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等我一下。”
王焕带着阴郁的表情转身返回屋内,陆锋苦恼的直挠头,才在博昌装了一次盗匪,这下好了,有了榜样的引导,其他盗匪可不是就纷纷效仿,发展到现在连军粮都敢抢。
来到卧室,凌菲正细心的为王焕检查浴缸内的水温。
浴缸内撒满了花瓣,雾气烟雾缭绕,把凌菲的俏脸都烘得有些发红,水中似乎还加入了一些香料,卧室内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肺的清香。
“你来了?快些卸下甲胄沐浴吧。”
凌菲拿起一块白毛巾准备擦手,回头时看到王焕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发什么呆?”
“小宝贝。”
王焕轻唤一声,走到浴缸旁边搂着她无奈道:“刚回来就又出事了,我得出去看一下,今晚我尽量早点回来好不好?”
凌菲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温柔道:“我知道了,你早去早回,我在家等你。”
原以为还要多安慰几下,没想到凌菲如此善解人意,王焕内疚的亲了她一口,用力抱了抱她说道:“处理完我就回来。”
“嗯……”
凌菲小手紧紧捏住自己的裙子,目送王焕离去。
走到门口,王焕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凌菲,无奈的露出一个苦笑。
“师长,现在……”
“走!带我去看看!”
陆锋刚想发问,就被王焕打断,看他不悦的面色,陆锋只好闭紧嘴巴,出了太守府,马匹已经准备好,二人翻身上马直奔乐安郡国兵营,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发出急促的清脆马蹄声。
燃起的火把劈啪作响,悬挂在郡国兵营围墙的箭塔上,隔着老远站岗的战士就听到马蹄声由远到近传来,看清有两骑朝兵营方向驶来急忙拿起火把握紧武器上前询问道:“来者何人?!”
“吁!”
距离站岗士兵还有三米距离雷惑停下脚步,王焕拉着缰绳回答道:“是我!”
战士举起火把,看清了这匹黑色的马,再抬头时急忙松开握着兵器的右手,敬礼道:“师长!”
“嗯,驾!!”
战士看清是王焕一句废话都没有,连忙站到一边,放他进去。
驱马来到马厩,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看管马厩的战士“伤兵在哪?”
陆锋急忙走到他身边说道:“师长跟我来。”
“师长!”
来到伤兵接受治疗的房间外,两名站岗战士急忙行礼。
王焕点点头,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本来在外面的时候还能听到一些痛苦的呻/吟声,伤员看到王焕走进病房,能站起来的战士全都站了起来,能坐起来的都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动弹不得的几个战士都向他投来尊敬的目光。
“师长?”
正帮着军医治疗伤员的翁立看到王焕到来急忙放下手中沾满鲜血的绷带“你回来了?”
王焕向翁立微微鞠躬,走到他身边看着床榻上躺着一个手臂皮开肉绽的战士,说道:“嗯,今夜才到了,到家听到陆锋说运粮队被袭我就赶过来了。”
“哎……”翁立叹息一声,目光暗淡的说道:“没了9个兄弟,回来的兄弟几乎都受了伤,轻伤的已经回了本部,重伤的一共26个人,都在这……”
“这事一会儿再说。”王焕看到师傅愧疚的样子,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臂,安慰一句,随后逐一询问每一个战士的伤势。
王焕查看完最后一名战士的伤势,抬起头说道:“翁团长,去你办公室说。”
翁立的办公室极为简朴,除了几个书柜以外就放了一张桌案,一个地图架子。
三人坐下后,王焕无力的抬起手揉着太阳穴问道:“说说看吧,什么情况。”
“师长。”翁立率先打破沉默说道:“是这样的,千乘县现在是处在重建的状态,前些日子我收到公孙博的书信,让我运送一批军粮过去暂时缓解饥民日益增多的颓势,昨日才刚筹集完军粮运送过去就出了这档子事。”
“陆锋,你怎么看这个事?”
王焕目光投向低头沉思的陆锋。
陆锋想了一下,说道:“师长,我是这么认为的,青州与冀州接壤,黄巾之乱时本来就是重灾区,黄巾覆灭,群龙无首的黄巾兵与小股盗匪狼狈为奸,势力逐渐变大。”
王焕皱了一下眉,问道:“即使有黄巾余孽参与其中,那也不可能敢袭击军队吧?师傅,你派去的运粮队是新兵还是老兵?”
翁立回答道:“连年来闹饥荒,军粮如此珍贵的物资我怎敢掉以轻心,派去的战士8成都是老兵!”
陆锋苦笑一声,说道:“师长,要这么说的话,这黑锅还是得你背。”
“我?”王焕诧异的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陆锋无奈的点点头,解释道:“您忘了,在博昌在您的授意下近千‘盗匪’就敢攻城,而且收获不菲,有了这榜样,那百十来个盗匪可不就是敢袭击运粮队了吗?”
“额……好吧,我无言以对了……是有这么点道理。”
王焕仔细想了想陆锋的逻辑没发现有什么毛病,但有一个问题解释不通,信息传播的速度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传到乐安城,这又不像后世,盗匪行业圈里有个盗匪头子干了票大的发个朋友圈,其他盗匪看到这成功案例都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遥相呼应也干几票大的。
问题是!这时候,哪有朋友圈?
“什么榜样?什么授意?”翁立一脸茫然的看了看两人。
王焕此时心烦意乱,大脑极速运转,分析陆锋所说的这种可能性,指着陆锋说道:“你,解释一下。”
陆锋当即把整个事件大体的向翁立解释了一遍。
翁立听完皱起眉,说道:“照你这么说,我觉得其中有蹊跷!盗匪战斗力如此弱,即便是加上一些漏网之鱼的黄巾兵也不可能形成如此强大的战斗力,我派出去的运粮队虽然达不到精锐的程度,但要对付一帮盗匪还是游刃有余的,如果连盗匪都打不过,我干脆就卸甲归田了!”
翁立动怒了,陆锋急忙说道:“翁团长,我不是说您手下战士战斗力不行,只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是不是因为对方人多势众才会受到如此大的损失?”
“不可能!就算是敌人数量众多我手下这些战士最少也能全身而退,这样,我把当日带队的排长叫过来,我们详细问问。”
说罢,翁立猛的站起身走到门外,命令道:“去,让陈排长火速赶过来!”
“是!”
站在门口左边的战士领命后迅速向三排宿舍方向跑去。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通报声:“陈排长到。”
王焕眨了眨酸涩的眼皮道:“让他进来。”
一个年轻人脑袋上缠着纱布走了进来,看他身上有些发皱的衣服和皮甲就知道他肯定是临时接到命令,连衣服都来不及好好穿就赶了过来。
“师长……”
年纪莫约二十五六岁的陈排长进来看到王焕就知道找他来是因为什么事,臧霸被劫的时候自己还开玩笑的嘲笑过人家,现在这种事落到自己头上,他才深刻体会到是什么感觉。
王焕指了指陆锋旁边的椅子,说道:“不要这么颓废,找你来只是了解情况,不是追责问罪。”
陈排长看了看陆锋身旁的位置摇摇头,低声道:“我还是站着说吧。”
看他这状态王焕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安慰道:“就当是一次经验教训吧,你把遇袭那夜的详细情形和我说一下。”
陈排长低下头愧疚道:“师长,我们行至利安村附近安营扎寨,大概在戌时遭到袭击……”
“是在什么地方扎营?”
“距利安村7里左右的一条河旁边,有了臧营长的前车之鉴,我特地派出一个班的战士警戒,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属下万万没想,这些贼人会潜入河中,数十人从河中冲上岸,杀得我措手不及,正当我准备组织反击时周围喊杀声死去,不得已之下我只得下令丢弃军粮,率众突围……”
“对方大概有多少人?”
“这个因为夜色太黑,而且当时情况紧急,属下无能,无法目测出来到底有多少……”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这又不是你的错,没有夜视仪,换作是我,我也不好估计有多少人,那既然你都率众突围了,为什么伤亡还会如此惨重?”
陈排长眼眶微红,咬紧牙关说道:“属下率众突围的过程中这帮盗匪穷追不舍,对我们穷追猛打,狂奔了近20里才彻底甩掉这些亡命徒。”
王焕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翁立练兵是怎么练的他很清楚,猎隼团整体战斗力就算是和朝廷正规军硬碰硬也有一战之力,竟然会被打得如此狼狈,“这帮盗匪战斗力如此凶悍?”
陈排长点点头,回答道:“一开始我看清是盗匪第一想法是守住军粮,击退盗匪,一交手我才发现这些人不简单,实力与运粮队的战士不相上下,不得已我才下令突围,可当我们想要突围的时候才发现,我们低估了对手的实力,突围都受到重重阻挡……如果人数相当属下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奈何对方人数是我们的数倍之多……”
“呼……”王焕呼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清楚了,我大概知道怎么一回事了,报复来得如此之快……”
陆锋疑惑道:“师长,是怎么一回事?”
王焕拳头捏得劈啪作响,沉声道:“这帮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盗匪!极有可能是孙坚为了报孙邵惨死之仇才会有样学样,派出精锐部队伪装成盗匪袭击运粮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