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言仔细观察了一下，蓝色还真是四套里面相对正常的一套。
虽然也带着骚包的劣质绣花，但是有对比才有差距。看看其他几套，他觉得也挺可以了。
说实话，放一个月前有人告诉他，他会提着这么一套衣服觉得挺可以，他多半会认为这人疯了。
现在看来，是他自己疯了……
演四大才子的四个人早就定好了，除了杜秋言外，就是李晓和袁帅。
本来是要带蔡明浩的，结果这人太高了点，为了队伍和谐，他们拖上了杜秋言前排那位吴子奇。
虽然这几个人都吐槽了一下衣服，可还没过几节课就看见李晓和袁帅两个带着墨镜招摇过市。
教室过道比较窄，有个人走快了点，把袁帅墨镜碰掉了。袁帅还很激动：“诶！我的大佬墨镜呢？”
旁边一个人捡起来递给他，袁帅又美滋滋的带上，和李晓继续在教室里晃。
杜秋言看着自己桌子角的墨镜，觉得自己怕是进入了什么天秀组合。
然后这两个人就晃了过来，还打招呼。
袁帅：“诶！溪姐好！杜哥好！”
李晓：“杜哥好！尹大佬也好啊！”
尹溪非常配合：“兄弟们好，兄弟们眼镜不错啊。”
杜秋言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李晓和袁帅给吴子奇做了一通思想工作，成功让吴子奇摸出了那副四人限定版劣质墨镜陪着他们两个人一起在教室里晃。
估计是觉得劝不动杜秋言，这俩人也没做无谓的努力，只是晃走的时候，摸了一把折扇递过来。
杜秋言：“干什么？”
李晓：“诶，杜哥一人一把啊。我们到时候四个人拼起来就是高二23班。”
说完，就走了，尹溪很感兴趣的让她同桌打开看看。
杜秋言看她一眼把扇子打开，上面印着一个“班”字。
尹溪了然：“哦，看样子你站最后一个。高二23班嘛。”
杜秋言没理她。
至于李晓几个，是硬生生晃到上课铃响，才被来上课的班主任赶回座位。
“这个，运动会来了大家心情都很激动，我理解，但是还是不要耽误学习，学习为重啊。”吴军讲完，翻开教案，“今天讲这个选择题技巧啊，书翻到……”
讲得差不多了，吴军发了一张卷子让他们做，尹溪拿着勾勾画画，然后填一个答案。杜秋言转过来看了好几眼。
尹溪问：“看我卷子干什么？我做的分有你高？”
“排选项，”杜秋言淡定说完，可能怕尹溪听不懂，又补充了一句，“看你选哪个，就排除哪个，方便。”
尹溪沉默片刻：“你想打架？”
杜秋言：“现在上课。”
尹溪：“下课打？”
杜秋言：“我不打架。”
尹溪：“真不打？”
杜秋言：“不打。”
尹溪：“没意思……”
尹大佬又看了他一会，也没真计较的意思，逗得差不多了，也不说了，往他桌子上拍了一颗糖，又拿着卷子垫着草稿本画小人。
杜秋言在一边看自己卷子，其实也没看进去，他卷子写完也有点闲，不然也不会去看尹溪。人一闲就容易开小差。
他又想起，好像也有人跟他说过“你想打架吗？”，不过是很久以前了，那个时候他头发还有着那个什么蓝色挑染，人皮得不行。
那天翘课出去忘了是干什么了，只知道回去以后班长告诉他，班主任找他。
他走进去，班主任眼里说不上是怜悯还是其他什么，他说：“你要有心理准备，你舅舅打电话过来说……你爸爸出车祸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他有什么心理准备？
他在原地沉默好久，说：“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今天下午你不用来了，先去医院看看你爸爸吧。”班主任语气是与以往相反的温和，脸上的表情同情更多，“我听说你们家就你一个，你要坚强……”
于是那天下午他没去上课，去了医院。
白色的床单，病号服和消毒水的味道，那是他对医院最刻板深刻的印象。
母亲看见他来，露出疲惫的笑：“你怎么来了？”
“舅舅打了电话来学校，”杜秋言走过去，顶着那头挑染，他把视线投向病床，平时神采奕奕的人，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躺着。
有亲戚来看他爸。
“秋言啊，不是叔说你，你以前不懂事就算了，现在你爸爸昏迷不醒，你家就你一个男人了。”
“诶，你看看你天天在外面不学好，唉……你爸爸现在这样，你以后怎么办哟。”
“你又不好好学，以前就算了，现在这个情况，我看啊出去打工得了！”
“我当初就说……”
“同桌？杜秋言！”尹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你刚刚在发呆啊？”
杜秋言回过神，把尹溪手拨开：“干什么？有事？”
“老吴让我们投票班服最终样式，”尹大佬指指黑板上写着的粉笔字。
杜秋言抬头看了一下，上面写着短袖、外套，甚至还有连衣裙。看样子，班上还是有女孩子为了穿裙子非常执着的在努力。
杜秋言问他同桌：“你选什么？”
尹溪：“短袖，还能印图，多方便。”
杜秋言没说什么跟着举了。
多数人选了短袖，多半也就这个了。
“那就短袖吧，待会去班长那登记一下尺码。”吴军没太多意见，一般班服这个他是不会干涉的，“那下课。同学们再见。”
“老师再见。”
班主任走后，教室里又热闹起来。
尹溪趴桌子上，露出双眼睛，哪有趣一点就多看几秒。那张语文卷子早就被连着草稿本扒拉到了一边，在尹溪手臂下还露出很大一块，刚好能看见选项。
几乎是错完了。
杜秋言让她起来改错题。
尹溪没反驳，拿着杜秋言卷子把正确的抄了上去。
“同桌。”
尹溪拿着那张卷子，上面仔仔细细标注了哪错哪对。自从杜秋言答应给她讲题，这人有些时候就会把卷子标注得很详细。她看着方便，却会增加杜秋言的工作量。
“我觉得，我这个人挺麻烦的。”
杜秋言不知道自己同桌又抽什么风：“知道麻烦，就好好学，争取及格。”
“嗯。”尹溪抄完批注把卷子放回去，“其实你不这么用心也行啊……”
尹溪又想趴回去，就听见她同桌说：“麻烦也没事。”
尹大佬安安静静好几秒，然后转过头看他：“你不觉得烦？”
杜秋言勾了一下嘴角，很淡。
他说：“我以前，也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