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间突然被照亮。
两摞书仍然同离开之前一样堆在方子怡的桌上。
“呐，祁舍……”我面朝索性坐在电灯开关旁边桌子上的祁舍，“说是打算调查，你准备从哪开始？
“想要找到变成怪物的原因的话……那就不能仅仅从客观因果事实上下手了；因为circorin的能力只能标识有关联的客观对象……而方子怡这件事，应该有很大的主观心理成分吧？”
“没错，”他翘上一条腿，另一条贴着桌壁随意晃荡，“所以你是必须的。”
你还真是肆无忌惮在教室里想干嘛就干嘛啊。
“你也别对我抱太大希望，因为怪物这种事情，我也没碰到过几次更别提将自身消耗致死的了。”
“不过再怎么说，心理变化也是建立在客观事实上的，所以我们先理清方子怡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吧。”
你难道在鸩退魔的时候看到什么了吗？
我仍然对他反常的态度有些好奇。
但现在还不是问这件事的时候。
“虽然这样说，其实你的眼睛现在也看不到较远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吧？”
自从看到方子怡后，他就不断地在开眼。
虽然并没有什么消耗，但是会给精神上造成不小的负担。
而且祁舍也没有完全熟悉这份能力，这样连续使用又没有得到休息自然看不到很远就和人类的眼睛是一个道理。
仅仅控制晶状体收缩并不会消耗多少能量，但是持续不断的使用仍会造成眼疲劳。
“不需要。
“因果就在我们身边，关键是看我们怎么去发现它，也不要太依赖这份能力。”
喔。
祁舍的第二次意外性发言。
“那么……祁舍，请？”
他没好气地瞅了我一眼。
“先整理一下零碎的信息吧。
“几个小时前我们在课间听到的充满恶意的对话。
“这个班的人都不喜欢陈露露啊。
“‘仿佛被世界抛弃的表情’……”
祁舍回味着这句对陈露露的形容。
他想到自己之前脱离因果的经历了吗？
“并且，甚至都不敢走出家门。
“她是被针对了吧？被班级上每个人讨厌，最终无法继续待下去而辍学。”
“停，祁舍，为什么必须是辍学呢换一个班级不行嘛？
“而且，我一直觉得奇怪：虽然我没有在这个时代待过，也没有过这种上学的经历，但是，我仍然不认为普通班级的氛围会是这样的。祁舍之前的班级也是这样的吗？”
“嗯……”他摩挲着鼻子，犹豫了一会儿后，“……不，这种情况应该是极少数。
“普通的班级可能会有一些学生矛盾但基本上不会上升到这种全班的地步。
“我之前的班级也没有过什么矛盾，大家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都很友好。”
认知……范围内？
然后他就此产生了一个想法。
“这种矛盾会不会是产生妖怪而将方子怡引导为怪物的原因？”
“不，祁舍。
“虽然这里确实也十分扭曲，但是如果是依凭班级而诞生的妖怪，那么就只能在这个班级范围内造成影响也就是这个班上的人都坐在这里，组成班级的时候。
“而方子怡是在自己的楼顶所以即使有由班级诞生的妖怪，那当时也肯定无法波及到方子怡。”
“那么会不会是先在这里变成……”
我打断了他之后的“……怪物，然后回家的时候被消耗殆尽而选择跳楼？”
“怎么可能呢，祁舍。
“那个妖怪肯定是持续干扰着方子怡，她才会一直被消耗。
“她的哥哥一看就很爱她吧？
“如果是在学校受到干扰，那么回到家摆脱干扰后，有那样的哥哥可以分分钟治好她，根本不会产生奇怪的念头。”
“啊……不行了。”他放弃般向后倒去，“妖怪什么的我果然一窍不通啊。”
“先别急。
“刚刚被你扯远了，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为什么祁舍会认为陈露露是因此辍学呢？不能转到其他班级吗？”
“啊……关于这个。
“也说不上来什么能完全信服的理由。
“只是凭经验这样觉得吧。
“既然都变成仿佛被世界抛弃的样子了，怎么可能还会萌生‘别的地方有自己容身之处’这样的想法呢。”
“而且你看，‘都不敢走出去面对外人’，一定是突然爆发了某件事，一下击垮了她吧。”
“凭经验这样觉得”。
是吗……
我注视着祁舍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嗯……这么一说，确实啊。
“那么……陈露露因班级矛盾而辍学……确定。
“时间是……两个星期前？””
我看向祁舍，似乎之前从他那得到了这么个印象。
后者点点头，然后接着说道。
“方子怡是一个星期之前请的假。
“也就是说在陈露露辍学一个星期后，方子怡也请了假。”
“果然是和陈露露有联系吗？”
“嗯你看，之前那群女生说‘说了陈露露的事情后，第二天就没有来了。’这样的话。
“根据她们的对话，多半是说了什么对陈露露不利的流言吧；然后听到了之后……”然而讲到一半，他也意识到了不合理的地方，“……这也不对啊，这两者应该也没有必然的因果联系。
“因为这段时间班级都很针对陈露露，如果真的是由于听到了关于陈露露的蜚语后请假，那么方子怡没有必要选择之前对话的那一波人，也难以想象会延迟一个星期才爆发。”
“没错。方子怡请假的理由至少和说那群女生说陈露露的坏话没有直接联系。
“把请假的理由放在一边先确定陈露露和方子怡的关系怎么样？
“她们是朋友吧？”
“朋友啊……”祁舍揣度这句话时，目光正好降落在方子怡桌上的两摞书，然后突然想到什么，“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