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旁人听着像是苦口婆心相劝之语,是长辈对小辈的关爱之语,可我听了,便是不加掩饰,赤~裸~裸的威胁。
毁我阿爹阿娘不够,还言语威胁我还有亲人在,如今我也不得人心,境界难处,他是让我知好歹,不可乱来,否则,我承受不住后果。
“尊主,这到底为何?”青树长老开口问道。
我转身望向他,他愁苦着一张脸,将信将疑的模样,我弯了弯嘴角,眼波四处流转:“你们皆不信我?”我身手指着一旁的白河道:“为何又信他之言?”
万长川长老叹了口长气,走到我跟前,无奈般道:“尊主,白河是不会背叛雨落仙山的,他阿姐白尊主便是丧命于魔教,这大家都知道......”
我愠怒打断道:“那我就有可能吗?”
原来大家都知道,只有我蒙在鼓中。
“尊主,我等不是这个意思,我......”
万长川老张还未说完,一声音突兀传来:“有何不可能,若说雨落仙山有谁会背叛,那指定你无疑。”
我瞧着梓萸悲伤狰狞的脸庞,心里怨气突然没了:“为何?”
我不解,为何他们会这般认为,就因为我为囚魔山力战百山仙门,就因为我与魔教郁关系。
她嗤笑道:“为何,若说外人,这雨落仙山只你一人。”
“住口!”青树开口怒喝道,指着梓萸严声厉气道:“你在瞎说什么?”
可他这般不是帮我,是怕梓萸说出什么,显而易见的掩耳盗铃之意。
梓萸的那句,我是外人是何意?
如今瞧来,我确实是个外人。
青树头疼道:“好了,今日之事,大家都无凭无据,便先回山,细细查勘,再做打算。”他这般是想把事化小,可子曦命丧我手,怎可能平息他们的疑虑与愤怒。
果不其然,梓萸开口,不依不饶道:“青树长老,你这话可有偏袒之意?什么无凭无据,你没瞧见我儿命丧她手。
此刻你却向着她说话,她就是个外人,为何不让我说,这山里的人若不是看着白尊主的面,看着她阿爹阿娘的面,怎会留她至此,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还嫁祸予别人,更是不可饶恕。”
易风一脸惊诧,我还以为他也知道,原来,我与他都被蒙在鼓里。
万长川开口劝道:“梓萸,如今川凤昏迷,子曦之事,也许另有内情,如今外患横行,我们不可自乱阵脚,平白无故冤枉了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你们怕她向着她,我可不怕她,拿命来。”说着她放下子曦,幻剑便向我袭来,易风伸手护住我。
我笑了笑,他可是没听到白河说的我已经恢复功力修为,我伸手把他拂开,冷冽着眼向梓萸射去。
可余光瞟到她身后毫无生气的子曦,再瞧她突然间老了许多的脸庞,我收敛了周身的寒气,柔和了眉眼,一动不动,任由她的剑刺穿我胸膛。
胸口的鲜血顿时直流,初始冰凉,渐渐疼痛。
我望着她的眼睛,几分愧疚,几分悲凉,更多的是解脱,我再也不欠她什么!
她也许没想到我会不还手,惊愕着瞧着我,可她却不解恨,手握着剑又往我胸膛送了送,恨不得我的胸口吞那整把剑。
下一刻,梓萸的身子便在我眼前起飞,像飘落的树叶。
原来是易风出手一掌击飞了梓萸。
周边顿时一阵骚~动,对边的人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接梓萸,梓萸的身子急急往后飞去,子澍慌忙接住。
而我身旁,只有易风靠近,万长川与青树长老,向前的身子,顿在了几步开外。
易风接住我站立不稳的身子,声音急切慌忙:“小语,你怎么样!”
他有一双手捂住我的胸口,像这般血就不流了一样,他一双雪白的手,不消半刻,便被沾染成红色,刺眼猩红。
我拂开他的手,站直身子。
梓萸刚站稳身,又幻剑向我袭来,似要与我拼死相斗。
她刚想出手,便被万长川与青树长老制止:“梓萸上仙,尊主已明清白,你还要怎样,若心中不忿,你要听听尊主如何说,听听她的解释,也许这一切,是魔教的阴谋诡计也说不定,他就是要让我们自乱阵脚,从而坐收渔翁之利,我们不可被他魔教牵着鼻子走啊。”
百里云突然开口道:“我们还是警惕些好!”
“要听她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她受我一剑不过是知道自己做错了,承认了自己杀了我的儿啊!”
白梨上前,明理道:“万长川长老说的也不无不对,也许这些便是魔教的阴谋,让我们互相怀疑,自乱阵脚,如今我们不能定论,那便只好委屈尊主留在山中,接受大家的监督。”
先前她还帮着他哥哥,他哥哥的话可是把我的罪孽定得死死的,如今这么说话可是不相信他哥哥?
我虚弱地笑道:“你们是想囚困我?”这是变得发了惩戒吗?
“尊主,这不能说是囚困,这也是为了还你清白。”
她说着为我,我却不知她心里盘算着什么,又有何阴谋?
可我却没有时间与他们周旋,阿爹阿娘还在极骨之地,他们没了身体,魂魄回来也无处安放,我不能让她们成为孤魂野鬼飘荡,我~要把他们找回来,想尽办法救回他们。
我手捂着伤口,转身拖着沉重的身体,艰难地抬脚,便想离去,哪知一晃眼,生前便拦了许多人。
那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让我心生笑意。
“尊主这是何意?行迹败露,是想落荒而逃?”这欢颜说话,如她川凤说话一般难听。
我抬了抬沉重疲倦的眼皮,冷眼瞧她,不悦道:“让开!”
“让开?尊主如今也是好大的口气。”她瞧了瞧她身旁的人,又道:“我让开了,他们能让开吗?”
“秋尊主还是随我们一起回山吧,若你不知好歹,一意孤行,便不要怪我们不把你放在眼里。”
身体里的血像是要流干了一般,头脑浑浊,浑浑噩噩,眼前的人,瞧着有些模糊不清,双脚下无力,身子微微颤了颤,在我以为自己要晕倒的那一刻,有人稳住了我的身体。
我虚弱地睁着眼瞧了瞧,原来是易风,如今已只有他,才会站在我身旁。
我伸手紧拽出他的衣袖,口中喃喃自语:“极骨极骨。”
可它却不理会,也不知是不是没听清,拦腰横抱过我,急急向山门而去。
我坚忍的意志,溃败不堪,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院中已经大变了样,以往孤寂冷清的院门,如今围着许许多多的人,院门处还设了结界。
胸口的伤还隐隐作痛,可真正痛的是心。
在他们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我是外人,原来我一直是个外人,不管我为雨落仙山做多少,付出多少心思,在他们瞧来,皆是无用。
若这便是我的修炼场,我想我输了,输的惨狼狈。
我动了动手,才发觉我一身功力修为被封印,使不出来法术,如同凡人一般。
他们这般,是怕了我?如此害怕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醒来后我便去屋里寻找白河做恶留下的小瓷瓶,可院中根本就没有这东西,想来在雨落仙山,也隐藏了他的帮手,也埋伏了诛仙殿的人。
院中的梨树,枯黄的树叶也没剩几枚,偶尔冷风吹来,直往我心头钻去。
我坐在阿爹为我制作的秋千上,心中感慨万千,我为何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我想不透,难道是我一出生,便是错?
如今也只有易风前来看我,瞧拉长的一张脸,紧跟在他身后的易江,我不屑的勾了勾嘴角,他这不情愿的样子,可是我求他来的?
那时在山脚下,他可是一句话都没说,我还想着他会帮着白河,恨不得踩踏我一番,可他没说一句话,也没有帮衬。
虽然我知道他们都没有错,可我却感到心寒,那种感觉,让人觉得身置寒潭,坠落深渊,呼吸无助,扼腕愤恨的感觉,让人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对他们我都冷了心。
易风食盒中的药膳,我一口没动,他开口说什么,我理也不理,我不是气他,也不是恼他。
我只是愧对他,他的阿爹阿娘,是因为我,这么长久的痛苦也是因为我,我不想他再因为我,招人非议。
而且你这般正好,就让他也如同旁人那般远离我吧!
山中的信息我不知,山外的信息我更是不知道,阿华没有传来消息,也没有来山里,想着他应该是忙得很,忙的抽不出时间来看我,可我担心他,他过的好不好,可有受伤?
那魔教中人,都是奸佞狡诈之徒,我怕他会中他们埋伏。
我心中更担心阿爹阿娘,他们如今怎么样了,我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好不容易在黑暗中解脱出来,如今又被囚困,这次又要多长时间呢,百年千年还是万年?
哪知想着想着眼前的结界却解开了,我一路悠悠转转向山下走去,无人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