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淡灯光下,他倚靠着路灯的灯杆。
人迹罕至的街道中,偶尔路过的行人都会以异样的眼光瞥他一眼;但后者毫不在意。
如同捕捉猎物的猎人:在意的一切只有他的猎物;如此而已,别无他般。
因低温而失去血色的嘴唇也好,已经和寒冷的空气温度相差无几的双手也罢,他毫无察觉般,仅仅是靠在路灯下,和周围融入一体般等待着。
不久对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毫无察觉的猎物登场。
也是一名男高中生;和一直静静等待的他相比,个子高出了半个头、身体肌肉看起来也比他强壮,手中拿着的烟已经燃到尽头,呛鼻的二手烟气些许飘到了他身边。
“狗东西,你看什么看?”
拿烟男生注意到了他的一撇,直接大声压迫出自己的不快。
“这臭小子格外令我不爽。”看到少年后,这样想到。
从内心深处迸发出一股子烦恶简直现在就想将他脑袋抓过来捏爆。
而他没有任何反应;仍以一种令人捉摸不透、又觉得有些诡异的目光看着面前“一团戾气的集合体”。
“你他妈找打吧?”
“戾气”将烟头扔掉,向他伸出宽大的右手掌,打算束缚他的衣领。
似乎听到了一声胜利般的轻笑。
然后“戾气”发现自己突然矮了半截?
接着是从右腿上因强力压迫而传来的剧痛。
回过神来自己正以右腿半跪、左臂后绑的姿势被他擒拿住。
“这只是失误、可以打赢这个王八东西。”
怀抱着这种侥幸想法,“戾气”爆发出全身的力量向后方挥动暂时自由的右手臂但挥舞到一半就失去了威力:左臂上,因违反人体生理结构的扭曲动作,传来了简直要爆炸神经的刺痛。
“疼疼疼疼脱臼了脱臼了”
立马放弃了高人一等的姿态,以不攻自破的求饶者地位向身后的他请求道。
他并没有松手,只是从兜中掏出了一张字条。
“张可硕,是你吧?”
俯视被自己束缚住的张可硕,他问道。
“啊啊啊对,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可硕也被这突然找上门来的架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平常打的架也多,但基本上都是和认得清面孔的其他团伙打的;而至于现在这还没看清脸的家伙,张可硕感觉上判断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少年继续看着字条,转述道。
“昨天,也就是二月二十六日,你犯下了罪行。”
“什么东西啊?”
张可硕想要通过声音中的烦闷来掩饰自身的恐惧。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等下会有更加恐怖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连续从好几个不相干的高中生人手中讹炸数额每人超过两百的现金。”
“那又怎么样了啊?
“他们不都那样做了吗?!你干嘛揪着我不放啊,神经病!”
“这个家伙不妙、很有问题。”经过这样的判断后,张可硕希望能够从语言上的强硬来挽回正在向着终结般走去的局面。
“啊,对,他们都该死。
“这只是根据委托顺序一个个处理罢了。”
少年松开了他的手后者立马头也不回地逃跑;但所谓的“逃跑”是无用的:少年的松开他的手并非意味着“释放”,只是由于“张可硕被他审判是因果上的必然”,而不需要再继续擒拿罢了。
“蠢货!”
庆幸着神经病松开了双手,他逃跑的同时,回头冲着少年喊道。
然后。
“恶魔”这样的概念占据了张可硕的整个大脑。
被血红的双眼锁定住;张可硕的双腿凝固般冻结在了地上。
少年不急不缓地向着目标走去:煞白的月光映于他苍白的皮肤;猩红的双眼诉说着不详。
所踏下每一步的回声,清晰回荡于张可硕空白的脑中。
“恶恶魔啊!”
最终,只留下遗言般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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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时刻走在前方的我们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回头呼喊他的同时,穿着哥特连衣裙的鸩就已经飞速冲了上去。
“祁舍!”
他正站在离我们七八步远处原地发怵脑中被一团雾气给覆盖。
本来马上就要触碰到他,但在离祁舍还剩两步远时,鸩被一股无形的墙弹了回来。
跑上前去扶住她后,我也尝试着接近祁舍。
不行。
与其说是无形的墙,不如说是一股阻挡的力。
“祁舍……祁舍他怎么了……”
看到他的身形正一点点幻灭后,人偶少女要哭出来般、焦急又无助地看向我。
我摸了摸她的头。
“他应该是被关到结界中去了。”
“结界?谁的结界?”
“唉。”
我长叹一声。
果然他逃不掉啊但是,这也太快了。
“他自己的。
“走吧,”我看向祁舍身影已经完全消失的地方,“现在待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咱们还是先回去我慢慢讲给你听吧。”
“那个东西果然来找他了。”
在长椅上坐定后,我向正喝着茶的说道。
平常不怎么做出表情的鸩,这次也罕见地焦急望着仍然不慌不忙她。
“嗯,是啊,我看到了。”
放下茶杯,的语气也稍显低沉。
“这是逃不掉的但是,现在的他有能力对抗吗……”
“如果没有能力会怎么样?”
人偶少女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抢问着。
“他可能会被那种东西给吞噬掉永远也回不来了;或者回来之后,也不再会是之前的他了。”
稍稍思考后,鸩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也明白了。
“以前他对世界的仇恨……吗……”
“嗯,没错。”
我接下话头,希望自己的语气能够显得不那么消极。
“刚刚,我不是说过,他是被自己的结界关进去了吗?
“就是由于他自身对世界的仇恨,那一部分发动了circorin。
“可能是正好察觉到了什么刺激了他,自身一直压抑着的仇恨和憎恶被激活了吧。
“于是创造了结界。
“那是他一直不敢正视的自我一直这样压抑而无视着,现在,突然得到了爆发,作为一种长期积蓄的结果,终于反作用在了他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