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自然是蹬不动的,秦妤盘腿坐在床上,琢磨开来。
“不应该啊,四叔刚同意把延筱给四婶带,白姨太也消停了,他们小两口不应该和和美美的吗?”
盛延卿板板整整地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胸前,笑着道:“管我四叔小两口做什么,关起门来,当然是讨论一下我们小两口的事。”
他手臂一伸,就把秦妤搂到了怀里。
楼上卧室里面的灯很快熄了,荷香蹑手蹑脚地下楼,捂着嘴巴偷笑不已。
盛存优和赵云芳的确吵的很凶,甚至于在外人面前,他们夫妻两个都不给对方留半点体面。
一大家子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饭,当着秦妤和盛延卿的面,两人还是板着脸,看都不愿意看对方一眼。
饭吃到一半,盛存优忽然道:“延卿,趁着阿妤也在,我想说一件事。”
“四叔请讲。”秦妤淡淡一笑。
盛存优清了清嗓子,“是这样,我决定要入股矿山,拿下三分之一的股份。”
盛延卿的笑容如沐春风,他笑看了秦妤一眼,端起桌上的杯子道:“我的确在找新的合伙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四叔想入股,那这铁矿就咱们三家一起开采。来,我以茶代酒,敬四叔四婶一杯。”
“好好好,说实话,要是换了别人,我还真信不过。”盛存优道,想到滚滚而来的财源,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手都在微微颤抖。
盛家如今的生意做到何种排场大家有目共睹,想要入股矿山的都排着长队,这是多好的买卖。
盛存优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吃过饭,当即又要出发去矿上,他得守着他的聚宝盆。
盛延卿也站起身来,他道:“四叔,不着急,我会让人准备好文件,办手续也得一阵子。”
秦家,盛家长房,盛家四房,统共三个股东,一切得大家商量着来。
一听这话盛存优却有些急了,“贤侄,前几天咱们去矿上,勘探工作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按理说这两天就该挖矿道,开始动工了,可不能因为办手续耽误了。”
“不着急,总得慢慢来。”盛延卿依旧不温不火。
慢些开矿,就意味着迟一些有钱进账,盛存优这次是把全部的身家投进去了,那些钱就算放在银行里,也能生不少利钱。
一听说还要等,他的脸色顿时不怎么好看了。
看着盛存优翻脸比翻书还快,盛延卿也不好当头给他泼凉水,就道:“这样,我们先把最重要的手续办了,矿上那边也动弹起来。”
“这才对嘛,难道还能让工人们干等着,真以为工钱是那么好赚的吗?”盛存优尖着嗓子道。
出门前,秦妤拿了顶呢子帽子过来,她挺着大肚子往盛延卿身边靠,“山里风大,刚下过雨有些冷,别冻着了。”
盛延卿微微弯下了腰,帽子戴好了,他顺势在秦妤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而后,他目光一指站在院子里的盛存优,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秦妤笑看了他一眼,在他耳边道:“悠着点来,别净听四叔的。”
两人在门边磨磨唧唧好一会儿,客厅里的白姨太和赵云芳只知道他们在卿卿我我地说悄悄话,具体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没听到。
这边白姨太都快把脖子抻长了,秦妤才送走了盛延卿,施施然地回来。
现如今盛存优已经决定和盛家一起开矿,持股三分之一,也算是东家了,白姨太顿时又有了几分底气。
像模像样地往客厅里的沙发上一躺,鼻孔朝天。
这个女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秦妤正想杀杀她的锐气,赵云芳却走过来道:“阿妤,我们出去走走吧。”
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是有话要说。
秦妤挽住了赵云芳的胳膊,“好,正好去消消食。”
两人大模大样地去了后花园,全然没把白姨太放在眼里,气的她顺手拿起来桌上的茶杯要摔。
“那茶杯贵着呢,汝窑的瓷器,碎了可是要赔的。”荷香阴测测道。
白姨太气呼呼地要走,荷香就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才不会给白姨太偷听的机会。
而且,进书房的小贼还没抓到,白姨太的嫌疑很大。
刚下过一场雨,后花园的里的花花草草是嫩生生的绿,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本该是一件心情舒畅的事,赵云芳却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挽着秦妤的胳膊,两人像好姐妹一样说话。
“阿妤,真不好意思,你四叔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得失心太重了。”赵云芳微微低下了头,“不瞒你说,我们家的财力哪里能拿下矿山三分之一的股份,他前几天就拍了电报回去,让你四爷爷把许多生意变卖了,全家这么多人,才筹到了钱。”
赵云芳一声连着一声叹气,显然对四叔的做法很不赞同。
秦妤暗暗吃了一惊,原来四叔早就在筹钱了,那他这几天还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害她和盛延卿都废了好大的力气。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不看好这种拿家底投资的行为,做任何生意都有风险,即便这矿山是盛延卿看好的,她也不敢打包票。
但事情已然如此,断没有说丧气话的道理,秦妤安慰赵云芳,“四婶,我听延晖那小子说四爷爷这边全凭四叔在打理生意,你要相信四叔,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赵云芳点点头,她抬起头,看着秦妤,目光忽然凝滞了,“阿妤,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
“唉……这事也都怪我!”赵云芳忽然又转过了身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秦妤的好奇心全被勾了起来,但又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赵云芳不说,她也不好问。
好一会儿,赵云芳才调整好情绪转过身来,她蹙着眉头道:“那天进你书房偷东西的人是我,我要找的,是黑茶的配方。”
自从来到桐城,长房的人盛情款待不说,秦妤还好心回护,帮着她对付白姨太。
可惜呢,她自己却恩将仇报,在背后用这些下作的手段,真是羞得没法见人了。
赵云芳头越低越深,恨不得找个地缝自己钻下去,不想,秦妤却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