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都是枪声,符弃热泪盈眶,只求能带着顾南以最快速度离开这里。
“去比德镇吧。”顾南在他背上,声音虚弱。
符弃声音带着哭腔,“可你现在身上都是血。”
“流点儿血,不是什么多严重的事。”顾南声音中甚至隐隐带着笑意,“当初你不也是这样吗,打架打的那么厉害,也没见你哭过。”
“现在不一样。”比德镇里是活死人!就算它们现在对声音和气息不敏感,血腥味永远是最能吸引来活死人的存在。
“听我的,进城镇。”顾南语气坚定。
“或者将我扔在这里,你自己进去,你选一个吧。”顾南伏在他耳边,声音断断续续。
“我控制不了他们太长时间,很快他们就会反应过来。比德镇对于他们而言同样是威胁,只要我们能心藏好。”
“而且,那里也有能够救我的医疗资源啊。”顾南强撑着的声音里甚至带着点滴温柔的笑意。“盲目的跑下去,只能我们两个都被抓回去。”
“你呢。”
他没力气再话了,不过符弃朝着比德镇奔跑的速度快了许多。
他的目的达到了
顾南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他需要休息一会儿,只一会儿的时间便好了。他还要提起神来,不然,这个傻兮兮的家伙,一定不会放弃他的。
顾南真的很不想醒,但在符弃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的醒了。
整个大脑针扎一样的疼着,映了血色的世界里,活死人的身影都显得有些模糊不清。才刚进入比德镇没多远,他们便被活死人发现了。
符弃记着之前看到的医院位,拼命的跑,还是没有将这些活死人甩开。
顾南喘着粗气,嗓音沙哑,“将我扔下吧,好好活下去。”
“这样的世界里,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或者你是想我被他们欺辱压迫?”符弃的眼泪一直没停过。
顾南的手臂无力的垂在符弃身前,甚至聚不起再将他搂紧的力气。
“怎么可能,没人能占的了霸王的便宜。”
“自从喜欢上你之后,我就不是霸王了啊。”符弃掉着眼泪,看着顾南沾了血的手慢慢抬起来,朝着几个活死人伸出去。
扑上来的丧尸瞬间炸开,变成了一地烂肉。
“似乎强了许多。”脑内的疼已经变得麻木,成了习惯。施展起这个能力,反而毫无顾忌起来。
大抵是回光返照,只是脸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在彻底睡过去之前,拼进力,也要护好身前之人。
有顾南的能力开路,两个人很顺利的冲进了地医院,清理了医院里的十几只活死人之后,顾南躺到了手术台上。
这个傻子,不知道趁着他尚清醒的时候,先占据有利地位,把牢那些物资。
“我我先帮你把子弹取出来吧。”符弃手都在抖,他能找到的也只有消毒药水和绷带,手术钳和手术刀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工具。
两者他还都不会用。
在最爱的人身上开刀符弃根无法做到。可如果做不到的话,他就要永远失去这个人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贼老天为什么要这样逼他!
自己真没用,什么都做不了,跟顾南对他无微不至的呵护不同,他似乎只能添乱。他只是一个麻烦。
这么想着,符弃无比恼恨起自己来,手下的刀子更不忍落下。
“你若执意要救我试试,那便试试吧但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你总是违逆我的意思,这最后一次,便顺着我可好?”用尽最后力气完话,顾南觉得自己脑内乱哄哄一片,似有着无数蜜蜂嗡鸣不停。最后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
都人死之时,会如若走马灯一般观遍自己这一生。
他这一生啊,经历过许多,幼时便为他人而努力着,唯一对自己的坚持,便是爱上了符弃。
他从垃圾桶里捡回来了那个少年,但没人知道他其实也在依偎着那个被视为异类的少年取暖。互相慰藉,携手至今,他应该知足了。
刀子插入皮肉,相比于大脑不间断的痛觉来,顾南甚至没有丝毫感觉,他的神经早已经疼的麻木了。
没有麻药对于他来没有丝毫的影响。
符弃心翼翼的夹出一枚枚破碎的弹片扔进碟子里,最后心翼翼的帮他将伤口缝好,血从铁板手术台上一直流到地上,浸湿了他脚上的鞋子。
符弃用纱布帮顾南将伤口一圈圈缠好。他不会摸脉,却也只能将手搁在顾南的手腕上,感受着微弱的跳动。
从他手腕上传来的脉搏让符弃觉得安心。
顾南的状况不会很好,甚至可以非常不好。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然而即使是这样,那脉搏跳动的细弱反馈,还是停了!
符弃呆呆的抓着顾南的手腕,脑海里哄的一下多了许多记忆。所有的他曾经忘记的记忆,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都一股脑的翻涌上来。
再想到当初看见顾南和女人吃饭的画面,他只觉得自己可笑。
他是怎么会对一个这样爱自己的人如此不信任的。
顾南甚至心甘情愿为了他这么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付出一切、付出生命!仿佛大脑被无情刨开一样的剧烈刺痛让顾南手忍不住的摸向一旁的手术刀。
反正反正顾南也已经离开了。
他继续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就这样吧,结束这一切。
在他准备用手术刀了结自己的时候,顾南最后的那句话偏生无比鲜明的一遍遍响起,就像是顾南仍旧留在他身边,在注视着他一样。
手里的刀子被重重拍回托盘里,符弃抱着脑袋滚在血泊里。
一股风从符弃周身渐渐环绕升起,扫净了周围消毒水的气味,取而代之的是草木的清芬香气。
肉眼可见的绿色以符弃为中心,不断朝着周边扩散开来。源源不断的注入病床上毫无知觉的人身体之中。
良久之后,符弃在疼痛中彻底昏迷了过去,而床上躺着的人影,食指微弱的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