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合理的请求,秦挽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乎,在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三公主站起身来,以自己在场会让闺秀们放不开为由,便离开了。
三公主刚走,就有侍女过来道:“二姑娘,公主殿下请您过去教她作画呢。”
秦挽心咯噔一跳,三公主竟然这般迫不及待的想学了?
或许是出于本能的第六感,出了沁香园的秦挽心就不大安稳,但是曹琅已经来不了宫里,她不知道自己心头没来由的不安是所意,她没有味卜先知的能力,无法预测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二姑娘,到了。”
三公主选择学习的地点就是在她的宫殿处,带路的青衣侍女轻推开了门来,领着秦挽走了进去。
这里应该是三公主院落的书房,一进屋一股子墨香味道便扑鼻而来,三公主已然换下了一身华服,在她眼里较为朴素的装扮,在其余人眼里都显得极其的奢侈。
她就站在书桌前,整理着等下作画所需要的东西,听闻动静她抬起眼皮,见到秦挽微微一笑,及时的出声制止住了秦挽要屈膝行礼的身子:“这里只有你与本宫二人,你不必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更何况本宫找你来也是为了请你教本宫作画,仔细算起来你也该是本宫的师父。”
秦挽连忙道:“臣女不敢。”
其实,抛开秦挽情敌的身份,三公主也是打从心底里看不起秦挽的,如今与秦挽共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望着秦挽的目光,眼底深处也是一闪而过的阴鸷。
让侍女在门外候着,她亲昵的拉着秦挽走到书桌前。
书桌上已然摆放好了白净的纸张,墨汁,以及勾勒线条的画笔,从小到大,从粗到细,一一的准备齐全。
“开始吧,”三公主朝她笑了笑,随手端起墨汁,递到秦挽的手中。
秦挽伸手正要接过,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刚刚碰触到那盛着墨汁的碗时,忽的,砚台就掉了下去。
随着墨汁落地的声音摔碎的声音,里头的墨汁顷数的洒了出来,溅得她们两人身上都是。
“公主殿下请恕罪!”
外头候着的侍女闻声跑了进来,三公主抬眸,笑得一脸和善的道:“本不是你的错,是本宫方才放手早了。”
她身上的料子是珍贵的江南织锦,这墨汁又及其的难洗,侍女在拿手帕擦拭的时候,忍不住的道:“这可是殿下最喜欢的一件衣裳了。”
“没事,”三公主蔼蔼的说道,“一件衣裳罢了,本宫再去换一件,二姑娘,你的裙子上也染满了墨汁,随本宫一起去换一下吧,不然等下你出去了,她们见到你这幅样子,指不定在背后如何议论本宫小气,连一件衣裳都舍不得给你换一换呢。”
秦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摆,方才墨汁离她较为近,几乎大半的墨汁都是洒在了她的身上,今天穿的衣衫又过于素净,若是这样出去也着实不雅。
于是便点头,道:“多谢殿下了。”
三公主笑道:“本是自家姐妹,客气什么。”
存放三公主衣衫的是一个单独的房间,房间内有一股奇异的香味,想来也是平素熏衣服所用的香料,偌大的房间里,挂满了各色各样的衣裙,宛如坊间制衣厂一般的规模。
三公主挑选好了衣衫,交给侍女道:“二姑娘别客气,直接去挑就好了,本宫先去换衣裳了。”
秦挽点头,侍女掀起鎏金帘子,扶着三公主步入里头换衣裳。
秦挽这才向那悬挂的衣衫走去,三公主的衣服都太过华丽富贵,不适合她,所以她从这些华丽富贵的衣衫中,挑选了一件较为朴素的。
此时,有一侍女走了进来,朝她微屈膝福了福礼,而后走到鎏金帘子面前道:“公主殿下,贵妃娘娘遣了黄总管来,说是娘娘交代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殿下说。”
“知道了。”三公主的声音自帘子后头传来,带着些慵懒,“你先让他等一等,就说本宫马上就过去。”
“是。”侍女躬身应着,后退三步,折身离开了房间。
不大一会儿,三公主也穿戴完毕走了出来,她对秦挽道:“本宫先去外面看一看母后找本宫是为何事,二姑娘就先在此换衣裳吧,等下换过衣裳之后,就直接去书房吧。”
秦挽应道:“是。”
当秦挽掀开鎏金帘子,步入被帘子隔开的里层时,当那一股奇异的、略带熟悉的浓烈香味扑鼻而来时,之前被她强制忘却的一幕,猛然间浮上了脑海。
“二少果然没有说错,她不会拿着休书好好的回盛京城,竟然真的来府衙告了状,既然她舍不下刘府的富贵,那我们也就只好帮帮二少了。”
朱二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脑海,眼下这扑面而来的奇异香味,不正是当时在衙门里所闻的一模一样。
这香与绕情丝药效相同,都是催情之药,闻之也能让人四肢麻木,失去反抗的能力。
她到死都不会忘记,在她被人抬出府衙之后,那迷迷糊糊之际,游走在身上的一双手是多么的令她憎恶,这种被压制下来的记忆,被侵犯时的屈辱与折磨,刘枫给的,刘元给的,甚至是那个不知名人给的,顷数间浮现在脑海,这些记忆,折磨得她几欲嘶吼出来。
她心里奇痒难耐,想要挠,可是手指碰触皮肤,却感觉不到症状有任何的缓解。
曹琅坏声明已然在外,容氏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促成这桩婚事,当然会想些旁门左道的法子,只是曹琅并没有在宫里,计划还是实施了,且还是这种下三滥的法子逼着她就范。
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
此时秦挽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在还有些自制力的时候,她屏住呼吸,掀开帘子跑了出去、
“哐当!”
几乎是在秦挽跑出去的这一刻,房间的门被关了起来,此时药力的作用下,秦挽看眼神有些模糊,甚至是眼睛所望的物件都是重影的。
只是,那关上的门之后,那一抹露着一抹猥琐的笑容,揉搓着双手向她缓缓走过来的人,她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是谁。
黄明辰,慧贵妃身边内侍,大内总管,也是方才来的黄总管。
竟然是他?!!!
一个太监!!!!!
秦挽体内犹如火在烧,恨意的冲击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因着曹琅的不得入宫,她们竟然还不肯就此轻易的放过她,竟然找来了一个阉人!用这种阴狠毒辣的方式,把自己逼上绝路!!
黄明辰虽然是一个太监,但是有慧贵妃这个后台,虽然已经是残疾身,可他心头的那股子色心并未断了,慧贵妃也曾赏了他几个对食,养在宫外的宅子里。
身边的女人虽然不缺,但是像秦挽这般的美人他还是没有碰到过,眼见中了药的秦挽眼神涣散迷离,他心中的火高涨不下。
“二姑娘。”他尖细的嗓音飘飘荡荡的传入秦挽的耳中,走过去握住了她的胳膊。
“滚开!”秦挽厉声呵斥着,意欲挥掉臂上的手掌,可是这个时候她的力气,根本就像小猫一样,不值得一提。药力作用下,眼神交汇间,神思又是一阵恍惚,面前一张脸,竟是不由自主的一直在变幻着。
她眼神迷离,涣散的目光根本聚不了焦,看不清黄明辰长什么样子,也看不清那变幻着的男人脸,究竟是谁。
“二姑娘累了,随我一起去里间休息一下吧。”
似乎听见了这么一个声音,她就感觉自己被拖着进入了那鎏金帘子后,一个大力甩来,她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庞然大物压了上来。
“尤物啊!尤物啊!世间少有的美人,我何德何能,老天竟然赐给我这么一个尤物。”
令人恶心的话传来,秦挽身子虽然不受控制,但是大脑还保留一丝的清醒。
不能这样!
绝对不能这样!!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逼迫着自己找回一些神思,在神智瞬间晴朗的那一刻,她拔下了自己头上的发簪,狠狠的,用尽毕生所有力量的,咬着牙,插入了趴在她身上的黄明辰身上。
秦挽感受到了发簪尖部刺入皮肤的感觉,她也不知是刺向了哪里,只闻得一声闷哼,有温热的液体流入她的手掌心,一滴滴的滴在她的面容上。
“你个贱人!”黄明辰显然没有想到秦挽会这样做,随着他骂声落下,一掌就披在了秦挽的头上。
也就是在头部受到重创时,秦挽手利索的拔掉了插入他身上的簪子,手起簪落,簪子又狠狠的插在黄明辰的身上,又拔了出来。
若是前一次的疼痛他还能忍受,但是这一次,簪子插向的地方正是离他脖子处仅仅有一公分的地方,若是再偏一分,插到了大动脉,那么他就必死无疑。
黄明辰再也忍受不住了,捂着脖间淳淳而流出的鲜血,从秦挽身上滚了下来。
秦挽身上没有重力,连忙从地上爬着站起来,迷蒙的双影视线里,跌跌撞撞的朝外跑去。
可是腿刚迈开,右脚踝上忽得被覆盖了一只血手掌,手掌一用力,她整个人就扑到在了地上。
坚硬的地板磕得她浑身骨骼疼的厉害,可也就是这种疼痛,让她恍然的神智又得到了少刻的清明,她奋力的挣扎着,试图摆开他的手。
可是却无济于事。
她当机立断,坐起身来,手上紧握的发簪就要落在黄明辰的身上,却被他抢先一步拦下。
手腕处的筋骨猛然间一震剧烈的疼痛,她都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手里的发簪再也握不住,‘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发簪掉落,也就代表她失去了唯一的战斗机会。
因为,那只发簪便是她仅有的武器。
“你个贱人!”黄明辰翻了身,不顾及身上的两个流着血的窟窿,揪起秦挽的衣襟,对着她的脸颊就扇了几个耳光。
火辣辣的疼……
常年在慧贵妃身边尊贵惯了,何时受过这般的罪,黄明辰心里恨,可是该死的心底里的喜却大大的大过了恨。
其实,黄明辰骨子里还是典型的喜欢受虐型,尤其是在行这种事的时候,身体的疼痛给他带来的没有退却,有的只是更加的兴奋。
他发了疯般的撕扯着秦挽的衣服,秦挽拼了命的两手护着。
“这个地方只有你我两人,即便是你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的,与其你万般挣扎让我越来越亢奋,还不如就此从了我。”
“我是相国的女儿,你敢!”秦挽咬着牙,道。
“你是相府的小姐,可也是乞丐窝里头长大的,你的身子也见不得比我要干净多少。”
“哐当!”
一声巨大的声音忽然间袭来,像是门大力被撞开来的声音。
秦挽本来整个身子是倒在鎏金帘子里头的,因为她方才要逃,所以半个头是在外头的,听见这个声音,她微偏头,外头刺眼的太阳光芒顷数间涌了进来,刺的她眼睛疼的厉害。
也就是在这强烈的太阳光芒中,她看到了那一袭修长的身影,逆着太阳光芒愤怒的走了进来,一掌劈向了黄明辰。
黄明辰没有料想这个时候有人敢闯进来,更没有想到闯进来的人会是太子殿下慕容澜。
此刻,慕容澜一张俊脸冷如冰霜,把黄明辰劈开来之后,他第一时间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来,遮住了秦挽的身子。
当他的手不经意的碰触到秦挽的身子时,虽然隔着衣衫,但是明显的感觉到了她身子是猛然间一颤!
“太……太子殿下……”黄明辰匍匐在地上,痛意带来的快感在慕容澜闯进来的那一刻,已然被恐惧取代。
三公主不是说了,人都被遣走了,太子殿下为何会忽然间闯了进来?
秦挽的此刻的模样,以及她的反应,很显然是碰到了慕容澜心底深处,自知道秦挽是王初韵重生以来,她一直都是他的逆鳞,谁也碰触不得。
如今这个狗奴才竟然敢这样碰她,慕容澜体内的怒火涨至了**,他赫然回头,盯着黄明辰的眸子是嗜血般的红,几乎是在一刹那,他一把扼制住黄明辰的脖子,咬着牙,一字字的问:“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慕容澜是习武之人,用了十成的力道,他额头青筋爆出,模样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让人看之可怖!
黄明辰被他掐着喘不过气来,只觉得大脑缺氧的厉害,然而下一刻,他脑门忽的一阵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