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慕羽泽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我现在试,你敢让我试吗?”
凌小悠指了指他身后的椅子,“坐那。今天本小姐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
乔彴直接走到一旁坐了下来,似乎在等着看好戏,丝毫不为自家妹妹担心。
“你真要来?”
对上慕羽泽眼中闪过的惊讶,凌小悠扬了扬眉,“怎么?你怕了?”
“哼哼,可笑,我怎么会怕?来吧。”
“金刚,去把这里最好的胭脂水粉拿来一套,我勉强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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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男瞟了一眼燕宁峥,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要说燕域皇室中野心最大的皇子便是面前这位三皇子,看似天赋过人,英姿潇洒,闲散惯了的样子。
可心思比谁都多,也够野。
就说他和天机堂暗地里的勾当就做了不少,但笔笔皆是不被外人知而已。
想要拿捏他,对秦正南说简直易如反掌。
要不是利益制衡,秦正南刚刚根本不会容忍他对自己视而不见。
虽然修炼者也讲一个出身和底蕴,无非就是什么天赋血脉、门第宗亲,派别传承而已。
讲究的便是一句恭维,可没那出身的人,就当是一嘴狗屁。
而秦正南就属于后者,所以他才会这么嚣张的在燕域找死。
可他也不想想,如果他不是有天机堂做后盾,又怎么会如此放肆呢?
只是这人不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而是太拿自己这身份当回事了。
如今不杀你,不是你多厉害。
而是在看你这个跳梁小丑还能蹦哒到几时。
所以在他看来手里抓着燕宁峥的把柄,可在燕宁峥的眼中却是一柄刀已经架在了秦正南的脖子上。
燕宁峥,早晚我都会杀了你。
“听闻三殿下和这位香消玉殒的慕小姐有婚约,今日前来莫不是要站在辅国将军府一边,向我讨要份人情?”
“人情?这话从何而来?”燕宁峥微眯着眼角,明知故问。
秦正南到时看明白了他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嗤笑道:“我正在跟大将军商量着,这棺椁我要带走。”
“带走?”燕宁峥早已经站在人群中把他们之前的对话听了个大概,如今不过是唱起了双簧,“秦正南,你要将我父皇册封的长公主带走,是不是也该有个理由?难道你也不把我们燕域放在眼里?”
“理由我当然有,而且很充分。”秦正南的目光突然阴诡的看向慕浮生,“想必大将军也知道,前段时间伤了贵府大小姐……哦不,现在应该说是你的长女慕乐菱的人,几天前就出现在了十方台。而且她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你,大将军可还记得。”
慕浮生斜瞟了他一眼,金盔之上泛着一抹锐芒。
“既然说到这件事,我还听说当时出事的时候你也在现场。”
秦正南将自己那只断臂在慕浮生的面前晃了晃,“大将军可看到我这条手臂了?就是那个女人砍断的。”
“那是你活该。”慕梵早就将这件事查清楚了,只是之前想要说明情况,可恨这些人根本蛮不讲理。
“慕梵,我在跟你父亲说话,哪里轮到你了?你还懂不懂规矩?”
“规矩?”慕辰逸冷笑出声,眉目之间的线条与轮廓虽然柔和,可一双眼睛底却透着一种莫测的清湛,像是已经经历过了一些事情,整个人变得淡静。
“所以你的规矩就是,为了抓一个伤了你的女人,就想要走我妹妹的尸身?那我倒是想问问你,这又是哪里的规矩?是你们天机堂的规矩?还是三宗的规矩?”
慕辰逸在众人的眼中一直是一个体弱多病的药罐子,从来不说任何人的重视,哪怕他有着令人侧目的身份,怎奈这种身份却成了他的枷锁烙印。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很多人都说他们三胞胎是不祥之人,会害死九域的所有人。
可他从生下来开始到现在,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可他身边的很多人却一直在伤害他,残破的身体,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的命运。
曾经就不止一次让他活在了一种深度的恐惧中,可是他处处退让,小心苟活,换来的却是什么?
就算他知道这棺椁里放的不是他的亲妹妹,可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可以想到自己。
也许就在自己死去的那一天,是不是自己的尸体也会被人如此的对待?
生不如死,死亦无穴。
想到这里,慕辰逸真的忍不下去了,他恨不得就要他们一刀杀了自己,也许这样还会更加的干脆。
不会有期待,也不会有不甘。
周围陷入一阵沉默,燕宁峥看着慕辰逸的眼神也是透着一丝惊讶,这个半死不活的药罐子,如今竟然能这么硬气的说出这种话?看来之前自己还真是小看他了。
“你是在拿三宗的名头压我?”秦正南“喋喋”的笑了出来,“你觉得他们会为你出头吗?又或者说你认为扶彧真的会管你们三胞胎?”
慕辰逸微微摇头,“无论是现在,还是我所经历过的事情,都告诉我很多事,不能期望其他人的帮助,而且就算得到了帮助,对我来说那也仅仅是一种利用而已。如今我不靠任何人,我只靠自己去保护我的妹妹。你要带走她,不需要问任何人,因为他们说的都不算。这些人,包括这个府里的人,都跟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不曾保护过我们,也不曾照顾过我们。包括我面前的这个可以称之为父亲的人,他从来没有在乎过我们的成长,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做他的儿子。如今我们的死活对他来说,不过是这将军府门前的一张脸面而已。如果你要带走我妹妹,那就杀了我。只要你能杀了我,整个将军府的人都不会阻拦你,更不敢阻拦你。所以,杀了我吧。对你来说,也不过是多了一条人命而已。”
秦正南被他激的在心里直骂娘。
杀你?
如果你那么容易被杀死,老子还在这里跟你废话,早就一掌拍死你了。
“四弟,住嘴。你是将军府的人,我的弟弟没人拿你当外人。你姓慕,你的生死荣辱都跟将军府连在一起。父亲不会对你的视若不见,所以不要说这种傻话。”
慕梵了解慕辰逸,正是因为了解他甚至更加佩服这个弟弟。
因为他有一颗坚毅且善良的心。
虽然他在日子过得艰辛,可是他的心却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有过恶意。
他从来不在自己的面前抱怨命运不公,也从不羡慕别人在他面前的炫耀。他是那样的安静,安静的去过自己的生活,耐心的等待着属于自己的自由。
他从不奢求什么,所以更谈不上怨恨。
我说的那些话都并非是他的心里话。
特别是慕梵清楚的知道,他有多么的崇拜慕浮生。
每一次慕浮生带兵出征,他虽然不能出现在校场,但却总是远远的目送父亲出征。
慕梵曾说:“也许你的心中也有一颗征战杀场的雄心壮志。”
可是这个时候慕辰逸总是温柔的笑了出来,他只说:“世间生万鬼,便有万人死。如果可以我只希望父亲的双手不必染上鲜血,而天下太平。我看着父亲披身战甲离开府邸,只是在害怕……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
他既然这么关心父亲,又怎么会说这些狠心的话?慕梵知道他只不过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将军府就不会牵扯到这乱流之中。
只是慕辰逸想的太过简单,天机堂就算是三宗的门派,但毕竟他们的门第甚小。虽然将军府的势力有限,可这毕竟是燕域,将军府的地盘。就算是强龙也不会去压地头蛇,可如今呢?他们却敢如此撒野。如果背后没有人给他们做后盾,他们怎么可能如此有恃无恐?
一招天机锁而已,只能开一次。
他又有多大的能耐对付得了将军府里的所有人?
慕梵抬头看了看将军府的周围,那密密麻麻的人头中,又有多少人是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将军府?
秦正南看着这出兄弟情的戏码眉头微皱,他可没有时间看他们在这演戏,也没有时间跟他们啰嗦。
捏出一个手诀,一道密音传入燕宁峥的耳朵里。
“燕宁峥,这戏码就算再好看,你也看够了吧。”
燕宁峥目光微微转动,朝他瞟了过去。
你想干嘛?
“你就不想报仇吗?我可是听说她在你的身上留了两个洞,难不成你好了伤疤忘了疼?”
经他一提,燕宁峥的双手却先立刻攥紧。
那个女人同样也让他恨之入骨,因她,他一身是伤,至今未愈。
在十方台上再次看见她,他恨得咬牙切齿,就想着一定要杀了她报仇。
只可惜十方守卫没把她杀了不说,还遭反杀。
回想那道身影强悍的出现在十方台上空,面纱飞出,墨云积卷而升,红色妖光如同一张巨大的织网覆盖而下,那一幕……妖治惑人。
那是何等可怖的能量?
如果……如果她才是真正的慕长安——
燕宁峥的心口突然有些发慌,那后果……他简直不敢设想。
难道她真是——妖星?
拥有着回天灭地的能力?
这个问题,这两天一直憋闷在燕宁峥的心里,而这件事也早已传入他父皇的耳中,但他却迟迟未见父皇有所行动。
最后反而等来了,一连串给予将军府的册封?
而且这些册封都是给慕长安的。
慕长安,慕长安——
他是真的不知道父皇到底在想什么?
而他又该怎么办?
以至于一直纠结到今天,他不得不来做一个了结。
无论是与不是,他都不能跟这个女人结为夫妻,因为他们注定会成为死敌。
只是父皇虽然答应了他这个退婚的请求,却也给了他一个条件。
如今他只能先办到答应父皇的事才能达到自己退婚的目的。
“辰逸弟弟,你也不要过于激动。我觉得慕梵二哥说的也没有错,你是大将军的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虎毒还不食子呢。大将军怎么会不管你的死活?虽然这些年你在将军府可能受了一些委屈,但是一家人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如果实在受不了了,大不了来皇宫住几天,我相信父皇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只是今天这事儿,你要是拿自己的命当赌注的话,就有些过了。天机门怎么说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门派,做事自然不是不管不顾,无理取闹之徒。你让他们杀了你,无仇无怨,他们怎么会动手?这不是逼着他们害人性命吗?这事不能这么做。”
“三殿下这话说的未免偏颇了,他们天机堂想把尸体带走就理所应当吗?”慕梵怎么会听不出他是处处在帮天机堂的人?
“慕梵,我这话不也还没说完吗?三宗门派不得干预九域事物,可如果是武者之间的寻仇,却不在之列。”
燕宁峥最后这话一出,已经把自己撇清了出去,“怎么说那伤人的人确实曾是将军府上的客卿,出入在你们府邸都是有人看见的。就是你也不能否认当初带她入府的,如今有人寻仇,总是有人要给出一个交代的。”
“我说了有什么事冲我来。”
燕宁峥摇了摇头,“那恐怕不行。这事说到底你也是被蒙蔽的,我相信如果你知道那丫头的身份,断不会请进府里居住。所以这事如果落在你身上,未免不合情理。”
“那三殿下觉得该怎么做?”慕屹恭敬的问道。
“慕屹,当时十方台发生的事你也看见了。那丫头似乎跟护国长公主有什么关系?甚至不惜以死相救。如果真的想要将她引出来,恐怕还真的需要将军府的配合。当然了,这人是借,还是不借,要由大将军决定。”
虽然燕宁峥是在帮自己说话,可秦正南还是觉得这家伙真是够损的。
这话到了他的嘴里,连理由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只不过是把要改成了借。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借?”
慕浮生的目光冷冷的看了过去,“三殿下想怎么借?”
“不开棺,不伤尸身,只为了将人引出来。”
秦正南一听就皱起了眉,“那怎么引?”
燕宁峥不屑的瞟了他一眼,“那你原本想怎么引,当着所有人的面鞭尸?你当我燕域护国长公主的名头能随便让你羞辱?秦正南,收敛起你刚刚的冒失和莽撞,这燕域最近出了什么事,你不是不知道。要是天机堂也在燕域出事,那我真是会感到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