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担心自家师傅被那皮囊蒙蔽了双眼啊。
“师傅。”他小心翼翼道:“你见着那小丫头了,跟小师妹长得像吧。”
鬼医瞥他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见他不瞬不瞬盯着自己,只面无表点了点头。
齐均猜不透他什么意思,想了想还是继续道:“说起来,这两人还是表亲,长得像倒也是正常。
“这府上还有其他小姐咱们没见过没准也十分相似,师傅要不要见见?”
鬼医微微蹙眉,淡声道:“这世间之大,相似之人何其多。
“只是长得相似为师便要一一去见,这是何道理?”
齐均闻言心下稍定,还好还好,自家师傅尚且还有理智存在。
如此说来,那自家师傅这般急急忙忙赶来北靖便不是因为那张脸了?
他想不明白,也顾不得不在意自家师傅那不善的语气,忙道:“师傅说的是。
“是子弟一时震惊想岔了,看着那张脸便总是不由自主想到我那可怜的小师妹。”
齐均说着,语气也有些低沉。
在这一点上他倒是没有骗人,看着沈煜宁那张脸总是不由自主让他想起明和。
说实话,众多师兄弟中他与明和的交并不算太深。
过去时常仗着自己师兄的份欺负她,也只是想在她上找找为人师兄的自豪感。
可不管怎样,在他心底早已认可了明和是他的师妹。
当初才知晓明和落了那么一个下场的时候,他也是醉生梦死惋惜了好些天。
他尚且是这样难过,那向来疼小师妹的师傅就更不必说了。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自家师傅因着那张脸而乱了心神吧。
在他心里自家小师妹有且只有一个,旁的人便是长得再像,那也不是自家师妹。
鬼医闻言只轻抿这杯中茶水,并不多加理会。
齐均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想来想自顾自道:“还是师傅想的通透。
“这世间这容貌相似之人何其多,便是长得再如何相似,那不是同一个人。
“就拿这安宁郡主和小师妹来说,这两人子可谓是天差地别。”
鬼医闻言似乎有些好奇,斜眼看向他道:“哦?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天差地别法?”
齐均闻言连忙道:“我那小师妹自是不必说,那可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鼎好的人儿。”
见鬼医面色柔和了些,齐均忙道:“可这安宁郡主嘛……”
齐均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弟子这一路与那大姐也打听了不少。
“这安宁郡主如今虽是有些才名,这过去却是个不着调的。
“听说时常闯祸,脾气暴躁,总归是个十分麻烦的人。
“单是这子就与我那天仙似的师妹半点也不像。”
“是么?”鬼医瞥他一眼,淡淡道:“我也在马车里,怎的没听见……”
齐均哈哈一笑,忙道:“我怕吵着师傅休息。
“都是压低了声音聊天的,师傅没听清也是正常。”
齐均也不敢再胡说八道,只道:“不过师傅应也听闻了沈家那个姨娘的事。
“听闻这姨娘是个歹毒的,自小便开始败坏这郡主的名声。
“这郡主也是个傻的,分不清好坏,还一门心思与人亲近。
“如今那姨娘没了,这才看着聪明起来些,不过依我看呐江山易改本难移。
“便是这如今看着再如何聪慧,这内里啊定然也是个傻的。”
鬼医闻言也不知道想到了何处,低声喃喃道:“是啊,是个傻的……”
齐均见他认同了,心下一喜,正再开口说上几句,那边便听到叩门声响起。
“是谁啊,这里什么都好,不需要……”
“是我。”小姑娘悦耳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齐均话头一顿,扭头看了自家师傅一眼,忙道:“师傅先进内屋休息吧。弟子这就去将人打发了。”
说着便也不看鬼医是和什么神,站起来不不愿的前去开门。
暗自吐槽道:果真是不能在背后说人是非,这前脚才说,后脚人便来了。
走到门口,齐均立马便换了副嘴角。
打开门,笑意盈盈道:“安宁郡主怎的还亲自过来了。”
沈煜宁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淡声道:“齐大哥和先生来我府上做客。
“我作为东道主,自是要前来招呼一二。”
“不必,不必……”齐均忙道:“郡主实在客气了。
“郡主的大恩,在下和恩师已是感激不尽。您乃千金之躯,实在不必亲自前来的……”
“齐大哥客气了。”沈煜宁说罢,也不理会他,抬脚便进了屋。
见她走了进去,齐均顾不上旁的,连忙掩上门,追了上去。
边走边道:“郡主……恩师他年岁大了,如今已经……”
齐均话头一顿,看了眼神色自若还端坐在桌边饮茶的自家师傅,将余下的话尽数吞入腹中。
干笑几声,转而朝着站在一侧的沈煜宁道:“郡主请坐。”
沈煜宁看他一眼,微微勾了勾嘴角,也不多言,顺从的在一侧坐下。
齐均只觉得她笑得有些莫名,似乎别有深意……
想到自己方才那脱口而出的谎话,此时他也不好追究什么,只垂下眼眸在另一侧坐下。
沈煜宁倒是神色平静,坐下之后便十分自然的拎起桌上茶壶,替面前两人各斟上一盏茶。
齐均伸手接过之后才觉察出有些不对。
这堂堂郡主做甚还亲自给他们斟茶?而他为何接的那般顺其自然?
他怔怔看着自己捏在手中的茶水,只觉得如今气氛有些怪异。
可具体哪里怪异,一时之间他却也说不上来。
沈煜宁倒是没想那么多,见他发愣,只朝他笑笑。
轻声道:“我方才还在门口便听闻齐大哥在屋里说话,似乎十分高兴,是在聊什么?”
“啊?没说什……”
“他在说你不识人心,错看他人,真真是傻……”
齐均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侧的鬼医率先截住了话头。
“师傅……你胡说什么呢,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齐均闻言面上一黑,只觉得自家师傅当真是老糊涂了,怎的可以当真外人的面这般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