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嘛这话她也觉得极为熟悉?
你会后悔的。
妈个蛋蛋的,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五个字。
“别说的那么理所当然。我以为这种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下作手段,像公子这样高洁之人是不屑去用的。可事实……只能说我受教了。”
雨水撞击着伞面,风也是越刮越急。
刚开始凌小悠是故意让雨水打在他的后背上,如今却是手臂的力气不够,差点把伞吹走。
一阵疾风打着旋儿的一刮,这会不用故意了。
手里的伞柄一歪,雨水顺道还打在了她的头上,又是一阵凉意袭来,激的她直打了一个激灵。
白希言倒是没急着跟她辩白,只是感觉到她身体猛地一颤,那双清润的眉眼又微微垂落了下来,眼角再那么没有情感的一撇——
那是什么眼神?
凌小悠瞬间有种“罪有应得”且“活该”的感觉?
妈个蛋蛋的,这种亏心事做多了会有报应的灵异事件,为什么不发生在这家伙的身上?
“伞拿好了,不然受苦的人是你。”
凌小悠瞪了他一眼,这种避重就轻,不冷不热,连一丁点关心都没有的话,说出来就是废话,而且可以简称为奚落。
“明说吧。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派人跟着你,所以你是故意引我去芥羽书舍的,对吧。”
凌小悠用力捏了捏伞柄,虽然她的手臂没有多少力气,可憋着那口不能让自己受苦的气,还是勉力支撑着。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对,就是这张事不关己的脸。
好像无时无刻的不在告诉她:你这样做,就是你在咎由自取。
“所以说,你是在嘲笑我,不应该傻乎乎的盯着你?被你当猴耍?”
凌小悠的胸口很疼,被踢那么一脚,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她还是忍不住的吼了出来。
她还从来没有这么被人耍过呢?
这里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个个都拿她当傻逼,不是瞒着她什么,就是利用她。
“你不也利用了我的书舍。”
白希言的教养是真的好,又或者说,他的听力是真的有问题,对于这种嘶吼声依旧平静应对,丝毫没有一点波澜。
“所以你将两本账簿放在一起,不仅是在引郑平东和六大家族上钩,还有我。你是想让他们杀我。”
“彼此彼此。你把账簿的内容散了出去,不也是打算祸水东引,让他们对我下手吗?”
凌小悠一口气噎在了喉咙口,真是人生如戏啊,方向说变就变。
为嘛这种感觉明明是她“捉奸”抓到了对方的软肋,可瞬间有种被“反杀”的感觉?
卧槽?
这种不负责任的“绿帽子”,真是说戴就戴?
“难道我这么做错了吗?账簿明明在你的手里,可你却对我们先说了谎。让一个少年背下来这么一本账簿,恐怕也是用了不少时间吧,做事光明磊落的希言公子。”
凌小悠眼睛眯起,瞳孔几乎压成了一线,看起来近乎阴鸷的锐利。
“你要账簿了吗?”
白希言面无表情的样子虽然让人感到冷漠,可从五官的气质涵养来看,并不算是一个凉薄的人。
毕竟长的漂亮的男人都自带闪光点,就算再冷漠也有着一种令人冒险想要去接近的神秘感和禁欲感。
可凌小悠却知道,这种感觉就是一种不切实际的表象。
特别是对这位希言公子来说,他内在的强硬和不容置疑是与生俱来的,似乎在他的内心中,不能有任何的事情和人能触动他坚定且冷硬的态度。
所以对他的问题,凌小悠想到的不是立刻回答,而是本能的求证自己。
因为像他这般活的极为有态度且自律的人,说话都不会不经大脑,或是敷衍应对。
他的疑问句要真是问出了疑问的语气,那只能说明是一种嘲讽,而绝非是一个正常的问题。
“我……我没问吗?”
凌小悠眨了眨眼睛,头发太湿了,雨水浸透的发丝还会时不时的有雨水流下来。
“你问了,可你没要。”
凌小悠又仔细的想了一下,“那是因为我四哥说,那本账簿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没在你们的手里。”
白希言面不改色的回答道:“真正的账簿是一天之前拿到的。”
也就是说,乔彴当时问他的时候,那本真正的账簿是真的不在他的手里。
他只有一份“复印”过的“备份”。
雨声在凌小悠的“尴尬”中,依旧“热闹”的喧嚣着。
似乎在嘲讽她的脑子里进了水,才会被堵的哑口无言。
“所以,这个军需案从一开始就掌控主动权,且支配一切的人,就是你。”
白希言抱着她走在雨幕中,脚步每一次的落下都会溅起细微的水花。
“可你打乱了我的计划。”
无论他从一开始出于怎样的原因来查这个案子,又在这个案子中做了什么。
如今却被她的插手,弄的一团乱。
“哼,我并不这么觉得,账簿还在你的手里,我以为我是做了无用功。”
白希言突然停下了脚步,声线低沉硬朗,似乎加重了几分语气的说道:“你的几个哥哥呢?不是你让他们对六大家族下手的吗?如今他们恐怕已经突袭了六大家族的府邸。”
哎呦?
竟然被他发现了。
凌小悠一直藏着的底牌被人如此没有铺垫和仪式感的给揭穿了,她的嘴角不爽地撇了撇。
握着伞柄的手和圈在他脖颈上的手突然同时靠近,而脊背也同时往上一挺。
双臂瞬间严丝合缝的圈住了他的头,死死地挂在了他的脖颈上。
这个时候,她可不是为了占便宜。
而是她真的害怕这位希言公子会一言不合的将她从他的怀里给扔出去。
“所以说,以后要是听说我家大哥二哥,四肢健全,身体康健,却不骑马,改坐马车了。这种鬼话,你千万别信,我悄悄且肯定的告诉你,这种情况他们八成是在作妖。你的人大概没有告诉你,我大哥他们一天会出城多少趟吧?也没有告诉过你,他们用了多少辆马车运送材料去修墓吧?”
凌小悠的嘴唇故意凑到他的耳边,唇缝启阖间吐出的一股温热,直接喷在了他的右耳边。
“盯着我们乔家的不是只有你的人,我要不想点手段和办法,怎么能让我们乔家的人进来帮我干事呢?希言公子,我的好师父,徒儿这招用的可好?”
“……”
有那么一瞬间白希言几乎感觉到了凌小悠那微凉的嘴唇擦过了他的耳垂,他的脚步突然一顿,人就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