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华着急的向我身体里注入灵力,惊慌地唤着我,我眼神迷离间我瞧见了川凤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爬起身随手捡了把剑握在手中,神色狠厉的向我们又来。
我想抽回手,可不敌阿华之力,他自己也是精疲力尽,还让费力救我,他身后越来越近,来势汹汹的川凤让我心很不安,我有气无力的对着阿华道:“小心……”
许是怕我与阿华提醒,川凤一跃而起,飞身而来,阿华转身相看的瞬间,川凤的剑不凑巧得从他心口刺入。
眼前的一切,淬不及防。
阿华的手还不肯放开,还在源源不断的向我身体注入力量,可他就算耗尽灵力,对我来说除了能吊得一时性命,毫无用处。
我痛哭着摇头,心中直道不要。我要他活的,他护着自己的名。
我想大喊出声,却哽咽难言。
川凤刺中,又狠厉的抽回剑,阿华一掌用力将她击倒在,速而以手捂住心口,错愕的望着川凤。
川凤突然大笑,呈颠魔状,看着阿华强忍疼痛难受的模样,嘲讽道:“你也会受伤?你也知道痛呀?”
阿华睁大眼睛瞧她,严厉吼道:“谢川凤!”
“唤我做甚?以前你不是不屑唤我名,连见都懒得见我。”
阿华终是耗尽灵力放开了我的手,我紧依着他,双手拼命的捂住他胸口源源不断流着血的伤口,眼泪模糊了视线,我哭的一塌糊涂。
我向川凤艰难地低声吼道:“为什么?”
她恨的是我,杀我便好,为何要对阿华出手。
为什么?
阿华噗了一口鲜血,身子便瘫软在我怀中,他嘴里流出来的血,我怎么都擦不干净,我的心疼到如被人划开了千万条口子,在我的伤痕上面洒了酒盐。
天昏蒙蒙,眼前的景色越来越瞧不清楚,我不知道阿商在哪儿,颜尊主又在哪儿,一直跟在阿华身侧的言柯又在哪儿,那些一同来的许许多多的同门中人,都在哪儿,为何没人来救阿华,为何没人来杀了眼前的祸害。
我恶狠狠的盯着软爬在地苟延残喘的川凤,恨不得用眼神便杀了她。她高高凸起的肚子,里面还孕育了生命,她如此心狠手辣,可不怕她孩子因她而遭受报应?
阿华对她终是很有下狠手,可她却恨不得我们都死。
当初我就不应该心软,不应该念及她肚子的孩子,对她一忍再忍,心慈手软。
如我那时杀了她,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今日的事,阿华也不会因她快没了性命。
她狠毒道:“为什么?我不能得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尤其是你!”
我不在看她,给她多一眼,我都觉得恶心,我的孩子被她毁了,我在意的人,都被她毁了。
我手指抚摸着阿华越渐冰凉的脸庞,豆大的泪珠一颗接一颗不受控制的扑打着他的脸。
他想抬手为我擦拭眼泪,可终究是力不从心,
我紧握住他的双手,倾尽全力为他哈气,像是这样便能捂暖他的冷冰冰的身子,我哽咽道:“阿华,我不想你也离开,不要离开,我不想再一个人,求求你!”
求求你!
他嘴角艰难的扯着笑,轻轻的开了口:“我不喜欢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极了飘落过脸庞的雪花。
虽然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可还是防不丁的心疼一下,心疼他到最后还在为了我而费劲心思。
他这违心却又用心的话,让我哭的更是厉害,哭到昏天暗地,哭的喘不过气,只觉得身体的力气渐渐消失,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我想我死了,身体轻飘飘不知飘向了何处。
“阿华!”随着一声不知是谁人的痛哭呼唤,眼前灰蒙蒙的景渐渐拨开了乌云之色,清明起来。
下方的战乱也成定局,满地的尸首,血流成河。
集齐仙门百家讨伐除魔,没了百里长老,没了易风,没了叔叔,没了阿爹阿娘,什么都没了,到底这一切为的是什么?
乱世之中,谁又能独身事外,又何况是修仙之人。
我如今才正切明白这话中的含义!
可尽管这般,受天谴的应该是我,为何是他们,为何是阿华?
原来我真的死了,身下的正是战乱不止野火漫天的七墨台,而我正下方,正是阿华与我的尸身。
阿商抱着阿华的僵硬的身子哭的肝肠寸断,伤心欲绝,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让我听了肝肠寸断。
颜尊主跪在一侧,双手扶住阿商,他虽没有言语一语,却也是神色悲痛,泪流满面。
而川凤仰躺在一旁,我以为她被阿商寻仇给杀害了,可下一秒她微微起伏的肚子,让我知道了她还活着。
下一刻,欢颜在谢湘子的搀扶下飞奔到川凤身旁,痛哭流涕的把川凤紧抱着怀中。
我慢慢飘落下来,屈身蹲在自己身旁,我望着阿华安详的脸庞,说不出的难受。
言正上神不知何时渡到了身侧,他突然屈伸跪下,跪在阿华尸首身前,面色愧意,神色低沉道:“对不起,可我不后悔,如今我要去了却这一切冤孽,若我还能回来,再来谢罪。”
说罢,他站起身,毅然决然的转身消失在眼前。
他的话,我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是阿华,还是颜尊主。
可我知道,七墨台之战,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我不知道他图的是什么,可他终究是背弃了自己道。
阿华在他离开后,身体突然发生了变化,他渐渐透明的身体,在她阿娘怀中化作点点星星,消失在世间。
阿商撕裂的喉间,一寸一寸响彻这方甜天地,直冲云霄。
阿华,你说过会陪我永远的,你却失了言。
许久许久,天地间好像停顿了时间,静的可怕,阿商这才动了动身体,伸手扶起我的身体,抱着我的头,她神色麻木,说话也清冷冷:“若不是你,我的阿华怎会离开我。”
听她这话,我眼睛溢满泪水,心里堵的难受。
她说的对,若不是我,阿华不会如此,若不是我,阿华也许在紫枫山好好的。若不是因为我,阿商不会受这丧子的切肤之痛。
可下一刻,她带着哭腔痛声哭道:“可为何你也走了?为何?为何呀?秋语!”
我在她身旁连连说着对不起,可她似听不见,我不知自己如今是怎么一回事,若死了,为何还有魂灵,若还活着,为何我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天空中突然扑面而来一阵凛厉的风,随后我听到阿夏的声音传来,我抬眼望去,远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原来真的是阿夏,她还活着,真好!
只是她脸色苍白,脖间缠有白白厚厚的布条,身子瘦弱到一阵风便能把她吹到。
可想她当时受了很重的伤。
“阿夏!”阿商憋着嘴,委屈唤道。
阿夏在柏夷的搀扶下跃下云苍,慌慌张张的向我的身体扑来,她伸手小心翼翼的抚摸我的脸庞,许是我的脸或许冰凉,她缩回了手,痛哭出声:“阿语姐……”
看阿夏这般,我抬手擦拭又留出眼眶的泪水。
柏夷立在她身后,双眉紧蹙,不发无语,下一刻,他的眼神却犀利的向我射来。
我与他双目交汇,他更是皱紧眉宇。
我确信,他看到我了。
“柏夷,你快救救她,救救我阿语姐,我求求你!”阿夏转头向身后的柏夷求救。
柏夷望着阿夏悲痛的脸,叹息一声,蹲下身,抚摸着阿夏的脑袋道:“她救不了了?”
“你说过他是你最好最信任的朋友,你便是这般对你朋友的吗?阿语姐是他喜欢的人,你一定会救她的,对吗?”
“阿夏,若可以,我一定相救,可她已经断气许久了,我也是回天乏术!”
阿夏甩开他的手,怒吼道:“那为何阿华你也救不了?你先前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他吗?为何今日不来相救?为何今日要瞒着我?”
柏夷瞧了瞧自己那只被阿夏打开的手,无奈道:“我无法帮他,一切皆是他的命数,当初他被贬下凡重生,便是天界予他的仁慈,纵使上界对他怜惜疼爱,但他犯错便是犯错了,谁也不能包庇他,帮他。
如今他只是在回来的路上经受些挫折考验,作为朋友,我的无为,便是对他的帮助。”
所以说,死去也是一种修行?
我真是恨透了他们口中冠冕堂皇的天定命数,修行天劫,更恨他们遇此事时的淡定冷漠,气定神闲。
若真要修到无欲无求,心中清明无私念,我怕是再修行十万年,也修不到。
阿夏正在气头上,口无遮拦,赌气道“你说的我都不懂,我也不想懂,你就是觉得我们这些小仙,缠住了你们上神尊贵的脚足,你就是对我阿语姐有很大不满与意见,你总觉得阿华这般皆是我阿语姐造成。
可你摸着良心说,是这样的吗?我阿语姐从来都不知道他,更没有对不起他,说到底一切皆是他自愿。
你说无为便是帮他,你可明白他的心意?你就怎知他想回归上神之位?你就怎知他不是想与我阿姐在雨落一处长相厮守?”
这些话,不仅惊到了阿商颜一,更是让我大吃一惊。
我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些用意,若如阿夏这般说的话,阿华他是已经回归九重天,位尊墨夷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