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征兆,运气不错,是罕见的血肉吞噬。”
河洛随意的将一副臂铠丢给苏鹏。
臂铠是用布满黑色细纹的骨头打制,从手掌到手肘般长,被数条血红色的大筋穿连,有着很好的弹性。苏鹏将它们穿在手上,薄薄的黑气从细纹中流出,凝而不散,起伏之间,整副臂铠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没有狰狞的骨钉,没有尖锐的针刺,只有这一层薄薄骨片覆盖。
握了握拳,舒适的仿佛天生就长在手上一般,苏鹏心中为工匠点了18个赞,抬头看向河洛。
那个原本目光时刻如刀锋般锐利的男人此刻眼神微眯,眼白处还。有一些血丝,连原本紧绷的身体都有些松弛了下来。
“东西送到,任务完成,我先回后勤队了啊,有空一起喝酒。”
河洛懒洋洋的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看着那一摇一晃的背影,苏鹏知道,那个曾经如一头睡狮般的男人此刻真的已经沉睡。
造化弄人。
也许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吧。
摇了摇头,苏鹏朝着演武场走去。
军营中,除了忙碌的后勤人员和巡逻队员外,看不到平日不断来回的身影。
下周便是军中大比,今天要在选拔出五名参赛人员。
演武场早已被围个水泄不通,五个演武台上不断有魂力爆起,刀枪剑戟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至于竞选的规则?大家都是战士,都是成年人,五点结束前,打到没人敢来挑战,即可。
苏鹏赶到时,正赶上一号演武台上黑气冲天,一道黑芒划过,一名战士吐着鲜血从台上倒飞出来。
“用刀背砍的,死不了。”
台上,潇千雪将长刀缓缓收回刀鞘,双眼中两道如她刀术一般霸道锐利的眼神扫过台下众人,只看到苏鹏时微微一顿,旋即飞快的撇向它处,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苏鹏嘴角微翘,既然是自家媳妇在守擂,那妥妥的得让啊,只好再往里挤了挤,朝着第二个演武台看去。
台上,许烈双手肌肉掼张,一人高的碧浪重剑舞得呼呼作响,千重浪一浪叠过一浪朝着对手压去,全然没有受伤后的样子。
而在他对面,正是执法队的杨羡,腐血化骨的毒气四处弥漫,将地面灼的哧哧作响。
可场上形势了然,杨羡被压倒台上一角,双脸涨的通红,只能依靠剧毒苦苦支撑,看样子也是撑不了多久。
果然,在观众的惊呼声中,许烈大剑一横,剑身拍在杨羡胸口,鲜血挥洒,腥红的毒气被瞬间打散,蓝色的光芒大盛,占据了整个演武台。
“可恶,这怎么可能。”
杨羡躺在地上,挣扎着站起身子,胸口一闷,又是两口鲜血呕出,摇晃着又要摔倒下去。
几名执法队的队员急忙围上来,扶住杨羡,将两颗丹药塞在他口中,一行人匆匆离去。
见老对手灰溜溜的逃跑,许烈也不追着嘲讽,重剑插在面前,剑尖没地,双手上下叠在剑柄上,闭目养神起来。
“嗯?”
苏鹏在台下皱了皱没有,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可又察觉不出什么,便不再多想。
第三张台,胡家三小姐赫然在列,一条皮鞭如毒蛇吐信,尽往要害奔
去,端是毒辣。
她的对手一堆铁锤舞得呼呼作响,可连她的衣角都摸不到,便被一条皮鞭抽得满身血痕,皮开肉绽,灰溜溜的跑下台去。
“啪!”
皮鞭在空气中一抽,灵巧的盘回到她的手中。金色的大波浪配上黑色的高筒皮靴和紧身皮衣,左手往腰上一插,右膝微挑,十足的女王范儿。
“惹不起惹不起。”
苏鹏缩了缩脖子,将手拢在衣袖中,一溜烟儿跑向第四个台去。
一个陌生男子站在台上,一身守夜人的黑色风衣无风自摆,双手插兜,配上黑色的蛤蟆镜,看上去有范的紧。
苏鹏瞅着眼生,可周围妹纸们的尖叫声却是一浪高过一浪。
“喂,这家伙是谁啊。”
苏鹏捅了捅边上一名一脸羡慕的战士,瞅着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只能好奇的问道。
“哈?你居然连暗部的白目少尉都不认识?”
那人如看傻子般看了苏鹏一眼,又看了看他一身新兵服,旋即一脸恍然。
“他可是军中负责暗杀潜入侦查部队的队长,军衔是准少尉,五队队长之一,你们这些新兵训练时可得开眼点啊,要是一不小心得...”
“哦,原来是他,难怪看着眼熟。”
不理会那人的细碎絮叨,苏鹏摸了摸下巴朝一旁走去。
在迷途荒原对着巨骨吞岩兽人时见过,可惜印象不深。
好像是个用毒的近战高手。
第五个擂台则更加激烈,不时有战士跳上台去,轮番激战,最后被轰下擂台,或是将人轰下。
一名高壮的战士身体猛的膨胀成了五倍大小的巨人,粗壮如岩的拳头挥砸在另一名战士身上。那战士魂力铠甲破碎,撒出一片血花,朝着苏鹏飞去。
苏鹏抬头,鼻孔微动,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血水、汗水、嘈杂、狂野。
“真是熟悉的味道。”
脚步由慢到快,脚尖轻点,跃到半空之中,一腿将朝他飞来的战士踢开,稳稳的落在台上。
“是个新兵啊!”
“天呐,怎么会有新兵上台。”
“老金,好好教育教育这个新兵蛋儿。”
“毛都没长齐也感充老蛋,当心蛋黄被捏出来。”
旧的制服破损,新的则一直没去领取,此刻苏鹏穿着一身灰色的训练服站在台上,顿时引起了台下的一阵哄笑。
对面小巨人般的老金转过头,弯下身子,喉咙中滚动着沉闷的笑声,粗大的手指随意指点着,朝着四周,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小子,我看你是活腻...”
苏鹏抬腿,空气被抽裂的声音响起
“啪!”
皮鞭落下,抽起一团气浪。
巨大的塔盾如纸糊一般,从中间被撕裂,露出盾后战士不可置信的面容。
“你自己下去,还是我送你下去。”
胡三小姐笑容抚媚,可语气却是冰冷,扬了扬下巴,朱唇微启。
“在下,认输。”
对面的战士将塔盾收回袋内,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在一片嘘声中拱了拱手,走到台下。
“呼,才两点。”
胡三小姐心中松了口气,借
着撩头发的遮掩擦了擦额间汗珠,强打起精神,露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朝台下打量着。
不少战士看着台上的“女王大人”,心中痒痒的很,可暗自掂量了下自己的实力,还是叹了口气。
黄金巅峰的战士本就很少,别人一直以为胡三小姐只有黄金二级的实力,可今天一上台,令人纷纷感受到了胡家的不简单。
台下,大树上,零落的树叶随着微风吹过不断落下,稀落的枝条间,一只橘猫趴在上面,不停的打着哈气,一双竖瞳却炯炯有神。
一张白色纸片从天空中慢慢飘下,落在它的一旁。
纸片极轻,悄无声息的落在枝干上,就连在一旁的橘猫都没有发现。
“啪。”
就在台上塔盾被抽裂的嘶鸣声炸起,纸片飞快的蠕动起来,宛如一个气泡般不断膨胀。
随后,啪的一声,一个半蹲着的人影出现在树上。
“喵呜。”
橘猫转头,只见到一双冰冷的眼眸注视着它,吓的脖颈后的短毛倒竖,从树枝上跃起。
可原本灵巧的四肢此刻却不听使唤一般,一不留神爪下一滑,摔落到地上,发出一阵哀鸣。
那人见橘猫落地逃跑,也没有在意,从树上跃下,原本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朝着台上走去。
擂台上,胡三小姐正偷偷拭去汗珠,不断吸收着藏在皮衣口袋里魂晶中的魂力。
就在这时,那个人影挤过人群,缓缓走上演武台。
“嗯?”
胡三小姐忍不住皱了皱眉,看向来人。
来人眼熟,很熟,可以说是她最亲密的人之一。
胡雅,作为从小便随着她一起长大的侍女,几乎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咦,这不是三小姐的小跟班吗?”
“是啊,小跟班怎么会上台?”
“难道是来拖时间的?这样也太鸡贼了吧。”
“有可能哦,还有三小时,按规定半小时后不分胜负两人都算输,这样可以争取半小时休息。”
台下议论纷纷,可台上胡三小姐的脸色格外难看。
“小雅,这两天你干什么去了。”
胡三小姐面色阴沉。自从两天前胡雅被她派去家里拿了一些魂器材料,回来的路上便失去了联系。
不知道的人以为她会携款潜逃,可三小姐知道,小雅绝不可能会因为这些小玩意背叛自己。
而此刻,她居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还站在了演武台上。
胡雅定定的站在台中,双手下垂,如一具被吊起的木偶,微微抬起的脑袋左右晃动着,像是陌生人在观察着四周。
或许是因为晃动的力气太大,脖子上还发出了‘咔‘’咔’声。
“啪。”
皮鞭抽在地面上,发出一阵脆响,嵌在其中。原本坚硬的地面崩出一条裂缝,碎石随着皮鞭的落下紧张的跳跃着。
“你到底是谁。”
胡三小姐心情很不好,魂力顺着手腕流到鞭子尖,将整条皮鞭都染成金黄色。
在她对面,胡雅抬起头,空洞的眼神愣愣的看着她,嘴巴一开一合,机械且不带一点平仄的声音从嘴里磕磕绊绊的传了出来。
“小姐,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