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一片,凤卿岩一直不开口,跪在地上的程将才心底也有些着急。
嘴角动了又动,终是强行忍着没有出声,微微垂着眸让人看不清神色。
他就不是什么聪慧之人,才所之话也皆是信中所提示。
可那信上只让他到这种程度,多一个字他也不敢多。
生怕自己自作主张,惹得面前这人怀疑。
沈煜宁的事他是见识过的,不知为何她似乎极会揣测面前这个九五之尊的心思。
既然如此,他便只要安心相信她好了。
程将才一遍遍在心底安慰自己,可那紧皱着的眉却是几乎能夹死苍蝇。
好在,凤卿岩也到底没让他等太久,沉默了片刻之后终是开了口。
缓声问道:“前几日落脚时听闻客栈内有人提起,着北靖太后的生辰快到了?”
“是。”程将才低声应道:“好像就在下个月了。”
北靖皇帝重孝,这每年寿宴皆是举国上下普天同庆,帝京上下皆是张灯结。
生辰当日整个帝京城更是焰火放个不停,这等难得的盛况自然也有不少人会提前赶去帝京参观。
凤卿岩勾了勾嘴角,沉声道:“来人。”
他话音落下,屋内便悄无声息出现一身着黑衣的暗卫。
“之前安排的事情可都办妥了?”
“回皇上的话,都办妥了,想来再过两日我们也该听到消息传出来了。”
凤卿岩点点头,面色好看了些。吩咐道:“仔细留意着消息,但凡有消息了立即前来禀告。”
“是,皇上。”暗卫沉声应下。
程将才眸光转了转,适时开口道:“皇上恕罪,臣有些话不知该不该。”
“何事?”
程将才低着头,似乎有些为难道:“依臣看我们或许等在此处耽搁几日了。”
“这是为何?”凤卿岩微微蹙眉。
自打听闻沈煜宁被赐婚的消息他这心底就没有一刻安定过。
好在虽是赐了婚,这婚期却是迟迟没有定下,他这一路快马加鞭便是想赶在他们婚期之前到帝京。
如今眼看着他们就快到帝京了,他如何也不想在此多耽搁。
程将才微微低着头,羞愧道:“才前来的黑衣人身手极好,我们的人,有不少都伤的不轻。
“况且这段时间连续两次遇刺,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些轻伤,这一路上强行赶路也有些吃不消。
“此时若是再强行赶路只怕会加重伤势,若是再遇袭,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程将才着心看他一眼,见他没有发火的迹象。这才继续道:“依臣的意思。
“不如我们再此修整几日,一来让手下侍卫都养养伤,彰显圣上的仁厚。
“二来,我们若留在此处,臣自会布下天罗地,严密守护圣上安危。
“倘若那些人敢再度前来,有前头的布置在,成定将他们挫骨扬灰”
“依着我们的速度,此地距帝京还有几日还能达到?”
“回皇上的话,若按着先前的速度,只需五六日便可到达帝京了。”
凤卿岩闻言,垂眸想了想,终是开口应道:“就依你所言,在此留上两日。”
“谢皇上体恤。”程将才连忙磕头谢恩。
凤卿岩摆摆手,冷声道:“免了,吩咐下去这几日让底下的人抓紧养伤。
“万不可耽搁两日后启程一事,若到时有人身子不适便不必跟着了。”
“是,皇上。”程将才想了想继续道:“皇上,此番北靖一行,实在凶险。
“如今我等还未到达帝京便连番遇险,是否传信会去给武将军,让他”
“不必。”凤卿岩摆摆手:“此事朕自有计较,退下吧。”
“是,皇上。”程将才闻言也不再多言行了礼,便弓着身子退出屋内。
待他离开之后,凤卿岩身侧的暗卫看了看自家主子,这才道:“主子恕罪,属下以为程大人所言并不无道理。
“此行凶险,若是有武大人支援想来会妥当一些。”
“武阳?”凤卿岩似想到什么,冷笑一声道:“有他在,朕此行的目的只怕更不会稳妥了”
暗卫闻言心底一紧,垂着眸子不再开口。
他跟随凤卿岩已久,自是知晓过去凤卿岩有多信任武阳。
两人前段时间的生出的龌龊他也有所了解。
只是在他看来两人这么多年的关系,便是有些龌龊也不会是旁人以讹传讹夸大了罢。
没曾想,竟是真的已经僵硬到了这等程度了么
想到他们此行的目的,暗卫心底更是有些彷徨。
那安宁郡主如今都已经被赐婚太子了,自家主子为何还这般执拗。
他并不知道凤卿岩打算如何行事,可依着他们如今掩人耳目的情况来看,应是不打算暴露身份的。
如此一来,若是他们行事有所偏差,不慎死在了北靖,旁人也不能指责北靖什么。
所以那些个黑衣人才三番四次前来袭击吧,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想让他们死的消无声息?
想到此,暗卫心底担忧更甚。
犹豫片刻咬牙道:“那些黑衣人,实力很强为了主子安危还是通知武”
暗卫心底思绪万千,那头凤卿岩却是率先打断道:“此事我已有了决断,你不必多言。”
若是让武阳来此,依着他如今对沈煜宁的态度,只怕不仅不会助他还会坏事。
我不知道那贾家父女给他灌什么**汤,让他那般看重。
凤卿岩面色沉了沉,吩咐道:“你仔细留意着帝京的情况。
“若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你便送差人帖子前去给北靖皇帝。
“朕有意与北靖结秦晋之好,此番听闻北靖太后寿诞,特意亲自前来祝贺。”
这是打算直接挑明身份了?
暗卫闻言心底一惊,这样一来的话倒是可以免去许多危机。
毕竟如今他们在北靖的国土上,摆明了身份,若是他们在此出了什么事,北靖也不好向天下人交代。
不管怎样,只要他们在北靖一天,皇室便会尽力护他们周。
可如此一来,他们所要行之事便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