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溪这话，语气其实很轻松，也没什么负面情绪。可杜秋言就是觉得不太对劲。他也不会安慰谁这种操作，想想也就说一句。
“做题吗？”
尹溪没什么意见，说做题也就做了。做题到后面，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尹溪看起来也没那么智障了。讲题仿佛能听懂了似的。
就是没那么闹了，比平时话少了那么一点点。
可就是这么一点点让人觉得不是很对劲。
杜秋言把最后一道基础题型讲完，把笔放了示意休息一下。
尹溪趴桌子上玩手机。
杜秋言想想觉得，自己同桌可能也没那么没希望，决定说点什么激励她一下。
酝酿了好几分钟，杜秋言才开口：“我初中其实……成绩很不好。”
尹溪转过来看他。
万事开头难，既然说起头了，后面的要说出来也没那么困难了。
杜秋言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初中还染头发……”
“蓝色挑染是吧？”尹溪看杜秋言眼神好像没炸毛，于是继续说，“李晓说的，我不小心记住了。”
“你就记这个？”杜秋言看她一眼，“记点有用的。”
“是是，”尹溪态度敷衍，然后问自己同桌，“你搞挑染没被教导主任剃光头？可以啊同桌。”
“……”
杜秋言觉得跟尹溪真谈不了正事，看看才几句话，话题就被带飞到哪去了。
“总之好好学习，你还没凉透。”本来一肚子追忆过去的思绪，被尹溪一带，也不想再谈了，杜秋言粗暴总结一句，就算对自己同桌进行鼓励了。
尹溪意味不明的啊了一声，放了手机，偏头看自己同桌。
杜秋言看回去：“怎么？有意见？”
“没意见，”尹溪把头偏回去，按手机，“能抢救抢救我也好。那你可得把我救活啊，杜学霸。”
杜秋言总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太对劲，心里面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傻逼？”
尹大佬也不生气：“傻逼那也还是你教的。少怼我几句不好吗？吃糖。”
尹溪往口袋里摸出两颗糖，扔一颗在杜秋言面前，就开始拆自己那颗的糖纸。
杜秋言看一眼自己面前的，忍不住说：“一天吃这么多糖，你不腻？”
“还好吧，”尹溪把糖塞自己嘴里，想了想说，“我也就前一两年开始糖吃得多点，以前也没怎么吃这东西，太容易腻人了。”
前一两年……也就是差不多初二初三的时候。
那时候杜秋言刚刚结束放飞自我的生涯，为自己惨不忍睹的成绩和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发愁。
尹溪还是表面上看起来非常淑女的尹大小姐，名字永远呆在年级排行榜的顶端，让万年老二慕成同学天天自闭。
结果，也就短短一两年时间，以前放飞自我的那位已经成了学霸，作为学霸的那位倒是各种放飞自我了。
所以世事无常这个词还是挺有意思的，对吧？
“知道知道，尽量少吃是吧？吃多了还是会对身体不好的，”看自家同桌的表情，尹溪大概也明白这人想说什么了，好歹也相处这么久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杜秋言不是很想说话，这人越来越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了。
他不想细想这些东西，把书拿过来先看了一下目录，然后课本被翻了几页，杜秋言说：“笔拿着，给你勾一下知识点。”
“也没休息多久嘛……怎么又开始了，”尹溪叹口气放了手机，开始勾那些考点，她书不是一般的干净，勾完了总算有点要学习的人的样子。
尹溪是不怎么爱学习的，至少从能看出来的部分来说确实是这样。
再说，年级倒一有什么勾知识点的必要吗？拿着笔勾知识点还不如省点时间玩游戏。
“不太对劲……”尹溪下意识念了一句。
杜秋言没听清楚：“什么？”
回过神，尹溪语气一如既往的懒散：“没什么，我说同桌啊，这些知识点勾下来我也记不了呀，你不能考虑减少一点点吗？”
“没让你短时间记完，能记多少记多少，”杜秋言斜她一眼，又补充道，“主要还是理解，硬记下来也没用。”
“好的吧。”尹大佬勉强表示明白。
这天下午，其实题也没讲太多，互相聊会天，看了看时间，这俩人也就分开散了。
一周也就这么一个星期天，杜秋言本来也没打算押着他同桌做一天题。
一切都规划得很好，除了那几句关于他过去的话。这是他一开始没打算，也根本没想过和谁讲的。
或许尹溪不带飞话题，他会全部讲出来。
不应该的。
走到女生寝室楼外面那个拐角的地方，杜秋言站在原地不动了，再前面他过去也不太方便。
杜秋言问她：“今天讲的题听懂了吧？”
“啊……听懂了。同桌！等等！”尹溪回答完，都走了好几步了，突然又转过来把杜秋言喊住。
也幸亏现在不是强制回宿舍的时间点，人不多。不然，又不知道被注意到了，要传点什么。
杜秋言问：“干什么？”
尹溪把一颗糖塞他手里，转身走了：“这牌子的奶糖我最喜欢了。最后一颗，送你，不谢。”
杜大学霸勉为其难的接过来，目送自己同桌消失在拐角。
这边尹溪手机屏点开，堆了不少消息，撇开那些与其无关的群聊不说，有几条消息倒是熟人。
于日天：溪姐在吗？上游戏啊！
于日天：人呢？没起？要一点了喂喂喂！！！
于日天：[戳一戳]
于昊他们确实时不时会拉上尹溪一起玩游戏，双休日一般大家都有空，这些时候是拉人组队的最好时机。然而今天这群网瘾少年是不可能得偿所愿了。
吾愿成风：昨天发你那道题搞出来了吗？答案不是最优方案。你给我妹重新讲一下，别给瑶瑶说我那道题讲得不好，一定记住啊，辣鸡尹。
吾愿成风：还有你上次让帮忙收的资料收到了，记得有空找个时间来拿。
这两条慕成发的，从消息内容来看，确实是为了他妹妹的成绩操碎了心。
这些消息乱七八糟的，看看时间也是几个小时之前了，那时候尹溪还在自习室里被自家同桌喊着做题，没怎么把注意力分给手机，现在倒是能好好回了。
寝室里安安静静，号称全校最皮的尹溪同学坐在随手抽来的凳子上按着自己的手机，消息不多，回完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只是尹溪一直没有放下手机罢了。
毕竟，没了手机打发时间，一个人总是容易想些东西。更何况今天还有了能联想的部分。
“初中没意思啊……”尹溪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