子里,carmen的研究进程一日千里,每一次研究的成功,她都要从她那个小酒窑中取出一瓶酒和anderson和benjamin共享,以此来庆贺成功,这仿佛成为了某一种惯例。
一切仿佛真的都在变的越来越好。
……
……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以carmen为主角的故事,那么这个故事大概可以写的很长很长,从她如何从一个自由研究者,到寻找伙伴,组建班底,排除艰险,一直到成长为“翼”,再到最终完成自己的梦想,拯救人类的灵魂每一次研究项目的成功都是一次**,每一次研究的事故都是一次悲伤……那绝对是一个十分激动人心的故事。
可这毕竟不是carmen的故事,哪怕从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起都是在以她的视角来描绘着这个故事,但这依旧不是她的故事。
所以,carmen死了,在完成她的梦想之前便死了,死的极其突兀,却又顺理成章。
carmen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被发现的,就坐在她浴室里的那个浴缸当中,金色的长发均匀的铺散在身后,温柔的脸上满是平静,闭着眼睛的样子宛如一个正在安睡的天使。
可谁都知道,她已经再也醒不过来了,那片已经被染红了大半的白大褂清晰的证明着这一点,手腕处那道伤口就仿佛一张正在裂开大笑着的嘴,狰狞而恐怖,令人心悸而又心酸。
anderson站在浴缸面前,神色平静,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站在他身后的benjamin失神的坐倒在地上,神情惶惶,愣愣然不能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benjamin似乎已经无法思考,只能本能的重复着这一句话,他看着那个在浴缸中宛如睡着了一般的女孩,过了好一会,方才语气颤抖的向着anderson问道,“这不是真的……对吧?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明明……”
“这是真的。”anderson的语气很淡然,淡然的出乎意料起码出乎于benjamin的意料。
但很显然,处于极度悲伤中的benjamin没有意识到anderson的异常,他只是愣愣的看着浴缸的方向,脑子完全停止了运转。
anderson叹息了一声,在他眼中,那片浴缸渐渐被鲜血所充满,carmen的身体被那些鲜血吞噬消失,整个浴缸中,只剩下了一片仿佛随时会满溢而出却永远停滞在那里,平静的血液。
“该结束了吧……”他叹息着,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
……
“当你处于理智的情绪时,用刀片割腕很不容易,你必须拥有强大的意志力才能重复许多次。只有当你把自己的手腕当初一块肉来割时,你才有可能成功或者说,只有你对死亡充满了巨大的渴望时,你才有可能成功。
我后悔当她想我寻求帮助时,我没有问其原因;我后悔我每一注意到她用手表遮住她的手腕;我后悔我没有意识到我和她说话时,她总是刻意将手腕藏起来;我后悔我没有意识到也许从某个时刻起,我再也听不到她的笑声了。
我甚至无法想象割腕有多么的痛苦,我意识到,她离开我的唯一原因就是她真的把她的手腕割破了。
每当我们成功完成工作后,我们都要开一瓶红酒喝,这成了我们的习惯之一。但她告诉我们,如果我们习惯了这种成功,那只需要一点小小的过失,就能让我们陷入不太好的状态。因此,我们是应该为每一件成功的小事而感到高兴,可我们也不能忽视失败,因为失败乃成功之母。
当我注视着浴缸中那伤痕累累的手腕时,我想起了我们的酒窑。许多酒都不见了,只剩下了最后一瓶。
那天,我把最后一瓶喝得精光。”
王屈用一种低沉而失落的语调读完了最后一句,轻轻的将书本合上,书的封面上画着一个布满了鲜血的浴缸,三只各不相同的手臂向上伸着,就好像底下有几个溺水之人那样,在画的上方,写着“血浴缸”三个大字。
他将这本书放回到了书架上,头抵着书架,半天没有动,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你好像……变得不太一样?”
伴随着这一声疑问,angle自黑暗中款款走来,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神情,就仿佛她是个永远也不会有表情的机器人一样。
“恩?有吗?”王屈依旧抵着书架,没有回过头,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或许吧,可能是因为我有点累吧。”
“是因为‘读书’的时间太长了吗?”angle轻声问道,并且罕见的主动给王屈扔了根烟过去。
王屈没有回头,只是右手随便朝着身后一捞,便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稳稳的将那一支烟接在了手里,接着叼嘴点烟一气呵成,随后,一口浓重的白雾随着他的下一声叹息喷涌了出来。
“和那些没关系吧……我只是觉得,时间太短了。”王屈语焉不详的说了一句,转过身,依靠着书架缓缓滑下,默默的蹲坐在地上抽起了烟。
黑暗中,烟头的那一点星火明灭不定,只有当天空的雷光亮起的时候,才会看到王屈那隐藏起来的面容如骨,如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那不是一个应该出现在活人身上的脸,它应该出现在尸体、鬼怪、或者是某个雕像上,但不应该出现在王屈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脸上。
“嘶……呼……”原本轻微的吸烟声被王屈硬是抽出了一种撕心裂肺的味道,就仿佛那些街头混混蹲在街边,面目狰狞的,仿佛要将肺都抽进去那样,颓废,但莫名的就是很过瘾起码他们自己觉得很过瘾。
“你不累吗?angle?”王屈的声音显得很沙哑,就如同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带着些许的喘息和气声,“可我累了啊……哪怕我就是个下九流的戏子,哪怕就是现在这么一会,让我稍微休息一下吧,一下就好……”
“等我休息好了,我再陪你演完这最后一出戏。”
“这最后的……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