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熙大考?
上官赫一愣,“对啊,今天是放榜日。”
“昨天下午学院就收到了榜单名次。”
上官赫立刻问道:“可知谁是榜首?”
要是在以往,上官赫并不关心这种事,可这次大考白希言没有参加。
所以这榜首的位置他就格外的在意。
“上官师兄,您还是自己过去看吧。”
几个小童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甚至有些后悔说这些事了。
小孩子的性子就是如此,不够成熟,太多冲动。
这话说出去,只是一时兴起,可想收回来……根本不可能。
“你们几个小子别在那给我憋着,有屁快放。榜首到底是谁?”
几个小童可是不敢得罪上官赫,平日里上官赫对他们嬉笑怒骂不当个事儿,是真心把他们都当成自家的小孩子们看待。
而且与后院的师兄们相比,上官赫的性子绝对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
只要是他能帮的忙,对这些小辈们也是绝不吝啬。
也正是如此,这些小童不敢说,不是因为怕他,而是因为说了他一定会生气的。
上官赫一生气,整个人就会暴躁。而他一暴躁,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最关键的一点还在于,他这暴躁很容易针对人。
“上官师兄,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榜首是……国子监的……祁文松。”
果然是他。
眼看着这几个小家伙说话磕磕绊绊的,上官赫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结果还真是?
而几个小家伙说完就静静地观察着他——
还忘了补充一点就是,上官赫针对人的时候,对姓祁的人尤为严重。
很多时候,只要白希言不在,这个祁文松八成就会抢了所有的风头。
不是说既生瑜何生亮吗?
虽然在上官赫看来,祁文松连白希言的脚指头都不如。可哪怕是第一和第二之间相差一百分,这第一不在的话,那第二他就是第一。
也是因为这一点,每次祁文松出风头的时候,上官赫都有种“老虎不在猴子当大王”的感觉。
他能不气吗?
“这些个家伙都是白痴吗?怎么就没有人一个人出来压压那个姓祁的气焰?白希言不在,咱们葳蕤就不行了吗?他们国子监算什么,一帮只会装腔作势的废材。”
果然暴躁了。
上次上官赫暴躁的时候,还一气之下跑到国子监去撒野。
用了一夜的时间,把人家国子监花了重金栽种的后花园全给拔了。
为了这事都惊动了锦衣卫。
后来还是希言公子出面,才将这事给压了下来。
“上官师兄,你息怒,息怒啊……”几个小童立刻说道:“而且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告诉师兄,师兄不妨听听再生气。”
“好事?”上官赫剑眉一瞪,说话都带着杀气。
“祁文松摊上官司了。”
只是几个字就让上官赫的表情来了个过山车式的反转,“你说什么?祁文松摊上官司了?他杀人了?还是……他被杀了?”
从上官赫的表情来看,他更倾向后者。
要是这个世界上可以没有一个人,那他一定选姓祁的,祁文松。
“都不是,是他被镇北将军府的人带走了。”
镇北将军府?
上官赫刚开始有些懵逼,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乔家?”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说到乔家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乔霸花?
那个嚣张跋扈,在他的印象中糟糕透顶的一个女人,而且现在依然是。
“对,就是乔家。”
“他们家为什么把祁文松抓走啊?”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上官赫抬手拍在其中一个小童的脑袋上,“不知道你们就知道祁文松摊上官司了?”
“哎呦,上官师兄,我们是听说的。镇北将军府的人还带着锦衣卫呢,而且现在被闹的沸沸扬扬,今日从城里回来的师兄们都在说这事。”
上官赫感觉今日太阳光线灼热,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现在几时了?”
“已经快午时了。”
“午时?”上官赫咬着牙,暗骂了一句:狗屁的早饭,这明明就是午饭。怪不得他这肚子这么饿呢?已经三顿没吃了。
“走走走,别练了,吃饭去了。还连个屁。”上官赫大手一招呼就将几个小童变成了自己的“马仔”,“一会儿吃完饭你们去打听打听,问问那些从城里回来的家伙,问问祁文松到底犯了什么事?”
把人散出去之后,上官赫独自一人朝着饭堂走去。
他隐隐的觉得,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只要涉及这个乔霸花,他总觉得好像哪里有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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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招式还是功法,用在上面更是威力慑人。
对于天机堂的人来说,攻击是他们的软肋。如果因此而硬碰硬,他们一定讨不到任何的好处。
就算有天机锁,奈何不能重复使用,他们最多也就只能催动一次。毕竟天机锁的修炼是邪术,有伤阴德。
夺人必然也会伤己。
虽然日后的修炼会进步很快,但终究还是会夺他们的阳寿作为代价。
秦正南知道,如果这人还没杀死,就把自己搭进去。这绝对是赔本的买卖。
所以哪怕他心里再不愿意,也是微微低头行了个礼,不算恭敬,但也算是打了招呼,做了该有的礼数。
慕浮生里衣是一身灰白的云纹布衣,丝毫无法掩盖他一身重甲锻炼出的伟岸身形。
“今日是我女儿下葬的日子,天机堂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见慕浮生出现,周围刚刚提心吊胆的百姓,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真的害怕这些人会对长公主的女儿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事情,毕竟死者为大,任何人都不能惊动死者的尸体。
“如果我说祭拜,大将军可相信?”秦正南简直是厚颜无耻。
“你胡说,既然是祭拜那就应该行跪拜之礼,为何要割断抬这棺椁的绳链?”慕屹此刻站在了父亲的身边,厉声问道。
这个时候他要是还不站出来,那风头和功劳就都是慕梵的了。
秦正南阴恻恻的朝他笑着,对于这位一无是处的大少爷,他是真的看不起。
“因为除了祭拜,这里面的人……我要了。”
“慢着。”
声音从秦正南身后传来,他挑眉转身看了过去,却见燕宁峥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皇子蟒袍从长街走了过来。
“燕宁峥?”
秦正南看见他出现多少有些意外,这种时候燕宁峥过来总不会跟着是来当孝子贤孙的吧?
而燕宁峥对秦正南这种直呼其名的叫法,虽然不满意,但他毕竟不是燕域的人。
如果身为武者,倒是可以直呼其名。
只是燕宁峥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却连个招呼都没打。
根本就是当他不存在。
“见过大将军。”
受了他的礼,慕浮生微微侧身,“三殿下今日怎么会过来?”
燕宁峥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棺椁,“今日是长安下葬的日子,怎么说我都应该来拜祭。只是前几日伤势时好时坏,宁峥是有心无力。”
“三殿下能来便是有心。”
秦正男瞟了一眼燕宁峥,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要说燕域皇室中野心最大的皇子便是面前这位三皇子,看似天赋过人,英姿潇洒,闲散惯了的样子。
可心思比谁都多,也够野。
就说他和天机堂暗地里的勾当就做了不少,但笔笔皆是不被外人知而已。
想要拿捏他,对秦正南说简直易如反掌。
要不是利益制衡,秦正南刚刚根本不会容忍他对自己视而不见。
虽然修炼者也讲一个出身和底蕴,无非就是什么天赋血脉、门第宗亲,派别传承而已。
讲究的便是一句恭维,可没那出身的人,就当是一嘴狗屁。
而秦正南就属于后者,所以他才会这么嚣张的在燕域找死。
可他也不想想,如果他不是有天机堂做后盾,又怎么会如此放肆呢?
只是这人不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而是太拿自己这身份当回事了。
如今不杀你,不是你多厉害。
而是在看你这个跳梁小丑还能蹦哒到几时。
所以在他看来手里抓着燕宁峥的把柄,可在燕宁峥的眼中却是一柄刀已经架在了秦正南的脖子上。
燕宁峥,早晚我都会杀了你。
“听闻三殿下和这位香消玉殒的慕小姐有婚约,今日前来莫不是要站在辅国将军府一边,向我讨要份人情?”
“人情?这话从何而来?”燕宁峥微眯着眼角,明知故问。
秦正南到时看明白了他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嗤笑道:“我正在跟大将军商量着,这棺椁我要带走。”
“带走?”燕宁峥早已经站在人群中把他们之前的对话听了个大概,如今不过是唱起了双簧,“秦正南,你要将我父皇册封的长公主带走,是不是也该有个理由?难道你也不把我们燕域放在眼里?”
“理由我当然有,而且很充分。”秦正南的目光突然阴诡的看向慕浮生,“想必大将军也知道,前段时间伤了贵府大小姐……哦不,现在应该说是你的长女慕乐菱的人,几天前就出现在了十方台。而且她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你,大将军可还记得。”
慕浮生斜瞟了他一眼,金盔之上泛着一抹锐芒。
“既然说到这件事,我还听说当时出事的时候你也在现场。”
秦正南将自己那只断臂在慕浮生的面前晃了晃,“大将军可看到我这条手臂了?就是那个女人砍断的。”
“那是你活该。”慕梵早就将这件事查清楚了,只是之前想要说明情况,可恨这些人根本蛮不讲理。
“慕梵,我在跟你父亲说话,哪里轮到你了?你还懂不懂规矩?”
“规矩?”慕辰逸冷笑出声,眉目之间的线条与轮廓虽然柔和,可一双眼睛底却透着一种莫测的清湛,像是已经经历过了一些事情,整个人变得淡静。
“所以你的规矩就是,为了抓一个伤了你的女人,就想要走我妹妹的尸身?那我倒是想问问你,这又是哪里的规矩?是你们天机堂的规矩?还是三宗的规矩?”
慕辰逸在众人的眼中一直是一个体弱多病的药罐子,从来不说任何人的重视,哪怕他有着令人侧目的身份,怎奈这种身份却成了他的枷锁烙印。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很多人都说他们三胞胎是不祥之人,会害死九域的所有人。
可他从生下来开始到现在,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可他身边的很多人却一直在伤害他,残破的身体,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的命运。
曾经就不止一次让他活在了一种深度的恐惧中,可是他处处退让,小心苟活,换来的却是什么?
就算他知道这棺椁里放的不是他的亲妹妹,可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可以想到自己。
也许就在自己死去的那一天,是不是自己的尸体也会被人如此的对待?
生不如死,死亦无穴。
想到这里,慕辰逸真的忍不下去了,他恨不得就要他们一刀杀了自己,也许这样还会更加的干脆。
不会有期待,也不会有不甘。
周围陷入一阵沉默,燕宁峥看着慕辰逸的眼神也是透着一丝惊讶,这个半死不活的药罐子,如今竟然能这么硬气的说出这种话?看来之前自己还真是小看他了。
“你是在拿三宗的名头压我?”秦正南“喋喋”的笑了出来,“你觉得他们会为你出头吗?又或者说你认为扶彧真的会管你们三胞胎?”
慕辰逸微微摇头,“无论是现在,还是我所经历过的事情,都告诉我很多事,不能期望其他人的帮助,而且就算得到了帮助,对我来说那也仅仅是一种利用而已。如今我不靠任何人,我只靠自己去保护我的妹妹。你要带走她,不需要问任何人,因为他们说的都不算。这些人,包括这个府里的人,都跟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不曾保护过我们,也不曾照顾过我们。包括我面前的这个可以称之为父亲的人,他从来没有在乎过我们的成长,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做他的儿子。如今我们的死活对他来说,不过是这将军府门前的一张脸面而已。如果你要带走我妹妹,那就杀了我。只要你能杀了我,整个将军府的人都不会阻拦你,更不敢阻拦你。所以,杀了我吧。对你来说,也不过是多了一条人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