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和冯茜的那一段对话,栗子没有和宋晓飞讲,当然,也更不可能和玲子讲。
不过,说与不说的,栗子依旧从内心深处很为玲子担心。这刚怀孕,倘若真的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扒出来点儿老曹的小秘密,那不是等于把玲子的身心都扒了一层皮嘛,并且,也会是一个天灾。
毕竟,对于一个已婚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老公的不忠心更让人难过的了。不过,栗子的潜意识里,也是始终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老曹能背着玲子和那个学生小赵儿之间有着什么。
而且,从哪个方面来看,如果这戒指的事件推断真的成立,那就是说,这小赵儿和老曹的关系,可是在先啊!那特么还结什么婚?
再者说,小赵儿每次见到玲子,都是一声接一声的师母叫着。这种关系,她怎么可能有事儿?两个人能做到“宠辱不惊”的,那可真是非凡人。
栗子摇了摇头,不能不能,希望一切都是自己想当然吧。
第二天的下午,玲子在闺蜜的群里发了一张图片。这张图片,正是她上午和冯茜两个人去医院检查时大夫做的那个b超单子。
上面显示一切正常。
宋晓飞和栗子两个人在群里面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好小啊!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傻瓜,当然小了,才多大呀?”玲子在群里面发的是语音。从她的语调儿当中很明显地能够感觉得到,初为人母的她,对于这个小小的生命,是感到多么的惊讶和激动。
她的语气似乎都要比平时变得柔和了,也许这就是所有为人母的女子,所有的母爱爆发的原始根本,这是一种“潜能”。
尽管玲子在群里面说自己一切正常,不过,冯茜很快便在下面反驳到:“大夫说了,xx值低,让你卧床休息,不能够大动,不能够生气,要保证营养均衡。你可真是前脚走,后脚忘,乐的就记得最后那半句,一切正常了。”
这个时候的,冯茜又像是当初过来劝栗子不结婚时候的“妈妈”样子。如此这般,让栗子不禁感到很搞笑。
“冯妈妈,你又出现了!哈哈哈哈~”
“滚!我是为你们好,别听玲子说没事儿没事儿的。”
“我知道。”
宋晓飞在底下突然问了一句:“嘿玲子,老曹真没和你去呀?你是和冯茜去的吗?”
“嗯,对呀,我和冯茜去的。唉,他说他今天出门儿。”
“他出差了?”
“嗯,出差了。”
“出差???”宋晓飞疑惑地发了两个字,并且带了三个问号。
“嗯,出差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这段对话结束之后,宋晓飞很快单建了一个群。而这个群里面,有着冯茜和栗子,却唯独没有玲子。
“你建这个群,干什么啊?”
“哎呀,我是一个藏不住事儿的人。我想说,玲子不是说老曹今天出门了吗?但是,我今天看见老曹了。”
“你看见老曹了?”栗子显然表示很惊讶。
“玲子不是说他出差去武汉了吗?”
“去个狗屁武汉。反正,我是看见
他了。”
“你在哪看见他的?你确定你没有看花眼?”
“中午。我今天出去和客户谈事儿。中午就两个同事在外面吃的饭。结果看见了老曹。我当时还纳闷儿呢,老曹一般不是在学校食堂就是在家里,他不是讲究养生吗?很少在外面饭店吃。诶?怎么今儿个就意外了呢?”
“他自己吗?”
“不是。和一个女的!”
“啊?小赵儿?”
“哎呀,不是。当然不是小赵。是小赵儿我不就说了嘛。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她。不过,那个女的看上去年龄挺大的,穿的,也挺普通。”
“年龄挺大的?不会是他妈妈吧?”
“大姐!拜托!老曹的妈妈,我见过的好吧!更何况,一看那种谄媚儿的劲儿,就不是自己妈。你和你妈能干得出来呀?反震,我和我妈是整不出来。”
“谄媚?怎么用了这么一个词儿?这词儿放老曹身上,好别扭。老曹还会谄媚呢?”
“嗯,别提了。老曹还帮着人家开车门呢,我看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反正,以我对老曹的了解,他对他自己妈应该不是这个样子。”
栗子想了一会:“那倒也说明不了什么,那没准,是单位的领导,或是什么亲属呢?”
“是是是,栗子,你的分析没有错。可关键是,他不是告诉玲子他出差了吗?这就是问题的根本啊!”
一直基本上没说话的冯茜突然来了一个惊讶的表情:“这老曹,怎么,小的嘚瑟完了,又整个老的?”
“诶诶,冯茜,事情没弄清楚,先别那么说人家。也许有什么误会呢?”
“得了吧!误会?说来说去,撒谎这件事情是重点!倘若他没有猫腻,他为什么不直接说,或者干脆说学校有事儿,而弄了一个出差?出差去武汉,说明什么?说明夜不归宿的好不?”
“有道理。”
“现在这个问题,并不是说老曹身边跟的那个人,除了小赵之外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的问题,而是,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七大姑或者八大姨,是他单位的领导也好,但是,他为什么撒谎?咱们换一个角度来说,即便今天晓飞看到的,他身边是一个男人,那也没有必要和玲子说出门了。这里头,绝对是有猫腻可言。”
几个人忿忿不平的。聊来聊去,聊到最后,宋晓飞怯怯的来了一句:“那,用不用告诉玲子?这不告诉,我这心里头,总觉得心堵。”
冯茜炸了:“告诉玲子做什么?这个时候告诉她,那跟要她命有什么区别?”
“不是,那要是等咱们查出来老曹真有问题,再告诉,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靠!也是!”冯茜发了一个咒骂的表情。是的,不难看出,几个人对于这件事情都很六神无主的。说,或者不说,都觉得不对。
“哎呀,反正,不能让她拿孩子开玩笑。咱们三个是干什么吃的?咱们三个是玲子的闺蜜。什么叫做闺蜜?闺蜜就是,有事儿的时候顶事儿,没事儿的时候闲扯淡。有事,必须首当其冲帮闺蜜来解决问题。”
“但是,冯茜啊,现在一看,这可是时间紧,任务重啊。”
“没事儿,一个个解决呗!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今天晚上约了我的前男友,你俩到时候等我的消息。”
啊?你约了你前男友?我去!你该不会是用的色诱吧?”
“色你个脑袋!等我消息!我有消息的话,第一时间会告诉你们俩。这个群先不要解散喽。”
“哦。”
栗子这边,昨天和杜锐吵了一架之后,两个人随即又开始了冷战。
对两个人来说,冷战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习以为常。这冷战对他俩来说,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说明不了什么。
也许对别人来说,两个人之间,如果不说话而继续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很长时间的话,其实是挺难受的。不过,相处了如此之久的两个人,似乎又觉得这种方式再正常不过了,就像是家常便饭一般。
其实,冷战这件事儿怎么说呢?
倘若是说,短时间的冷战,可以让彼此在非同一立场的争吵上,而将暴怒的情绪有一个合理的喘息时间,这个冷战,那它就是有利的,必须的。
只不过,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这个冷战,自始至终都是那种大事儿冷战,小事儿冷战,事事冷战。彼此之间有任何的话全都不说透,就像挠痒痒一般,总放在一个旮旯里等,等的。一直就埋在心里头,埋来埋去的,得,最后,再小的事儿也全都憋成了大事儿。
就好比,放烟花爆竹之前的那个嗖~砰!
闺蜜聊完天之后的栗子坐在椅子上,闲来无事地翻了翻绘画插画的群。她留意到,帮忙介绍工作的姐姐最近有事儿。看来,这段时间之内,怕是也没有画可画了。
栗子反过来想了想自己的几个朋友,似乎都活得挺花花儿的,而自己天天圈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确实有点憋屈。
她想了想这么呆下去,其实也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自己总要接触一下外界。于是,栗子和冯茜说了自己的想法。
“最近我们那个插画群里,也没有什么要画的,呆着也是无聊。我突然想出去找个工作。”
“找工作?找工作好啊!诶,我男朋友他姐夫开了一个公司,正好缺一个秘书,你去呀?”
“秘书?我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啊!一个人力资源公司,再说了,所谓的秘书,不就是打打文件什么的吗?”
“不是,冯茜,董事长助理我能行吗?”
“哎呀我都说了,放心,那个东西有什么科技含量啊?”
“我估计,人家要的都是大个漂亮白吧,我这能行?”
“你不试,你怎么知道不行?况且你长得又不丑,还挺白的。我可不和你说了,我这现在还忙着呢,没看福尔摩斯·冯现在要忙的火上房了吗?没事儿不要骚扰我。我把地址和电话给你发过去,你要是有意思,你直接去就好了,我跟我男朋友打好招呼了。”
一声欧了之后,冯茜那边便挂上了电话。
栗子转头打电话给妈妈,并说了自己的想法。妈妈自然是很开心,但是还是要栗子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
很多年之后的栗子想起这一幕,她非常的感谢妈妈。
大部分的家长都喜欢在孩子做一件事情并没有结果,并且在不看好的前提之下,而怂恿和纵容孩子去放弃梦想,继而选择去做别的。
而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
扔了西瓜捡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