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稀客啊。”
就是这个女声,之前、幻听时的其中之一。
我缓缓转过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平稳。
是和人类外貌上别无二致的少女。
但即便如此,我能明白。
那身容器下,装的可不是什么能称得上人类“灵魂”的东西。
接着、不理会我的目光,她越过我,径直走向仍然倒在地上的高中生。
“这可真是烧的厉害啊。
“看来那个秦生涵也有点东西嘛……”
戏耍般的评价。
我咽了咽口水。
“怎么,别这么怕呀,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她重新向我转过身来:“你的名字是什么?”
犹豫了一会儿。
“祁舍。
“我叫祁舍。
“你是什么东西?”
“我啊。”
张开双臂,给世人展示自我一般。
“如你所见,我是恶魔哦。”
然后,似乎是努力做出友好的微笑一般。
“呀,祁舍,我们友好相处吧。”
……
…………
“怎~么~啦~?”
见到我有些语哽,她歪着头,以一种慢悠悠的口气问道。
“咳。
“没什么。
“你没有什么名称吗?就直接恶魔也太笼统了吧。”
“啊~名称啊~
“没有呢,好像。”
思考了会后,笑着得出了结论。
“……
“你刚刚提到秦生涵了吧?
“那么果然,他的能力是你给他的吧?
“那份燃烧世间之恶的火焰。”
“诶~他很是顽固呢,非要找我索要那样的能力。
“也没有拒绝他的理由,就给他咯。”
“喂,但那份能力”
“嘘”
她突然以一种诡异的移动方式,从离我五步远的前方,瞬间出现在我的身边。
睁大双瞳,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狂热;将右手食指靠近嘴唇,在我耳边轻轻嘘声。
“不能说出来哦~祁舍。
“毕竟是他的选择。”
“但是他本人根本就”
“没有办法呀,这就是恶魔的职责。”她声音中透出不断上升的炽热,“尤其是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
“而且,呐,祁舍。”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靠近我的耳朵最后,甚至真的就变成了声带对空气的简单震动。
“关心别人之前,先好好看看你自己怎么样?”
诶?
她耳语道,鼻息骚动着我的耳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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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
\
这是某种奇妙咒语吗?或仅仅因为是从恶魔口中说出来的诱导之类的语言呢。
我的情绪、思维、神经。
如脱缰野马般、毫不受我控制地,在我的身体中肆意冲撞。
啊,我熟悉。
这种感觉。
啊,没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记起来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些抱团在一起,厌弃我的一切。
哈哈哈哈不是很搞笑吗?
明明我随时都可以将他们彻底粉碎的哈哈哈哈。
他们却无知地、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着我说三道四?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是无比伟大呀,你们这些东西。
面对最为恐怖的我,却仍然敢站出来、煞有介事地大声指责。
“啊啊根据《世界对异物掠夺法》”
他扶着宽大的圆框眼睛,精致厚重的丝绸服装,故作姿态的腔调,煞有介事地捶着桌子。
“乌拉”
下面的人们大声、兴奋、狂热地附和着。
“我们现在决定,对这个人处以‘冷漠孤立’之刑。”
他将手上拿着的厚重的书扔下来。不偏不倚砸到跪在地上的我的脸上。
“好啊!”
唾沫飞溅的附和声。
“我们要掠夺他让他倾家荡产剥离得他体无完肤啃噬他的皮肉吮吸他的脏器”
他说一句、捶一下桌子。
“哦哦哦!哦!”
他们生起了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啊,他们在跳舞哈哈哈。
是在庆祝自身的无知和愚蠢吗。
居然想要掠夺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如现在就
“好了停!”
她将手从我肩上拿开。
直接,我瘫倒在了地上。
朦胧意识间我看到她也虚弱地擦着头上的汗。
嘴中似乎喃喃念叨着
“草想象烫手。
“你恶心的祁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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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吗……”
鸩看着,似乎着急得都要蹦起来。
“嗯……我们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女人似乎罕见地表现出无奈。
“啊,对,诗舞。你把身边那个水晶球拿过来,对,就是鸩上次差点摔坏的那个。”
我将它抱过去,轻轻搁在桌子上。
我记得,之前她和我说过,这是一个监测器性质的东西。
“用这个可以看到祁舍吗?”
我问道。
“没错,虽然条件比较苛刻,平常派不上用场,但这次正好有恰当的导体。
“过来,鸩。把手放在这上面。”
“然后呢。”
照做的少女,并没有在水晶球中看到任何祁舍的身影。
“你稍稍等一等嘛,别急别急,鸩宝宝。
“好了,现在好了。”
喔,第一次看到这个水晶球起作用。
原来不是从水晶球中看到,而是水晶球将目标周围的环境投影出来啊。
水晶球的前方,固定的就是祁舍的位置。
这样,就能无死角、完全模拟他自身所处的环境。
但是。
我连忙制止了要冲上去挥舞刀刃的鸩。
“小笨蛋,那是假的,你这样砍是没用的。”
人偶少女几乎哭出来般。
“那是谁啊,凑得那么近,她都要贴上祁舍的耳朵了啊!”
一位从没见过的少女,正对着他耳语。
“那是恶魔吧?”我转向,问道。
“对哦。”
她饶有兴致地抚着下巴。
“诶看来,你果然是对的嘛。”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啊,没事没事。
“那个女生确实是恶魔。
“而且,属于‘极恶’‘恶中之最’这样的存在。”
鸩抢了过去。
“那她会对祁舍造成什么影响吗?”
“这个,我们还不清楚。得看他自己怎么选择了。”
这时,祁舍突然昏倒在了地上。
原本就搭在鸩肩上的手提前用力,以防她再次冲过去。
“他他他怎么昏倒了了啊!
“那个臭恶魔”
少女凶恶的气场甚至颤动着工房里的一切。
好恐怖……
如果不是之前认识鸩,恐怕现在面对充满杀气、浑身荆棘的她,我也不敢就这样贸然触碰吧……
站在他身边的少女似乎状态也不是很好;擦着头上的汗,自言自语道:“草,比我想象得还要烫手。
“你真是有够恶心的,祁舍。”
“不用着急,鸩。他身边还有circorin,更何况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结界,不会出危及生命的问题的。
“不过现在可以确定,他将自己关到这个结界中,应该和这个恶魔不无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
女人顿了顿。
轻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啊,看来祁舍到底会怎么样她心里已经有数了嘛。
“所谓恶魔,就是指‘违背初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