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星罗万象,浮生若梦,天环绝际,层出不穷。蓝泽筠与白从中并肩而立,看着雪国之外,高耸入云的神巅之柱,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走到这个地步。
圣女还归?,雪国众人又换上了湛蓝色的圣服,分为两列,立于雪国城门前。
蓝泽筠同白从中二人恭恭敬敬的朝着西木藏索作了辑,明明是素未谋面,两不相交的三个人,却因为他的善念,生出了感情来,世间如此纯粹质朴的情感少之又少,他们?何德何能,竟然遇到了,此去一别,怕是永别,他们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只能留下一丝念想罢了。
约莫午时,雪国城门亮起一道刺眼的金光,从神巅之上直直的穿透下来,照耀在四人的身上。承贞同众人告了别,看了看身旁的蓝泽筠二人,目光晦暗不明,而后伸手摸了摸胸前脖子上的黑色莲花。一股圣洁的气息瞬间充斥在承贞周围。蓝泽筠觉得胸口凉凉的,心脏慢慢加快,似乎就要从胸口脱离一样!
刹那之间,蓝泽筠只觉得头晕眼花,面前的一切慢慢变得不真切起来。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似乎是脱离了地面,肆意的遨游在九天之中,风从身边呼啸而过,速度之快,绝非她可以想象的了的。
忽而一阵幽香传了过来,风渐渐止了声息,似乎还有鸟叫之声,清脆悦耳。蓝泽筠悠悠转醒,待睁开眼睛,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这里果真如同人间仙境,美妙的很,美玉建造雕刻的廊桥盘旋回转,朱红色的海棠迎风盛放,嫩白的莲花带着晶莹剔透的露水,一旁茵绿的树枝上,端庄的站立着好几只她从未见过的七彩小雀,瞧着娇小灵动,偶尔发出一声清脆的高鸣。面前全是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而这廊桥最前边儿,上边儿挂了金碧辉煌的牌匾,牌匾上只简简单单的写了“天阙”二字,蓝泽筠盯着那字看了许久,这字洒脱肆意,行云流水之间,又多了一丝安分。叫人一时看不清到底是哪个流派,哪种风采。这字啊,她一眼便能瞧的出来时度落写的,或许应该称他为乐琦。
相比于蓝泽筠,白从中早就被面前的美景真震撼的不行,他两眼放光,一双带着浓浓笑意的眸子,四处乱窜,好一会儿,才出声感叹道:“果真是神巅之上,奇妙梦幻,美不胜收啊,我白某人自诩也是见过大千世界,美景无数,如今一瞧,那些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承贞听了,掩面微微一笑,道:“白道长说笑了,这天阙之地,我和乐琦住了几十万年,目光所及,皆是这片景象,亘古不变,我倒是羡慕你们,能够见到大好河山,日新月异,变化多端,眼前总是新鲜玩意儿。”
白从中连忙摆了摆手道:“圣女说笑了,外面的世界尽管多姿多彩,可也是阴阳平衡,善恶相成,心生光明是好,可遍地的污秽也是随处可见,看多了,听多了,也想着拥有一方圣土,寻个伴儿,过着平平淡淡的安生日子,未尝不是心中向往呢。”
二人火热的交谈着,乐琦觉得有些聒噪,看了看盯着牌匾发呆的蓝泽筠,而后面向承贞道:“我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了。”
语罢,也不等众人,先人一步,进了廊道之中。承贞见此,立刻笑道:“我们也进去吧,这里面的美景,可不必外边儿差,你们二人初次驾到,可要好好欣赏一番。”
说着,承贞便引着蓝泽筠二人进了天阙之中,一切果真如承贞所说,这廊道之后的世界,才是真的精彩绝伦,蓝泽筠与白从中停步,四处张望着这个陌生的,他们从未见过的世界。只见层层浮云之中,隐隐约约显露着一些精美的琼楼玉宇,泛着淡淡的荧光。而这天际之上,来回舞动着那些,他们曾经见过的七彩长尾的鹏鸟。
而这高楼长廊之外,一眼望去,皆是各色各样的花束,都道繁华似锦,却因为花期不同,总是开不到一起,可这天阙之中的生灵,似乎并没有这样的烦恼之事,如梦如幻,肆意绽放。
忽而一阵带着淡淡清香的风吹了过来,轻轻拂动了一下蓝泽筠的头发。
蓝泽筠眨了眨眼睛,不由得像是失了魂儿一样,四处张望。
白从中见蓝泽筠行事诡异,连忙出声询问:“泽筠,你怎么了?”
蓝泽筠并未回话,又四处寻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盯着承贞,问道:“这地方,可有桃花?我怎么闻到了一股桃花的香味儿?”
承贞听了,微微眯着眼,挑了挑眉笑道:“确实是有的,只是你们怕是见不到了,乐琦向来不喜旁人出入他的地界儿,那片粉嫩的桃花正是养在他住的地方,方圆十里,一眼看去,皆是粉嫩灵气的桃花,一年四季,花开花落,层出不穷,一茬接着一茬儿,从来没有败落过,他啊,就喜这个,想必这里的生活也属实是了无生趣,这才自己劈了一块儿地方,热闹热闹。”
承贞说着,脸上的笑意欲浓,又道:“这还是浅的,他那个地方,可不止有这十里桃花的美景,这些年,也不知道他那个园子里,埋了多少桃花酒,可别说,他酿的酒,那是世间一绝,独树一帜呢!回味甘甜醇香,可偏偏后劲儿足的很。清冽淡雅,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一毫的苦涩。”
白从中听到这里,心里头沉睡着的馋虫又活了过来,两只眼睛直放光,看着承贞激动的说道:“当真如此!?这世间美酒千万,我也算是样样品尝,听你的话,他酿的这桃花酒想必是美味的很!”
承贞浅笑一声:“确实是世间难得的美酒,只可惜,你们怕是没有这个福分了,他啊,向来小气的很,这美酒又在他的园子,他若不给,我也是没得半点办法的。”
白从中只觉得心痒痒,听了后话,整个人就像是枯萎了的花朵,提不起一点儿快乐来。他们二人一言一语的交谈着,可蓝泽筠的心绪早就不再这里。
幽冥道口,黄泉之中,后山之上,那座瞧着平淡无奇的柴扉门内,被挡住的一方春色,那个地方,自从度落消失后,便是一处荒废的景象,她如今还记得,满园子干枯颓败的树枝,旧的不成样子的门楣。蓝泽筠将那里每一处地方都细心的打扫干净,将度落喜欢的物件儿一件一件的擦拭干净,收拾整齐。她是期盼着他回来的,从他离开的那一刻,就开始期盼,从未停止过的。
也许是承贞的话,提到了太多东西,蓝泽筠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日日夜夜,心里想念着一个人,听旁人说起一句稍微相关的事儿,便心绪万千,触景生情。她啊,什么时候如此脆弱过呢。
二人蔫蔫儿的跟着承贞转了一会儿,硬是将这一方美景看了个七七八八,承贞见二人都搭拢着脑袋,兴致不那么高涨,也觉得没意思的很,最后只草草说了两句收场,随后带着他们二人去了住的地方,便离去了。
白从中懒懒散散的瞧了两眼这院落,比起其他地方,这里显得萧条了许多,没那么恢宏壮观,却也是精致的很。他转头瞧着蓝泽筠依旧是一反常态,蔫儿的就像是霜打的柿子一样。连忙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泽筠啊泽筠!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我就说嘛,我定然有办法,让她带咱来这神巅!”
白从中的话,让蓝泽筠渐渐回过神儿来,她看着白从中一脸的骄傲自得,眉头一皱,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白道长确实是心计万千,可泽筠还有一事不明,还请白道长赐教。”
白从中听了蓝泽筠的说辞,“噗!”的一声,笑出来了声,连忙摆了摆手,轻咳一声:“赐什么教啊!你啊,有事直说便是,就凭你我二人的关系,我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蓝泽筠倒也不在遮掩,正经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白道长似乎说过,自己从来没有到过黄泉之中,更别说什么忘川河畔,奈何桥上的冥界中人,我与孟婆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这机缘也是她告诉我的,恕我直言,我在黄泉住了这么多年,除了她一人,也从未见过什么冥界中人,白道长到底是从何处知晓什么念神石的?”
白从中点着头,认真的听完了蓝泽筠的话,心中不由得赞叹,此女子果然是心思缜密,机敏的很啊!
不过,白从中似乎并不打算说什么,只仰天长笑一声,开玩笑道:“喂…我说我做梦梦到的你信不信?人间不是一直有一个托梦的说法,也许这冥界中人,见我心有光明,骨根惊奇,是个不折不扣的天造之材,这才将此重任,落在了我的肩头?”
蓝泽筠挑了挑眉,淡定的摇了摇头,显然是觉得白从中在胡说八道。
二人闹了好半饷,白从中这才道:“你管这些做甚?你只知我们二人如今已然如愿到了神巅之上,除去个人的恩怨,我们也确实是为了那一方世界的生灵来的,莫不要辜负了这一路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