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霆见状狂喜,罗正阳的一柄铜锤将近四十斤重,舞动困难,变化有限,傅惊涛贸然使用着实愚蠢,合该自己大展神威,名动九霄了!不禁大笑道:“傅惊涛,待会若是溅血败退,可别怨我!”
傅惊涛笑道:“我初次施展铜锤对敌,万一收手不住,同样请郭师弟见谅啊!”
郭霆眼睛一瞪:“擂台争锋,死伤莫怨!”
“好!”
傅惊涛气走丹田,劲贯肩背手肘,铜锤在手中抖出一个锤花,划出一道几近完美的圆弧,劲气将吐未吐,锤头为阳,锤柄为阴,力道通过手腕的巧妙旋转来回转换,让人有种举重若轻的异感。他本就格外注重外功的锻炼,百十来斤的石锁抛接如意,力量远超同辈,又领悟了阴阳刚柔之变,神在意先,意在力先,利用铜锤自身重力旋转挥舞,显得轻松自如。
他这几日除了在脑海中演练锤法,揣摩罗正阳运锤的法门,还做了两件事。其一以拳化锤,但有闲空即反复练习,把握好每一招每一式的细微差异和精髓;其二是翻阅关于锤法的武学图册及秘籍,夯实理论基础,理顺锤法的关键脉络。正因事前下过苦功,所以今日才能上手极快,将一柄八角铜锤舞得呼呼生风。
“咦!”台上台下同时响起倒抽凉气的声音。
罗正阳暗暗撇了瞥嘴角,能者无所不能,少见多怪!
郭霆眉心微皱,不信邪地暴喝道:“吃我一剑试试!”声落处剑光骤闪,人剑合一横跨数丈,剑风嗤的一声响,剑尖疾刺对手眉心。
叮!铜锤竖起,剑尖刺中锤面弹开。
郭霆快剑如风,毫不停歇地振腕发剑,剑光闪耀交织,宛如平地升起一道白色巨浪。傅惊涛以锤为盾,守住身周六尺空间,不论敌人的剑从哪一个角度刺来,铜锤总是能恰好挡住长剑进击的路线,把危险尽数拒之门外。如果说郭霆的攻击如暴雨怒潮,那么他的防守就如岸边礁石,当浪花破碎退却,礁石屹立如初。沉重的铜锤在傅惊涛手中使来,简直称得上铜墙铁壁,水泼不进。
郭霆使的是“快”字诀,长剑以点刺为主,求快求狠求准,无法灌注太强的力道,一口气连刺了数十剑都被荡开,五指竟被震得微微发麻,与原先风光大胜的设想相去甚远。心中不由焦躁,蓦的剑法大变,不再一味追求速度,而是施展开一门无人见过的精妙剑法,剑气滚滚,繁星万点,瞬间将傅惊涛吞没。
擂台上郭霆仗剑挥洒,腾飞如巨鹰,登时博得众人齐声喝彩。尤其是出身凤州的少年们,个个跺脚狂吼,恨不能也跟着他一起出手。
叮叮当当!
剑网之中,响起连续急促的金铁铿锵声,若是认真细看,恰与郭霆出剑的频率相同。
不过傅惊涛的防守仍旧无懈可击!郭霆的剑术精湛乃是情理之中,没有人会质疑,但傅惊涛的锤法运用之巧妙就让人惊叹了。能够把并不熟悉的兵器施展到这种程度,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他的天赋之高,悟性之强,简直不做第二人之想。在场的任意一名轩辕弟子,换过一把不同类的兵器出战的话,十个有九个战力要打对折,剩下那一个干脆会举手投降。
饶是郭霆自视极高,也对傅惊涛乌龟壳般的防御十分头疼,心念电闪间,忽然收剑倒飞向后。待落地站稳,扬剑遥指对手,冷喝道:“傅惊涛,你死守不动,是玄武转世吗?”
台下众少年轰然大笑,纷纷出声讥讽。
傅惊涛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先让你尽情施展身手,免得一会儿败了留有遗憾,又找借口说我取胜纯属侥幸。”
郭霆哪里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冷冷道:“你是吹牛不要本钱吧!有种的,过来朝我砸上一锤!”
傅惊涛睥睨道:“就你这副小身板,也敢接我一锤?”
郭霆怒火直冲顶门,咬牙道:“我守你攻,敢吗?”
傅惊涛大笑道:“既然你自寻绝路,我有何不敢?看锤!”说罢大踏步向前欺上,铜锤飞旋不止,呼的朝郭霆胸口砸去。
郭霆冷眼瞧着对手扑来,心中大乐,为激将法奏效而自得。只要傅惊涛弃守转攻,必定会露出破绽,又岂能再挡住自己无孔不入的快剑?任他名头再响,都将沦为自己的垫脚石!
傅惊涛触到郭霆得意兴奋的眼神,心念一动,体内气血突然爆发,足底发力一蹬,整个人的速度飙升三倍,仿佛一头失控的野牛猛地撞进对手怀里!没有人可以预见到傅惊涛的爆发。这种力道,这种速度,已然超越了普通武者的极限,可谓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铜锤骤然提速轰到跟前,郭霆措手不及,大骇之下横剑封挡,同时足尖使力后掠。
当!铜锤以狂暴刚猛之势砸落,一锤之力何止千斤?长剑应声断裂,断剑飞上半空不知去向。
郭霆果断弃剑,双掌交叠,挡在胸前。
砰!铜锤继续往前运行击中掌心,巨力冲荡,咔嚓!臂骨折断声响起。郭霆如遭雷殛,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出擂台,重重跌落在地,吐血昏迷。
一锤击去,剑断人伤,凶残若斯!
众人望向持锤挺立的少年,心中的震撼已非笔墨形容。不动如山,劫掠似火,休说是郭霆这等记名弟子,换做是外门长老上场,都未必挡得住势如流星飞火的霸道一锤!这时谁还会怀疑姜烈的眼光?谁还会质疑傅惊涛能否击伤魔门高手?谁还敢取笑他浪得虚名?
偌大的练武场,针落可闻。
傅惊涛懒得理会郭霆死活,反正算是替乔晖报仇了,微笑问道:“程师伯,这一场算是我取胜了吗?”
程通眉心微皱,分明是不太满意傅惊涛下手如此狠辣,沉声道:“第九场,傅惊涛胜!当取替郭霆为壬组魁首!”又低声吩咐左右,赶紧将重伤昏迷的郭霆抬走,免得延误了医治,日后落下病根。
傅惊涛朝台下鞠了一躬,转过身将铜锤抛还给满脸崇拜的罗正阳,忽觉脸上火辣辣的刺痛,转眼望去,只见同为凤州出身的熊钧眼中喷出浓烈的恨意,脸上还带着几分狰狞。
这段梁子,算是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