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严怡然没来得及问清楚那个抢包男人的事情，就被打断了。
“顾总，严小姐走之前要再做个检查。”护士在门口说道。
“我可以出院了？”严怡然一喜，跟着上前。
顾明哲自然而然地将手从她唇瓣上挪开，“你想继续在这儿住下去？”
严怡然摇头，她当然不想！
“去吧。”顾明哲摸了摸她脑袋后面包扎起来的伤口，看着她说。
严怡然点了点头，她昨天就想出院了，否则，也不会被林婉儿半夜找上门。要出去时，顾明哲却从身侧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力气突然很大，大掌紧紧锁着严怡然纤瘦的手腕。
严怡然低头去看，那一瞬间，预感到他好像想质问自己什么。
严怡然心颤了颤，顾明哲终究忍不住，在她头顶问，“那个地址，你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
“我……”
男人的口气带着一种让严怡然不安的冷。
是冷静，也是冷漠。
好久不曾听到他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了，严怡然回想，上一次还是他们刚认识不久，他对她没有好感的时候。
严怡然一个怔仲间没有将话说完，顾明哲又问，“你找到那个人之后，想干什么？”
干什么？
严怡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最初只是要顾明哲知道，她没有欺骗。可顾明哲这么问，也许是有他的打算。
严怡然顿了顿，想到那个人在她离开时说出口的威胁，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回答，“我希望他永远不要再出现了。”
“你给我地址，就是为了这个？”
“你是不是在怀疑我？”
严怡然心口微微钝痛，如果那人说了谎，她都可以解释！
严怡然转头对视顾明哲的视线，焦虑地握住自己的手掌。
“我不能怀疑吗？”
严怡然没想到，顾明哲会问出这样一句话。
“是因为你听到了什么吗？”她急忙问。
护士在门口小心提醒还要复查，“严小姐？”
严怡然从冷掉的神经中回过神。
顾明哲松了手，严怡然离开病房的脚似乎有千斤重，她走得很慢，来到病房门口时不由转头，发现顾明哲一直在看着她。
做完检查一切正常，严怡然回到病房，看到蕾姐也已经来了。
蕾姐在和顾明哲说话。
顾明哲周围却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冰冷感，他许久不这样，严怡然意识到，这是因为今天的他，心里压着一件让他无法抉择的心事。
那件事之重要，以至于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的脸色有多糟糕。
出了住院部的大楼，一群记者突然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严怡然震惊地退回顾明哲身侧，顾明哲把她带进怀里，看这些人争先恐后堵着他们想拿第一手消息。
“前天晚上的视频事件请问作何解释？”
“虽然有证据说是张寒暗示粉丝做的，但你打人是真的，你有道歉的打算吗？”
“听说你是昨天上午才来医院的，那中间那么长时间你都在哪？还是说你的伤其实是后来才弄的？”
“……”
严怡然看着他们拼命发问，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空隙。
顾明哲脸色冰冷，看着那些话筒，伸手推开。
“这就是你们的素质，把人堵在医院门口？”
“请说一说吧！”
还有人不停追问。
“这件事不需要多说了，你们如果还有点脑子，对看到的东西，自会判断。”
蕾姐听男人这么说，在一旁和顾明哲的保镖纷纷挡住那些记者，开出一条路让顾明哲带着严怡然从台阶上下去。
“让一让！”保镖维持秩序。
严怡然跟在顾明哲的身侧，脑袋转过去靠向男人的胸口，顾明哲揽住她的肩膀，车子就停在台阶下。
两人很快上了车，那些记者不肯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跑过去拦住车，猛拍车门。
“是不是不敢承认？”声音越喊越大，“还是因为那晚严小姐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那道突兀的声音传入严怡然的耳畔，严怡然身体轻震。顾明哲转头，看到她的一丝不安。
严怡然坐在后座里面的位置，顾明哲放下一侧的车窗。
“你说什么？”
“顾总，那晚的事您清楚吗？还是您也毫不知情呢？”
“前天晚上，严小姐是跟您在一起的吗？”
问题的走向越来越对不对劲，顾明哲的眼角微冷，盯着那个冲他发问的记者。“你们想问的到底是什么？”
记者急忙凑上前，却看到顾明哲深邃的眼底如寒潭。
“你们想知道她的私人行程，倒不如先去搞清楚，那段视频里究竟是谁先动的手。”
顾明哲的嗓音低沉，却让外面的人把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顾明哲不顾车门前的记者试图伸入车窗的手，这就要将车窗合上。
外面的人试图阻拦，有人的手机响了几声，拿起查看后突然惊叫，“快看，网上刚传了一个视频，一个张寒的女粉丝承认了，是她打的人。”
“还有另外几个人！还有道歉信！”
“还有那天晚上的完整视频！”
人群中突然炸开了锅，这下热闹了。趁着他们注意力被转移的期间，顾明哲的车子也被司机一踩油门从医院开了出去。
严怡然看着男人合上车窗，还有点回不过神，她看着顾明哲冷静的侧脸。
“是你，安排的吗？”
顾明哲没有否认，“那几个人并不难找，视频还留在她们的手机上，想让她们开口很容易。”
“你昨晚是去找的她们？”
“还是你希望我去找的是别人？”
严怡然摇了摇头，所以，他直到清晨才去了医院吧？
严怡然很懊恼，之前她还问他是不是怀疑自己。看着他将这些话说出口，严怡然心底一动，凑过去在他唇角亲吻上去。
一个柔软的吻落在唇间，顾明哲的眼帘微动。
但男人似乎有心事，转头看向她，并没有回应。
严怡然退开，看到他幽深不见底的视线。摸不透他的心情，严怡然咬了下唇，再度凑近，她加重了这个吻，不熟练的动作，让顾明哲的呼吸沉重了下。
严怡然连着又亲了好几下，看他还是毫无反应。
她眼底笑意收敛些，冒出一种失落。他不愿意，她便退回去。顾明哲这时却完全转过身，扣住严怡然的后颈让她朝自己贴近。
严怡然吓了一跳，看到男人的脸突然放大。
“遇到这种事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纠缠的吻落在她唇边。
严怡然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都软了，被他按在怀里，摇了摇头，她微微闭上眼帘，“当时的情形，我根本没有找人帮忙的机会。”
“不是说我怀疑你吗？”
“我知道你不是……”
后面的话被堵回去，严怡然的呼吸越来越急
促，她被按压在车座上，需仰起头才能配合他的吻。
这个吻的力度不断加深，甚至有些肆虐的味道，严怡然的胸口跟着不住起伏。
“明、明哲……”
顾明哲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扣住她的手腕拉到她的头顶。
严怡然的手臂打到车门，指尖吃痛，顾明哲却越吻越凶，扣着她越来越用力。严怡然感觉他撑开了自己的手掌，和她手指交扣，他完全不顾她能不能受得了，手掌在她掌心紧紧按着……
严怡然被放开的时候，另一只手颤抖着掐在男人肩膀处，不是她想要推开他，是顾明哲强势的吻让她不由自主。顾明哲的额头抵上严怡然的，幽深的眸子看进她的眼底去。
“满意了吗？”
“什么？”严怡然轻咬住了唇瓣，他们的呼吸交错，一重一轻。
头顶传来的说话声，男已经趋于冷静，“那天晚上，你究竟在哪？”
顾明哲掐住她的下巴，严怡然怔了怔，然后才有了感觉，彷佛被人当头一棒。
顾明哲按住她的手腕没有让严怡然起身，严怡然急忙挣扎。顾明哲身体往下压，前面的人几乎从后视镜看不到他们的动作。
严怡然用力摇了摇头，“我可以解释。”
“那你解释。”他语气微凉。
“我被那几个粉丝打伤了，昏过去，那个人把我带走了。”
“那个人有这样的能力？”
“他有。”
严怡然看着顾明哲的眼睛，这件事她用不着说谎，她一向对他有一说一，从不隐瞒。
顾明哲没有接话，严怡然又说，“我被他带回去，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就醒了。”
“然后呢？”顾明哲看她，“你们说了什么？”
严怡然想到那个男人的话，没有过多犹豫，“他承认抢包了，也很有可能这几天一直在跟踪我。”
“所以你就想让这个人消失？”
“我怕，他会继续做不好的事情。”
严怡然一口气把话说完，还想继续说那个人没有碰她。当时，不知道那个人是因为她的激烈反抗还是有其他原因，严怡然竟然把人推开了，之后她就匆忙下楼，再不敢回头看一下。
严怡然却没有把话说出口的时候，顾明哲就放开了她，严怡然的心怦怦直跳。
这几句解释，她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再说出口已经会显得唐突。
严怡然看他的表情，却是没有相信。
心一下慌了，严怡然莫名想起林婉儿那番话，现在的顾明哲不会再为她撑腰了。
严怡然掐住自己的手指，“昨晚，林婉儿来病房找我了。”
她不知道自己想确认什么，但她更不愿意什么都不说。
顾明哲半晌后眼神微沉，“林婉儿？”
“她说，你们经常见面。”严怡然闭了闭眼睛，继续说，“她还说，你们……”
“够了！”
顾明哲勃然大怒。
严怡然肩膀一颤，睁开眼帘，想不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
顾明哲紧紧捏住她的下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顾明哲盯着她，眼神里有不可置信的恼怒，“你不想再看到她，可以对我直说，不用绕这么大的弯子！”
“我怎么？！”严怡然的嘴唇颤抖。
“你让我去找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谁？”
她突然有种绝望的预感，顾明哲的嘴角勾起嘲讽，薄唇说出那个名字，“林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