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景这个年幼离京,不得帝王宠爱的太子起初在众多大臣眼中实在不值一提。
即便有蒋家撑腰,早早便立了太子,也不过是有名无实。
朝中局势向来瞬息万变,一个从未参过政的太子便是回了帝京又如何。
果然,正如他们所想,长孙景淮便是成年后回了帝京,在朝中也不过挂了个太子的名头,并无实权。
只是帝后心思向来难以揣摩,幼时不喜也不知长大了如何。
不管怎么说名义上到底是太子,众大臣有心揣摩圣意,自然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放肆,只想暗中观察。
只是还未等他们揣摩清楚皇帝的意思,长孙景淮便又奉命前往了宁燕。
如此一来,众多大臣心底也有了些许猜测,只怕皇帝是当真不喜这个太子。
否则怎么会这人才回来,还未熟悉京中局势,便又这般将人打发了出去。
众人心思回转间,自然而然也不再将这个不得圣心的太子放在眼中。
没想到等太子再回来时已是重伤在身,晕迷不醒。
而出乎意料的是,这番意外反倒是让众人看清了惠仁帝对这个儿子的在意程度。
太子晕迷期间,皇上表现出来的可没有半点不在意的样子。
为了太子伤势几度大发雷霆,可谓忧心忡忡,这般做派委实不像是不喜。
慧仁帝这态度一显,有心的朝臣自是心思起伏,各皇子自也是心生警惕。
惠仁帝对长孙景淮的在意让许多人惴惴不安,在太子病重期间也不是没人有想要借此机会以绝后患。
只是太子府防卫实在森严,便是他们有这个心,做不到一击毙命也不敢轻易动手。
得知这一番情形,众人心底也不得不多些思量。
这太子才初回帝京如何能有本事有这等严密的防卫,只怕都是皇帝的意思吧。
这几番试探下来,倒是愈发让人心底难安。
好在以当时太子的情况来看,只怕是自己已经是凶多吉少。
各太医明里暗里也说了只怕回天无力,面对固若金汤的太子府,各皇子没有把握一击毙命便也不想冒险牵扯其中,只盼着长孙景淮能就此一命呜呼。
眼看着太子就快要不行了,便是连一向稳重端庄的皇后也心生绝望。
只能想到找高人做法,利用冲喜那等荒谬的法子来安慰自己了。
没曾想这冲喜的对象挑来挑去竟是挑中了沈家嫡女。
这沈家可不是一般人家,手握兵权不说,在百姓中声望颇高。
众人不知道皇后是如何说服惠仁帝的,但听到那赐婚圣旨时众人也是大吃一惊。
只不过,冲喜本就是无稽之谈,沈忠素来疼爱那孙女,面对这等旨意便是明里不说,心底也自然是不喜的。
果不其然,沈家虽为抗旨,但有心人知需稍稍探听探听便知其中态度。
只要沈煜宁嫁过去,长孙景淮挺不过去一命呜呼,那这结亲便也成了结仇。
众人心怀期待,一心想看沈家因此而心地不满与太子府乃至皇后生出龌龊。
可没曾想,这旨意才下不久,连婚期都还未定,那重伤不治的太子竟是醒了。
太子绝处逢生,身子一日好过一日,那太子府与沈家的婚约便不得不让人在意了。
尤其,近日来,太子虽是借故身体抱恙不曾上朝参政,可该干的事情却是一件也没事少干。
自打他身子好转的消息传开之后,便趁着人心浮动之时收拾了一些各皇子的党羽。
此番交锋,长孙景淮也似有意立威,这个初会帝京的太子也是头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锋利的爪牙。
其他皇子手下的人倒是还好,动的皆是些无足轻重之人。
这般做法也只算是放出了信号,但到底没有撕破脸皮。
可针对五皇子手下的人便没有这般好运了,干脆利落收拾掉了长孙景元身边两个颇为倚重的大臣。
这两人在朝中身份不低,往来结交的也自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在旁人眼里,这两人的在朝着的分量比这初回帝京的太子只高不低。
初时这两人出事之时别说旁人,便是连长孙景元也没将目光往太子府那头放。
可查来查去,可最后根源却是竟是查到了太子府头上。
此事一出,朝中自是乱作一团。
长孙景淮这般做派落在众人眼里,也不知道是该说他什么好。
此番交锋虽是让人看出了他自身实力,也却是达到了杀鸡儆猴的效果。
可在一些人看来,这般高调的姿态难免有些自信过头了。
任谁也看出来,太子这般做法想打的便是五皇子长孙景元的脸。
这五皇子长孙景元虽无太子之名,可在朝着的声望却是比如今这太子高出不少。
与德妃两人素来得皇上看重,又有林茂才那只老狐狸保驾护航。
可以说在长孙景淮此番动手之前,长孙景元乃是这朝着最被看好有望夺嫡之人。
自身实力摆在那,拥护之人自然也人数众多。
便是长孙景淮占了太子的名头十来年,可若是论这朝中的根基却是远远比不上长孙景元的。
在旁人看来,太子如今正该是养精蓄锐之时,自身实力自然是要亮出来的,如此也才能招揽一些拥护之人。
可却是不该这般盲目自大,上来便针对如今这朝中实力最大,最被看好之人。
这般高调行事,露其锋芒,落在众人眼里难免有些愚蠢。
然,长孙景淮却是不管旁人怎么想。
拿长孙景元开刀之后非但没有所收敛,依旧我行我素。
借着养病之由让人放松警惕,抓住时机,大肆打压朝中各皇子派系的大臣。
朝臣之中怨声四起,偏偏长孙景淮此番手段干脆利落,丝毫不给人留有把柄。
不过短短时间内,这朝中便又原先并为站队的大臣投诚。
结党营私本是大忌,太子这般招摇过市,自然有不少参他的奏折。
可这奏折前脚才递上去,后脚那上书的大臣便被收押进监。
从高高在上的臣子沦为阶下囚,不过是在一夕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