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涛感官何其敏锐,察觉到暗处的杀意消失,立时点燃气血之术,飙射的速度陡然加快近倍,嗖!身形脱离了刀光笼罩的范围。
那西域胡人料不到他速度这么快,刀刀劈到空处,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在心底大骂那暗器高手是废物,居然听任傅惊涛行动而毫无作为!根据事先拟订好的计划,应采取远近组合的策略搏杀对手,一旦失去了飞刀的远程牵制,他们还怎么限制这轻功卓绝的少年?
那使锤大汉怒吼道:“小子,有种的别逃!”
傅惊涛撇撇嘴,屁话,有种的你们单挑?隔着两丈多远便一掌拍去,掌风鼓荡,啪的击中那匹拉车骏马的后臀。
那匹马因主人惨死早已焦躁不安,如今猝然受袭,惊得蹦起老高,长嘶声中四蹄一弹,拉着车厢咣当咣当往前冲去。
巷子狭窄,惊马狂奔,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尖利的叫声。
舒红芍和那黑衣女子首当其冲,但觉一股狂猛的气流吹向背心,忙不迭地分向两侧闪开,施展到半的杀招宣告终止。
身前的压力骤然消失,叶华宇往前一扑,在与发狂的骏马相撞的一刹那,他连人带剑腾空跃起,足尖轻点马首,借力跃上车厢顶部。
就在这时,一道可怕的刀光凌空劈落,咔嚓!血光迸射,可怜的惊马由首至尾被劈成两片,喷血栽倒。冷冽强横的刀气继续延伸,木屑噼里啪啦飞散碎裂,车架及车厢轰然散架,车轮脱离了车轴的束缚,骨碌碌滚动不休。
叶华宇停也不停地从车顶扑下,长剑幻化出万点寒星,演化阴阳生灭,罩住了那黑衣女子,凛冽杀机疯狂翻涌,四周温度骤降。
他竟敢不理会舒红芍?
下一刻,狂奔而至的傅惊涛腾空现身,双掌连环交替,向舒红芍顶门要害印去——他们两兄弟不需只言片语,一个眼神交汇便足够。
叶华宇情知双方实力悬殊,这样一对一的机会稍纵即逝,任何的迟疑试探都没有意义,必须抢在其他敌人赶到前重创眼前的女子。
生死一线,速战速决!
他意念微动,果断放开体内的禁制,一缕至精至纯的的寒流涌出,沿着经脉直达掌心,贯入手中的长剑,剑尖吐出青白色的冷芒。
那黑衣女子面冷如冰,丝毫不惧地挥剑对攻,心中冷笑不已。她至多需要坚持三个呼吸的功夫,同伴们将相继杀到,届时可轻易撕碎这负隅顽抗的少年!
尽管她是一名见不得光的杀手,但同样也有强者的骄傲,绝对不相信这晚辈能够瞬息间击败自己。
昔日瞧不起她的人,都已化为白骨深埋地底。
叮叮!剑刃交击,火星四溅。
那黑衣女子每接一剑,脉门处就如同被一枚尖锐的冰针扎中,寒气沿着经脉急速攻入体内,令她血脉几欲冻结——见鬼,这轩辕弟子竟暗中修炼了阴毒邪功?!她惊怒交织,只觉双臂肌肉僵硬麻痹,剑式不由一缓,眼睁睁瞧着敌剑长驱直入,噗的穿过了心口。
“你卑鄙!你炼了邪功!”
叶华宇冷冷一笑,懒得多说半个字,拔剑便闪。
那黑衣女子心口处鲜血狂喷,眼神急速黯淡下去,蓦然往后一靠,贴着墙面软绵绵滑倒。
原来叶华宇在玄冰谷中修行,经过诸葛筠的教导,领悟了孤阴不生,孤阳不长的道理,平日里暗暗采集至阴之气,凝结为真气灵珠存储于丹田,营造出一方阴阳相济、生生不息的天地。单以内功修为评判的话,他的境界在同辈之中堪称翘楚了。
今夜为死中求生,他不惜付出元气大伤的代价,把至阴至寒的真气释放出来。那黑衣女子全无防范,如何抵御得住?
在另一侧,傅惊涛双掌如铁印拍落,啪的一声闷响,击在了琵琶上,掌心被震得发麻,忍不住脱口叫道:“是铁琵琶!”
舒红芍傲然道:“没听说过琵琶铁娘子的名号吗?”说话间琵琶轻如灯蕊翻转,凝聚九成功力呼的当胸撞去。
傅惊涛识得厉害,拧腰侧闪,反手一掌击向她肋部空门。
舒红芍见他不敢硬挡琵琶撞击,眼中闪过一丝狞色,手腕一沉,琵琶巧妙划了半个圆弧,后发先至砸向傅惊涛的肩膀。如果他不肯变招的话,整条手臂都会被废掉。
好狠的女人!
傅惊涛足尖使力,嗖的往后倒掠。
舒红芍得势不饶人,仿佛下山猛虎疾扑过去,琵琶在半空旋转如车轮。突然,一道夺目的剑芒打横里刺来,如闪电破空,罩住她身侧要穴。舒红芍心神动荡,仓促下被迫变招回守,妙目一扫,望见了黑衣女子死不瞑目的尸首,心底惊骇莫名,叶华宇的武功还要强过傅惊涛吗?
叮叮当当!
金铁铿锵回震,舒红芍闷哼一声踉跄退开数步,左臂上端多出了一个剑孔,血流不止。
傅惊涛大笑道:“老四,干得好!”
叶华宇跃到他身边,背靠背站定,苦笑道:“我怎么觉得麻烦才刚刚开始呢?”
电光火石间,另外三名强敌杀气腾腾地围拢过来,加上脸色铁青的舒红芍,恰好各据一角,把两位少年死死困在核心。
那使锤大汉咧嘴笑道:“小子们,你们死定了!”
舒红芍狠声道:“那小白脸杀了月季,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傅惊涛沉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究竟受了谁的指使?能不能在我们死之前透露一下?”
舒红芍咬牙切齿道:“少废话,这一世做个糊涂鬼吧!”
傅惊涛笑了:“舒姑娘,只凭你们四个就敢夸口杀掉我们?真是幼稚可笑!待会我若使出救命大招,你们一个个必死无疑。”
舒红芍讥笑道:“你是死鸭子嘴硬!拜托别把我们当做白痴,行不行?”
傅惊涛耸耸肩道:“如果你们不白痴,怎会看不透我俩是鱼饵?”
“鱼饵?!”
“对啊,钓鱼怎会少了美味的鱼饵呢?”
舒红芍等人面面相觑,一股寒意自脊椎尾骨直窜上来,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