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武!给老子照顾好凌菲!”
王焕翻身跪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身受重伤的凌菲,大声呼喊着。
顾武听到呼喊声,丢掉已经折断的三棱刺,从地上捡起一把官军所使用的环首刀,将刀柄的缠布绕在手臂上紧紧拴住,带上王焕扔下的大刀跑到他身边,从他手中接过面色惨白的凌菲,将大刀交还给他。
“将军!那边有一条路,快从那边撤!”
波才的一名偏将策马疾驰而来,发现了王焕预留的防火隔离带,紧急向主帅汇报。
“撤!”
波才放下手中的弓,大喝一声,调转马头带着骑兵跟随偏将向隔离带驶去。
王焕来到朱儁亲兵身边,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借你坐骑一用!”
“嗯?”
亲兵还没答应就已经被王焕野蛮的拉下马。
翻身上马,王焕拔出匕首猛的刺向马屁股。
战马吃痛,痛苦的嘶鸣一声,像一头愤怒的野兽撒蹄子就朝前横冲直撞狂奔而去,王焕弯着身子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右手紧紧握住大刀,左手死死的勒住缰绳。
“营长不可!”
陆锋已经带人杀到朱儁身边,一刺击杀一个黄巾兵,抬起头就看到王焕单骑冲向敌军,此时再出言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偏头看向顾武正在为昏迷过去的凌菲治疗伤势,此时凌菲的嘴角溢出大量鲜血,伤口处涌出来的殷红血液已经将她半个肩膀染红,难怪王焕会如此愤怒。
现在的处境容不得他多想,从地上捡起一杆长枪,“抢”下朱儁亲兵的另一匹战马,大喝道:“所有人跟老子上!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营长!!”
惊魂未定的朱儁呆呆的看着这支作战勇猛,悍不惧死的义军部队不要命的跟随王焕发起自杀式冲锋。
王焕一路披荆斩棘,一人冲锋撕开了黄巾军防御阵型,渐渐逼近波才的骑兵部队,黄巾兵老远看着黑夜中浑身浴血犹如杀神降临的王焕纷纷往两边散开,不敢与之正面交锋。
不足百米距离,身穿大叶青铜甲手握长刀,暗红色披风随风扬起之人正是险些先后射杀朱儁和自己的波才,王焕抹了一把脸上敌军士兵的鲜血,双眼死死盯着夺命狂奔的波才。
“波才!老子要弄死你!”
王焕一刀斩下横挡在前方的黄巾兵脑袋,大喝一声,控制着濒临失控的战马快速朝波才冲过去。
黄巾兵数量庞大,胯下战马此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无法继续高速冲锋,王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波才在大军的掩护下急急撤退。
感到胸前的蠕动,王焕低头一看,汗涔涔的沧雪从盔甲上方探出湿漉漉的脑袋。
王焕惊呼道:“你要干嘛!”
沧雪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甩了甩脑袋上沾满的汗液,小眼珠目露凶光看着远处的骑兵,猛然张开嘴。
沧雪的独特吼叫声王焕深有体会,如此近的距离,沧雪一声嚎叫足以震碎自己的耳膜。
“嗷呜!!!!嗷呜!!!!嗷呜!!!!”
三声刺耳的嚎叫声掩盖了战场的一切声音,这三声嚎叫如同尖刺一般刺痛了方圆500米以内所有人的耳膜。
波才和他所带的骑兵胯下战马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刺耳声,纷纷扬起前蹄,焦躁的四散逃跑,阵脚大乱,波才本人也被抛下马背。
沧雪张嘴时,王焕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奇怪的是这次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感到耳膜刺痛,只是嚎叫过后胯下战马脚下一软,倒地暴毙。
战马倒下的一瞬间,王焕左手护住沧雪,右手握刀顺势一个前滚翻,化解了巨大的惯性。
翻身爬起来再回头看时,战马已经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充满血丝的眼珠子凸出来,眼眶流出两道血泪,这完全是被沧雪吼死的。
沧雪的嚎叫声参加过生存训练的战士都极为熟悉,听到战场传来沧雪的声音,翁立以为王焕遇到麻烦,当机立断带领一连奋勇杀向声源处。
后方的陆锋以及军刺、二连的战士被一阵刺耳嚎叫声吼得纷纷捂住耳朵,再看向王焕时已经找不到他人在何处,只见不远处的黄巾骑兵慌乱的朝周围突围。
落马的陆锋来不及追回逃走的战马,扔掉长枪捡起一把卷刃的朴刀朝着王焕落马的位置狂奔,大喝一声:“快去救营长!”
周边黄巾兵被沧雪的嚎叫声吼懵了,此时纷纷痛苦的捂着双耳蹲在地上,军刺和三连战士轻而易举的冲破他们的防线,一路砍杀还未回过神的黄巾兵,快速向王焕靠拢。
王焕没时间思考为什么自己没被沧雪的叫声所伤,扫视黄巾骑兵,目光最后落在波才身上,拿起大刀就朝着波才的方向快速跑去,一边跑一边对沧雪说:“沧雪!快继续叫!我不让停你别停!快叫!”
“嗷呜!!嗷呜!!!”
“继续叫!”
“嗷呜!嗷呜!!”
“好样的!继续!”
“嗷呜嗷呜呜呜呜!嗷呜!”
……
此时战场内的士兵就像平静的湖面,沧雪的吼叫的声波就像从高空坠落的水滴,每一次吼叫就像水滴砸在平静的水面上产生一道道涟漪。
以王焕为中心50米范围内的黄巾军纷纷抱头捂耳倒地。
黄巾军的骑兵已经消失,战马全数暴毙,波才在几个亲兵的搀扶下站起来惊恐看着越来越近的王焕,惊呼道:“这是何妖术?!”
“快!前去支援义军!”
朱儁听到奇异的叫声,看着远处的黄巾军被叫声刺激得丧失抵抗能力,指挥大军迅速突入敌军阵中收割人头。
波才短暂的愣神之后再想撤退已经晚了,翁立已经带人堵住隔离带,断绝了黄巾军的退路。
反观另一边,朱儁近2万大军掩护着一支义军部队掩杀而来。
数万黄巾军死的死,逃的逃,此时只剩不到3000人。
绝对死忠于波才的3000人面对数倍于己的官军只能做最后的无谓抵抗。
陈靖已经第四次从地上捡起敌军的武器,一把长刀,三把朴刀都已经在混战中砍得卷了刃,不是兵刃碰撞导致卷刃,而是因为砍进人体,撞击到骨骼使手中长刀卷刃。
从战斗一开始,翁立就震惊的看到陈靖似乎有用不完的体力,就像一架绞肉机,冲进敌阵就是一场单方面屠杀,黄巾兵毫无招架之力。
冲杀的王焕看到后方的一连杀将而来,一声暴喝:“师傅!穿红色披风那人是主帅波才!弄死他!!”
闻言,波才迅速扯下自己用来huan逼的披风,不得不说他的反应很快,不过再快也快不过一连战士的眼睛,嘈杂混乱的战场,王焕的暴喝声清晰入耳,众人以绞肉机陈靖为首朝着波才杀了过去。
长时间的作战让王焕感到力不从心,此时已经接近极限,每一次挥舞手中的大刀双手都感觉灌了铅一般沉重,没有了之前的灵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之将死其勇必悍!
被围住的黄巾精锐自知无路可退,索性不逃了,临死前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这种鱼死网破的精神使得黄巾兵如同潮水一般扑向身先士卒的王焕。
面对如此反差,王焕寄希望于沧雪身上,可沧雪尝试了几次,只发出了沙哑的嘶声,看来神兽也不是无敌的,放“技能”还要等CD,“技能”冷却之后才可以再次使用。
无奈,王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波才率众逃窜,自己只能勉强挡住黄巾兵的进攻边打边退,直至陆锋带着军刺杀到他身边才缓解了巨大的压力。
援军及时赶到,王焕双手握着大刀,将刀柄插进布满鲜血的地面上,依靠大刀才勉强支撑住虚脱的身体。
陆锋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臂挂到自己脖子上扶住他,军刺战士已经自发的围成一个圈,将二人保护在内,抵御黄巾军自杀式的进攻。
苦苦支撑了几分钟,二连战士才在何奎的带领下杀出重围,赶到他们侧翼,迅速加入到防御阵型中。
“给老子闪开!”
陈靖踹开正面的一个黄巾兵,一刀砍向旁边准备偷袭他的黄巾兵,黄巾兵在他举起朴刀时就已经横刀举过头顶招架,可陈靖手中挥下的朴刀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黄巾兵手中的短刀根本无法招架,挡住迎面而来的朴刀却架不住刀锋上势大力沉的力量,直接被砍得跪下。
跪在地上的黄巾兵虎口震裂,拇指骨折,双手已经从刀柄滑落,双眼瞳孔涣散,不可思议的盯着面前的陈靖,他的短刀在举过头顶时就被陈靖劈出一个缺口,此时正卡住陈靖手中的朴刀。
一刀劈下,黄巾兵的肩膀被陈靖砍开,锁骨也阻挡不住朴刀的劈砍,半个胸膛被完全砍开。
扑通!
陈靖踹倒死不瞑目的黄巾兵,举起“买一送一”的朴刀,看着卡在朴刀上本来属于黄巾兵的短刀不满的朝黄巾兵尸体啐了一口,扔掉手中相互交错咬合的两把刀,从地上再次捡起一把环首刀……
这一幕被远处的波才看在眼中,此时他只感到后背的汗毛根根竖起,在大火的热浪冲击下只觉得全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