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市到了最冷的时候，一月的天气让人望而生畏。
路上的行人明显减少了，别墅内也显得安静。顾明远下楼来到客厅，看陆妍正陪着两个孩子玩。
顾云海没多久就去了庭院，顾思念放下手里的玩具，“妈妈，你陪我出去荡秋千好不好？”
“天这么冷，妈妈陪你玩别的吧。”
“不嘛，哥哥都在外面。”顾思念撅起嘴巴伸手朝外面指。
顾思念的小脸红扑扑的，陆妍的心被小女孩暖化了，抱着她亲了一口。顾思念咯咯的笑，“妈妈，我们去找哥哥嘛。”
“好，妈妈陪你去。”陆妍的眼睛里只有顾思念了，语气软的不行。
顾明远下来时她甚至没有看见男人，拉起顾思念的手就要往外走。
“降温了，你们还跑出去。”顾明远拦住陆妍的手腕，拿了厚厚的外套穿在她身上。
陆妍眉眼都在笑，“不冷啊，有思念这个小火炉，我觉得很温暖。”
“那我呢？”顾明远掐住她的腰。
“你怎么了？”
陆妍笑着躲开，顾明远上前干脆双手抱住她的肩膀，“这才七点多就起来，再回去睡一会儿。”
陆妍动动肩膀，“我不困了。”
“那陪我睡觉。”
陆妍可不吃这一套，朝顾思念一伸手，顾思念就跑来拉住她。陆妍成功被小女孩解救出来，她顺手在顾明远的鼻梁轻刮一下。
“你要困了自己上楼睡吧，你今天也没什么事。”
顾明远握住她的手掌，这回她跑不掉了，“你的意思是你有事？”他一手插兜，一手握着她往门口走。
“恩，今天要去见个人。”
“谁？”
“生意上的人，”陆妍说完又道，“算是个竞争对手。”
“竞争对手还见得这么频繁？”顾明远回头看她。
陆妍笑了，拉着顾思念荡秋千，顾云海在不远处的假山前摆弄无人机，看起来心无旁骛。
陆妍转身看看顾明远，双手捧他的脸，“我要拿回初甜啊，那人以前是初甜的竞争对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说不定能帮我的忙。”
顾明远皱皱眉，“男的女的？”
“生意场上不分男女。”
“那就是男的了。”
陆妍眯起眼睛，“别这么酸了，今天中午不吃醋，怡然要来家里吃饭，我让阿姨做她爱吃的鱼。”
“她不是在国外拍戏？”顾明远听到顾思念喊，过去推秋千。
陆妍一起过去，“拍完了，下一个剧再过十来天才进组，她能休息几天。”
顾云海拿着无人机的遥控过来，顾思念翘着两条腿正荡秋千，突然啊了一下。无人机晃到她面前，一闪而过。
“妈妈，你看哥哥！”
“你胆子这么小，还大冷天出来玩秋千。”顾云海朝她看了看。
他平时话不多，人也显得深沉，这一点越长大越明显，和活泼的顾思念完全形成了对比。
“我玩秋千怎么了嘛？”顾思念小嘴嘟起来，不服气，跳下去拉住顾云海的胳膊，“你总欺负我，哼，我告诉爸爸妈妈去！”
“是你自己胆子小，怎么怪我了？”顾云海被拉着胳膊，也不妨碍他继续遥控无人机。
“顾云海你真坏，我不让你玩了！”顾思念踮脚，仰着小脸伸手去抓近在咫尺的飞行器。
顾云海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动，顾思念专心去抓无人机。顾云海按一下手柄，飞行器突然嗖地升上了天。
“诶诶！”顾思念伸手去捞。
“你还是
去玩秋千。”顾云海看她穿着毛衣就跑出来了，也不知道冷。
“我就不去。”顾思念双手叉腰，像个小公主似的气场全开。顾云海朝她看，转身要回别墅。
顾思念急忙在后面跟了上去。
“你站住！你又不带我玩！”
陆妍不由笑了，挽住顾明远的胳膊，“进去吧，你也没穿多少。”
“看她去找哥哥了，才想起我？”
“你看思念和云海相处得是不是挺好？”
顾明远握住陆妍的手，“他们在这样的年纪，过上了应该有的无忧无虑的生活。”
两个孩子的身世很苦，可幸好他们现在有了一个家，也都快乐地成长着。
回到客厅，陆妍让家里的阿姨准备了一桌丰盛菜肴，就等严怡然中午来了。
机场，寒冷的天气不妨碍人们穿梭在各个城市之间，一个女人下了飞机，入了关，助理去帮她取行李。
女人戴着帽子和口罩走到行李转盘旁，有人在旁边盯着她看。
路人交头接耳，“好眼熟啊。”
“是啊，是明星吧。”
“快，快发朋友圈。”
“是你吧？”旁人有人上前掏出手机也想拍照，“上个月大火的那个电视剧，你是里面的女主角。”
女人转头看到镜头对着自己，都快怼她脸上了，“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助理取了行李推着车，“让让，麻烦让让。！不准拍照！”
路人被助理挡住，女人朝助理看了看，“走吧。”
“我在后面帮你挡着。”助理说。
女人一双眼睛轻盈透彻，“你这样反而让人认出我来了。”
“嗯嗯？真的吗？”助理急忙推着行李车跑步跟上。
外面有人举着名牌，一眼认出他们，粉丝迫不及待往前冲，喊着各式各样的爱称。
助理心想，以后得把这爱称统一统一了，要是整齐划一，让别人听了得有多气派？
女人没有因此迷失在粉丝的追捧里，在保安帮助下上了车。
接机的粉丝仍聚集着，虽然行程尽可能保密了，但还是被人查出来传到了网上。
“妈呀这么多人，”助理一上车就说，“你人气这么高，这次的电视剧肯定又要火了。”
“哪有那么容易？”女人向后靠，看向窗外。
爱你的人总如烟尘，轻易就消散了。
“你多敬业拍了啊。”助理笑嘻嘻说，一张脸是标志的大男孩模样，“况且这次有秘密人物登场，收视肯定能得到保障。”
女人无奈，打开一瓶未拆封的矿泉水。
助理说，“我来我来！”
这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是她的新助理，经验不算丰富，平时嬉皮笑脸一看就属于搞笑的类型。他之前跟过一两个三四线艺人，之所以现在能的被女人选上，是有些情非得已的原因。
女人摘掉口罩，助理问，“直接送你回家？”
她今天还有约，要去姐姐家吃饭，只是在那之前还有重要的地方要去。
“先去医院看看吧，蕾姐做完手术，也不知道恢复怎么样了。”
“好嘞！”助理一掌拍向司机椅背，“开车！”
一辆黑色轿车开入医院的正门，标志性的车牌，门岗只需扫眼就知道给这辆车直接放行。
顾明哲坐在车内，一手撑着前额，另一手翻阅手里的文件。
“到了吗？”他没有抬眼，开口问。
前面的助手立刻就回答了，“已经进医院了。”
顾明哲抬眼，放开手里的文件后转头看向窗外。
转眼就入冬了，时间过得真快，上次来医院天还带着点暖意。
“那篇报道确实是林小姐提前收买了人发的，网上的新闻稿全都撤干净了。”助手在前面又说，以为顾明哲一来医院就想起那件事。
“今天还有什么安排？”
“下午有一个开业典礼，您要出席。”
退婚的消息虽然被压了下去，可三个多月以来他没去找过严怡然。两人分手看来是既定的事实了，后来顾明哲被记者拦在公司门口，严怡然被拦在街头，从事后的报道来看，两人谁都没有否认。
助手最诧异的，是顾明哲惧然还偶尔来看林婉儿。
难道真应了那句，旧情人都是最难忘的？
林婉儿病入膏肓，药物治疗也只能勉强续命了，眼看她时日无多，可林海还是没有下落。
顾明哲的车开到一半突然停下，司机看着前方，医院里也不好按喇叭。
“停什么？”顾明哲问。
司机看看前面，“住院楼下有记者。”
那记者实在太眼熟了，以至于全副武装还是被眼尖的司机一眼认出，这么冷的天还在医院蹲点，真是敬业。
顾明哲蹙了眉头，脸色已经显得不悦，他对司机说，“把车开过去。”
“顾总，那会被认出来的。”司机犹豫不决。
“我来医院怕人看到？”顾明哲反问。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自从严怡然突然从他身边消失了，司机就发现了老板的不对劲。要说变了，人也没变，还和以前一样工作严谨，为人淡漠。可这丝淡漠，好像掺杂着一种复杂的感情在里面。
司机刚要启动，助手没头没尾在前面一说，“顾总，网上都在传严小姐回国了。”
司机倒吸口冷气，你这是找死么？
顾明哲的眼神动了动，“停车。”
保姆车内，女人坐直，稍微伸了伸懒腰，这两天睡眠不足，在飞机上也没能好好休息。从机场来的路上她睡一会儿，车子进医院时正好醒了。
她睁开眼看看四周，“到了？”
“到了到了，我问过了，蕾姐换病房了，在510。”
“给蕾姐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
“前面好像堵车了。”司机看看路况。
医院里堵车也不是奇怪的事，“等等就好了。”女人说。
“这路不是挺宽的，那车怎么不走了？”助理好奇地放下车窗一条缝朝外看。
女人微转头，那边确实停了一辆车。助理的身影挡着，她只能隐约看到黑色的车身。
车型倒是有点眼熟，严怡然多看了一眼，他们的车正要转弯过去，对面一辆车抢了道。
“这也要抢啊，知不知道自己在医院。”助手无语。
“要不然我从前面拐？那边是后门。”司机提议。
助手关了窗，但还在看那辆停在路中央的车。“真横啊。”
“有钱人呗，说不定正在闹事。”司机打趣说。
女人笑笑，“那怎么来医院闹事了。”
“你不知道，严小姐，有钱人的世界都很奇葩。”
听司机这么说，她倒怕真撞上闹事，“那就从前面走吧，绕着点。”
黑色轿车的车门突然打开，顾明哲面色阴沉地从车上长腿迈下，严怡然转过头，司机恰好将车开走，严怡然的视线便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