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吗?乔家的那个夜叉回京了。”
京都的茶楼里,如今这人来人往的客流无一不谈论着这位镇北将军府里的小姐。
哪怕是外地人,只要在这京都待上三天,一准也能将这位小姐的事迹听出耳茧来。
“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被你爹禁足的时间长了,现在还拿这事当新鲜事呢?”二楼靠窗的位子上,有那么三四个京都里有名的纨绔公子哥正趴着围栏往大街上看,长的都还过得去,只是脸上那龌龊浪荡的表情,却是有些糟蹋了这长相。
“就是,乔家那个霸王花都回来半个多月了。刚回来的时候,听说是病重,只剩下一口气了。镇北将军一刻都不敢耽搁,直奔宫里去请了圣旨,请御医给他那宝贝闺女诊治。皇上还十分重视,直接就将太医署当值的所有太医都派了过去。可是热闹了两三天呢,我们家老爷子有病的时候,也没她这阵仗大。”
“高兄,你说的这些我哪会不知道?我是想跟你们说,祁家的事。”
高元朗,别号高衙内。
父亲是从三品指挥使同知,从小也是在军营里历练过的,后来为了能让他好好读书,便被他父亲送来京都的外祖家。
这一来可好了,书不见得读的有多好,可这惹事的名声却是越来越响亮。
身边一直跟着四五个狐朋狗友,就跟带着马仔一般,招摇过市。
如今他们待的这个知远茶楼,就是他们的一个据点。
有事没事就跟这看看往来的姑娘里,有没有长相漂亮的。
要是有,那腿勤快的瞬间就能跳下楼撩妹去。
这要是京都的坐地户,就没有不知道这街上花郎高衙内的。
“祁家?祁文松他们家?”
高元朗说到这个名字,眉头就扬的老高。
这要是把刀,他直接就能捅人家身上。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反应大,毕竟这个祁文松就是他的死敌。
进了国子监之后,就属这个祁文松有事没事跟他作对。
仗着他爹是太子府詹士,正三品,只比他爹大那么一丢丢,就硬是压了他一头。
可转念想来,祁文松的爹是文臣,他爹还是武将呢。
他爹有军功,官职是靠命拼出来的。
祁文松呢?
他爹是靠关系攀上的太子府,而且要不是他们祁家在宫里还有一位太后在,早就被抄家灭族了。
没事跟他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除了那个祁家,还有哪个祁家。”
“说说看,他家怎么了?”
“祁文城,祁文松的大哥摊上事了。”
高元朗总算是来了一点精神头,神情猥琐的问道:“摊上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坏事说出来让爷乐乐,好事就免了。别给我添堵。”
“坏事,大大的坏事。”
“快快快,说来听听。”
高元朗一把搂住这个识相的“马仔”,哥俩好,肩并肩的坐在了一起。
“不就是乔家那个霸王花进京都的时候,那天我爹当值守城门。”
“对啊,那天是员外郎当值。我还听说是周叔亲自开的城门?”
周华旭他爹是从五品员外郎,隶属兵部。
跟高元朗他亲爹是同袍,而且关系还不错。
周华旭自然也就成了高元朗的小跟班之一。
“可不是嘛,我老爹曾受过镇北大将军的恩,一听是镇北将军连夜回京为了救女儿,他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就赶紧派人进宫请旨了。旨意刚下来,他就亲自去开了城门。距离开城门的时间提早了半个时辰呢。”
“这事不重要,说说祁家,他们怎么了?”
“哦哦,祁文城在这前一夜,夜宿了暖鸣楼。听说找了五六个姑娘胡闹了一夜,一大早的就往府里赶,生怕被他爹抓到。可这也巧了,正撞上乔家的马车,而且那辆马车就是乔霸花的。
乔家为了救女儿,把马车赶的飞快。原本他们入城就早,早上街上也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可谁知道突然就冒出了几辆马车。车夫为了将车停下来,差点把车里的人给甩出去,甭提多惊险了。”
高元朗一听这事,脸上的五官都绷不住的兴奋,一拍大腿道:“那还得了?乔家嫡系这一支,可就乔霸花这一个女儿。平日里,乔霸花就被乔家人惯的无法无天,如今这性命攸关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出,乔家还不拿刀劈了他们?”
“那你还记得两年前,乔大将军被督察院的监察御史参了一本的事吗?”
冷不丁提到这事,高元朗想了片刻才说道:“当然记得了。当年乔大将军为了救被匪寇欺压的百姓,未经皇上允许,便擅自调用了当地驻军,平了那帮匪寇的山头。
这事说来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监察院那帮御史却没事找事的参了乔大将军一本。我还记得我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破口大骂。他就看不惯这些拿着笔杆子,不干正事,屁用不顶,只会耍嘴皮子的文臣。”
“那你还记得,乔霸花当时干了什么吗?”
“当然记得。这事我绝对站她这一边,为人子女怎能看老子吃亏?这是不孝。如果换做是我,我不仅一掌劈了那个御史家的大门,我还会把他拎出来一顿暴打。”
周华旭一点头,“得嘞。那晚跟祁文城在暖鸣楼夜宿的人里头,就有那御史家的公子在里面,萧家二公子,萧辉。”
高元朗憋着笑,可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直接笑出了一种驴叫的声音。
可见他这心情是有多好。
就连茶楼里的老板和店小二都被他吓到了,生怕这位高衙内得了癔症。
周围的茶客更是被弄的一脸莫名,只觉得这个穿着体面的公子,原来是个疯子?
可惜了。
“这,这是真的?”
周华旭也是乐不可支的点着头,“当然是真的,我能跟你说假话吗?当时我爹就在场,看着那马车停下来,我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生怕乔霸花因为这一下,直接死在马车里。那乔大将军,还不把这几个人拉着陪葬了?”
高元朗撇了撇嘴,“那倒是可惜了。怎么就不把他们整死呢?”
周华旭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道:“你这是诅咒谁呢?如今这京都说什么的都有,可要是谁咒乔霸花去死,万一让乔家人知道了,那是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