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别睡了,帮我看看。”千叶拍拍白狐道。
天可怜见,白狐才刚睡没多久,便又被千叶折腾了起来。
如果白狐能说话,一定要大声质问千叶有没有良心,它是只狐妖,可也是要睡觉的。它也是个活生生的生命啊,累的时候不让睡觉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可惜它的能力对千叶不起作用,千叶听不见它用幻术发出的声音,特意用蚂蚁组成字来骂人太累了,它何必用这伤敌八百,自损一万的方法。
“你看看这符号,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千叶急切的把图纸拿到它的面前,指着上面的图案问道。
白狐摇了摇头,心说我能力是天生的,又不懂阵法这种东西。
见白狐想回去继续睡,千叶叫着等等,急忙折回身去捣鼓了一下,拆了一个符号重新画出来。
“你对这个符号有什么感觉吗?”千叶又问道。
白狐愣了一下,它睡的迷迷糊糊正是心防不重的时候,在千叶把这个符号拿近的时候,它明显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它的精神有一轻微的动摇,但只是一瞬间的恍惚,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你就这么拿我做实验吗!白狐瞪着千叶,但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你别这么瞪我。”千叶辩解道,“这阵法有范围限制,而且单拿出来的符号没那么大的效果,真要倒霉你真中了招,我也可以把纸条撕掉,这样就没事了。”
那你怎么不拿刚才那个小子做实验?白狐翻了个白眼想到,可它无处可去,又不能摔了尾巴就走,只能姑且当千叶说的话有道理。
它刚想操控蚂蚁,拼字问她有什么想法,就听千叶自顾自开口了。
“要找到对付的办法,首先要弄清楚阵法原本的原理,这种影响到精神上的力量我不在行,你能不能帮帮我?”
白狐摇了摇尾巴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在屋子里转了转,召集蚂蚁。
白狐召集蚂蚁的方法是依靠幻术,得先迷惑一只蚂蚁,在控制这只蚂蚁回去把其他蚂蚁从巢穴带出来,汇聚在屋子里。
这样的方法召集的速度有些快,千叶看着一群蚂蚁慢慢爬到自己的屋里来,开口道:“我要是能听见你用幻术捏造出的声音就好了。”
“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白狐用已经汇合的蚂蚁在地上排列到。
用蚂蚁交流也太累了,既然千叶虚心求教,白狐决定还是教千叶一些和幻术有关的东西,起码要让她学会控制自己的精神,然后听到自己的“讲话”。
它不懂阵法的原理,能教千叶只有幻术,这种和精神有关的力量具体和阵法有什么联系,又该怎么操控还得靠她自己研究。
葛少秋回了驿馆,但落渊并未和他一些回来。不过葛少秋并不知道这件事,落渊是千叶的鸟,他几乎不怎么管。
去见袁丛的时候,落渊是跟着葛少秋一块去的,葛少秋在城楼上时,落渊就待在不远处。
它化形的样子是只不大的鸟,躲在附近的树上很不惹眼,又能注意到葛少秋待着的地方。
阳城内似乎没有混着魔族,葛少秋暂时是安全的,落渊想了想决定去东面的林子里看看,也许能发现魔族的踪迹。
东面的部落根本没遮掩用来把人变成怪人的阵法,落渊飞在天上清晰的看见了那个画在地上的阵法,四周把守的人也都是怪人的样子,他们都穿着部落里服饰。
部落弄出怪人是为了对付阳城人,为什么会对自己人下手,落渊有自知之明,这事情估计自己也想不通,就在部落的树冠中飞了飞,想着把看到的事情记下来告诉千叶。
它停在一支树枝上,四处一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披着斗篷,蹲在树上的阴影处,宽大的帽子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鼻尖和嘴唇。
这不是卖给千叶影刃的那个人吗?落渊想到,千叶买银刃的时候它就在不远处,不过它没把那个商贩放在心上。
绿倚被落渊注视着似有所查,转头向落渊这边望过来。
她不是个瞎子吗?怎么好像看的见我的样子,难道是听见声音了?落渊静了片刻,便看到绿倚转过了头,摆正了脸。
绿倚是能“看见”的,严格来说,她没瞎,她只是必须闭着眼睛,她闭着眼睛也确实看不见,却可以知道。
就比如说,她知道落渊落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也知道落渊的样子,这是她算到的,但落在旁人的眼睛里,仿佛是她“看”到了一样。
算这种用眼睛可以看到的东西,与她而言早就轻车熟路,甚至用这种能力得到的细节会比眼睛能注意到的还要多。
落渊应该是怀疑她了,但她不在意,以落渊的脑瓜子想不出所以然来,最多把这事告诉千叶,等千叶能搞清楚的时候,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现在是正午,这是个特别的时辰。莫河族,也就是审图寅的部落喜欢在这个时候卜卦。
落渊看到绿倚从树冠的一个阴影里闪到另一个阴影里,用的是它没见过的方法,完全没有发出声音。
但是它没心思关心方法的奇特,它跟着绿倚的身形来到了部落的中央。
这里是部落中设置祭坛的地方,在部落里祭坛都会设在村子的中央,包括千叶生活的那个村子也是。
祭坛上,带着羽冠的巫师拿着兽骨在做奇怪的仪式。
绿倚见了轻笑了一下,她知道这样的占卜方式并不会准确,实际上,测算未来的事永远没有准确的答案,未来是会改变的,永远不会变的只有已经发生过的事。
像她这样,自诩堪破天机的高手,其实也只是把握住一些变数罢了。
可也正因为能看到一点点天机,她明白未来可以是比较近的表达,在它之后更远的还会有名为结果的东西。未来的不停变换难以测算,不代表着结果一定会有各种改变。
在数以万计的变数之后,可能导向的只有一个结果。
绿倚记得很久以前,自己曾竭尽所能,封闭五感妄图在数以万计的变数中找到一个不同的结果,然而她没有成功,世上那个多的人,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莫测她怎么可能能算的尽。
况且她也明白,这样数以万计的变数都难以改变的结果,只改变一个与之相关的命运也无济于事,何况改变一个就已经很难了。
天机这种东西,越是了解的多,就越是有对命运的无力感,时至今日,活了将近一千年,算了也将近一千年,绿倚多少有些释然了。
就像这次申屠寅的事来说吧,就算她在就算到乱世将至此而起,她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世道的改变不是因为一件事,而是因为世上的每个肚子里都各怀心事,除了审图寅还有许多人,人类之外的魔族、妖族,人类之内的,四国耸立,部落星罗,哪个又不是心怀鬼胎。
单只一个池国,内政的事都安稳不了。
绿倚想的远了,旧事新事一起涌进脑子里,不免头痛。
罢了,罢了,先把心思放到眼前的事上来。她这样想到,仔细去看那巫师如何占卜,她需要在占卜过程中做些小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