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你说妹妹不会出事吗?”
“老四,我警告你,如果小五她真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不看看什么这是什么时候,有能耐你们就想办法让小五醒过来,少在这里废话。”
吵,怎么这么吵?
不过这声音好熟悉啊?
凌小悠的眼皮的动了动,一种慢慢回笼的意识让她感觉自己的头沉沉的,眼皮重到仿佛压着一个千斤顶。
她这是怎么了?
喉咙微微吞咽,却是一种火辣辣的疼痛骤然袭来。
“呃——”
一声轻微的痛吟,却如同一种生的希望。
铜锤那苍白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种喜色,“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似乎又过了很久,当凌小悠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已经是夜里了。
可她只是微微一动,眼前便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妹妹,妹妹?你醒了吗?”
凌小悠的视线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直到看清楚眼前的人——
“四哥?”
沙哑的声音如同嶙峋的丘壑,刮起了一种磨砂走石般的音节。
凌小悠都被自己这糙嗓子给吓到了,下意识的舔了舔唇角,却发现嘴唇干涩的已经起了一层皮。
乔彴见此,赶紧去到了一杯水,小心的扶她坐了起来。
凌小悠不动还好,这一动浑身的各个关节仿佛灌满了铅水,僵硬无力不说,稍微动一动都会带来极大的痛苦。
愣是让她倒吸了一大口凉气,差点没把自己闷死。
乔彴一看这清醒更是不敢再动她,只能微微抬起她的后背,以一种笔直的斜角喂了凌小悠一口水,而那水入口竟然还是温的?
可凌小悠这一刻哪还能管那么多?
为了这一口水,全身都呈现出紧绷且静止的姿态。
可谓是极为艰难。
“你已经昏迷了五天,之前连药都喂不进去,这水也只能给你润润唇角。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立刻让人去叫郎中。”
凌小悠的手指扯住他衣袖的一角,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喝过水的嗓子,就如同上了一层润滑剂,让她感觉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火辣辣的痛了。
而这个时候房间里只有乔彴在,她暂时还没有看见别的人。
所以凌小悠下意识的问道:“我……在哪?”
乔彴赶紧回答道:“你放心,这个地方很安全。现在闽州六郡很乱,父亲为了让你好好修养,暂时将你安排在了这个地方。”
凌小悠微微点头,眼神还是有些疲惫,不过脸上的神情却又松弛了一些。
“他呢?”
他?
乔彴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凌小悠又补充了两个字,“公子。”
乔彴顿时了然,“公子将你交给我之后,就走了。走了已经有三天了。”
“走了?”
凌小悠的眉头微微动了动,要不是她现在没有力气,她那俏眉早就要皱上天了。
她还没有找他报仇,这家伙竟然就已经跑了?
这家伙的“手段”还真是又刷新了她的三观。
简直卑鄙,下流,无耻……
“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了?我这就去叫郎中……”
看着凌小悠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乔彴吓的顿时有些六神无主。
“不,我,我没事。”凌小悠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那他去哪了?”
乔彴见她执意要问希言公子的事情,只能赶紧应道:“公子回京都了。”
“京都?”
“是啊,葳蕤就在京都。”
这家伙算是逃走吗?
以为躲回,她就会放过他?
乔彴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赶紧起身走到了一旁,片刻后也不知道他从哪捣鼓出了一本厚厚的账簿。
凌小悠一入眼就知道这账簿的来历了。
“这个……”
“这是公子交给我的。他还让我给你带了几句话。”
这个账簿他竟然没有拿走,反而还交给了她?
那是不是说,他决定上了她这条贼船了?
“他说什么了?”
“如你所愿,军需案,他不会插手,葳蕤不涉朝堂。”
说出这句话之后,就是乔彴都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凌小悠不由的冷笑了出来,“他这是心中有愧吗?把我……折磨了一顿,再给我一个甜枣?以为我会……对他感恩戴德?”
“妹妹,你误会他了。”
凌小悠下意识想要动一动自己的右腿,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力的说道:“我的右腿……”
“我知道,我知道。”乔彴赶紧阻止她想要乱动的行为,“公子给你重新接了骨,续上了你的碎骨。你的右腿只要再好好休养上半年的时间,就会完全无损。不会落下任何的旧疾。”
“你……说什么?”
这和她想的好像有点不对吧?
那家伙突然出手专门攻击她的残腿,难道不是想要报复她?
乔彴的脸上露出了这几天第一次的笑容,“公子的医术也是经过名医教导,他并非只是伪装成的一个游医。之前我也曾想过求他帮忙,只是公子很少出手,我也不确定他是否会帮忙。可谁知我赶到的时候,公子已经为你续完了骨。不过你受了内伤,又染了风寒,再加上这旧伤,病势来的凶险,竟然足足昏迷了五日?幸好有公子给你留下的保命丹药,才保住了你这条命。”
他……竟然如此好心?
凌小悠撇了撇嘴,并不领情的说道:“那他应该会失望的。”
乔彴愕然:“你说什么?”
“他没有弄死我,我会找他报仇的。”
“妹妹,你不能如此说话,公子救了你的命。”
凌小悠微微侧开头,别开了自己视线,有些赌气说道:“可他差点……疼死我,治病救人总要跟病人沟通一下,可他却突然动手,他这哪里是救我……分明就是要看我的命大不大,能不能闯过这一关。”
乔彴为难的动了动嘴角,似乎心里在挣扎着什么,可片刻后,他还是咬牙说道:“公子说了,这是给你一个一个教训。”
“什么?”
凌小悠立刻转头又看向他,只是转的有点快,她有那么一瞬间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他说你总要为你做的决定付出代价。”
凌小悠眼角眯起,“你是说……他在惩罚我?”
乔彴的眉眼间透着几分尴尬,可还是点了点头,“嗯。”
“用这种卑鄙且幼稚的手段?”
乔彴迎着她那质问而又愤怒的目光,他无奈的又点了点头,还跟着说了四个字:“仅此而已。”
这他妈还……仅此而已?
她这一条命都差点没了,还仅此而已?
真是苍了个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