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秋千上荡着风,任由雪花飘飞在身上,不一会儿手便冰凉了。
我便把手伸进衣襟里,头向后靠着,闭目养神。
突然感觉秋千重了一下,我睁开眼便瞧见易风一身湿气的坐在我身旁,许是他收拾厨房不小心沾了水。
我随口问了句:“收拾好了?”
他理着衣袖点了点头,道:“小语待会想吃什么?”
我好笑的望着他,嗤笑道:“我这才刚吃过,怎么就考虑下顿了?”
“你先想好,我好做!”
我谑笑道:“不用了,难道以后你便给我做饭了不成?”
我可不想,自己可没资格时时麻烦他
“有何不可,若你愿意,我也愿意给你做一辈子!”
他这突然认真又煽情的话,我有些招架不住。
我对这他轻轻笑了笑,偏过头,闭上双眼,不再瞧他。
我听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一会儿周边安静,他也没有动静。
半晌他又轻声开口道:“山里都在说你我快成亲之事,你可有听说?”
这事就怕是我最后一个知道,有人特意跑来告诉我了,我怎会没有听说。
我闭着眼,动了动眼珠子,轻声笑道:“你不用在意她们说的,假的便是假的,怎会因他们说说就变成真的,这些谑言,时间久了她们便不会再说了。”
“可我当真!”
听他这话,我蓦然睁开眼睛,一脸不解的望着他。
当什么真?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还是我无意间又做了什么混账事让他误会了。
他盯着我的眼睛,正色道:“这话是我说的!”
什么话,我突然又想明白了,若不是他说的,旁人哪会传成这般,还越说越真,越来越肆无忌惮。
我不明白,他究竟为何?他明明已经知道我的心,这般做为何?
我哑言:“为……为何?”
“小语,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这句‘为何’,等了多久?山里的一切你都知道,你只是装作不知,其实你早就猜到了这一切皆是我做的,可你还是无动于衷,冷漠相对,我知道你不是不在意,你只是不想给我机会。”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了解我,我在他跟前还有何秘密可言。
从我不小心杀了子曦那时起,我便觉得一切都变了,他们聚在一起讨论我的事我不是不知,他们想惩戒我,我也知道,虽然易风会护着我,可他怎能抵的过山里所有人,所以我觉得他定会向他们承诺什么,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是答应他们封了功法,把我囚禁在山中,这般我便不会为非作歹。
可后来禁制突然没了,我便知道我想错了,把我困在山中,定不是承诺而是随应他们的意思,他认为把我困在山中,是最安全的。
哪知有人看破他的心思,悄悄撤了禁制,那人想来也知我脾性,知我定会不顾一切下山去,到时再来一招我心虚潜逃,坐实我谋杀同门与魔教勾结的罪名。
可哪知我下山后,没有遇到魔教之人,更是不争气的又喝个烂醉如泥跑了回来。更没有想到阿华给我解了封印。
我想他说这话,定是我从极骨之地回来,斩杀了白梨白河长老,在她们对我怨恨与忍耐皆到达了极点之时。
只是为何会扯谎我要与他成亲?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刚刚才吃了他的饭菜,旁人说的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可不想说重话气他。
我叹气道:“你为何会予他们扯这些谎?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委屈自己。”
他无奈道:“你怎会觉得我是在扯谎?我说的皆是真的,我不仅想平息你们之间的嚣张气焰,其中也有我的私心,我在想,你会不会受外界的压力议论最后妥协,嫁给我,所以我一直任由他们对你打压,可我心里明白,你不会,永远都不会,你最恨旁人胁迫你,你冷气傲骨,自是不会妥协。”
我淡淡开口:“你知道我喜欢他。”
易风苦笑道:“那你可知我喜欢你!”
我知道,虽知道的晚了些。
“可你也说了,知道我的脾性!你知道为何还这样?若如你所言,阿华之事,是不是也是你们胡编乱造的?”那日川凤和他可是一唱一和,配合的极好。
“小语,有些事我是瞒着你,可川凤的事,我从没有特意制造过什么,川凤的肚子可不能造假,川凤的性子你不是不知,她心高气傲,性子强厉,若不是她愿意,怎会……”他顿了顿又道:“而她喜欢颜华,众人皆知,若说不是颜华的孩子,她也不会留着。”
我冷漠道:“所以说,你根本就不知实情,皆是猜想?”
“对,你说的对,我不知道,他的事,我都不想知道,特别是与你的,可就算我不知情,他做的事便不存在了吗?
不会!
他若真在意你,不会这么久了没来看你,不会这么久了还没有听到你要成亲的消息找上门来,更不会瞒着你,他与川凤之间的事,不与你解释,说到底,他根本不在意你,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那你究竟又喜欢我什么?”我望着他的眼睛,质问道:“我对你冷漠,对你不好,更是辜负你的心意,让你糟心,对你更是总说些剜心的话,可你为何还是要喜欢我?”
他哑言:“我……,你为何会这般问?”
因为我真的不知自己哪儿值得他喜欢?
我语重心长道:“易风,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没有什么道理可言,若什么事都这般简单,世间哪还有这么多纠葛烦恼。”
他苦涩笑道:“我进不了你心里,是不是我让你失望了,因为我说的那些混账话?”
他又来了,总是提起那些不堪的言语。
只要他说这些,我便耐不住脾气,说些不受控的话。
“易风,其实你心里是恨我的对吗?”
他听我这话,木愣了神,一脸惊愕。
我又继续道:“那时情况下,你觉得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话,每一张悲悯的面孔都是虚伪,为你担心,亏欠,愧疚,你都觉得碍眼,膈心,所以你恨,一直到现在。
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是我一直不知为何,我想问你,可又怕问你。
你问我为什不喜欢你,喜欢阿华,我不知自己为什么不喜欢你,可我知我为什么喜欢阿华,阿华对我好,我心里泛着甜意,而你对我的好,让我心里害怕,我怕你对我好的时候,突然来一句,我是让你记得我有多恨你,到最后,你的好我不知道该是接受,还是承受,或者夹杂着恨意?”
易风低垂眼帘,愧疚道:“对不起!”
我仰头望天,任由雪花打在脸上,透着微微冰凉:“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太过脆弱,总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其实我也知道。也能理解你,可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虽理解你,但还是会埋怨。说到底是我自己心胸太狭隘,不够大气。”
他轻哼一声笑道:“所以,我说的那些话,你从来都记得,不曾忘记?若这般为何不直言骂我,为何要忍在心中,装作若无其事?
你为何要放在心中?为何就不能原谅我?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
他这自嘲又带讥讽之意的神色话语,我很不喜,我望着他不悦道:“易风,你不要以为这几百年来我对你和颜相对,你便可以与我相近了,随意说教我,我性情好,不能说我事事都会以德报怨,我不有仇必报,已是我最大的仁慈,还妄想强求让我原谅你,你凭什么?那些什么我都可以强迫自己忘记,可你不该深挖,深刻的痛楚也会自觉醒来,因为伤痕还在那儿。
易风讥笑道:“我,早以为,你忘了,每日我都是这般说服自己的。”
我怒道:“我确实忘了,可你总让我想起来。”
易风哀叹道::阿语,我只是不想你被他们指指点点,背后议论你的是非。
我继续怒道:“是吗?可你便是他们自以为有资格议论我的非议。”
易风不可思议:“阿语,你怎会这般想?”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眼瞧他:“那要我哪般想?”
“小语,只要你嫁给我,以往种种我什么都不介意,你可以惩罚我当初无心的一切,也可以发泄你心里受的屈辱与痛苦,只要你嫁给我,什么都会过去。他们也不会对你深究不放,百般诋毁。”
我嗤笑道:“无心?到现在,你还是觉得自己无辜,你凭什么觉得我嫁给你,什么都会好了?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嫁给你?他们如何,与我何关?”
“我们有的是时间。”
“那也仅仅是我的个人的时间,与你何干?”
“你此刻只是气恼我,说的气话,你想要他忘记你,你便只此路可行!”
“呵呵,这么说你是在帮我了?我可以离开,远远的,谁都找不着,为何一定的嫁给你?”
“不管你逃到哪儿,他总会找到你,他不会放弃,可你嫁给我,他总会死心。”
他说的都对,可让我下这个决定很难,却也是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