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矿奴默默地退开,留下傅惊涛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处。他们被折磨压榨太久,早已绝了反抗的念头,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对于傅惊涛的遭遇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谁让这小子刚刚大出风头?
傅惊涛情知求饶无半点用处,不等五行堂诸人出手,他屈膝下蹲,足掌猛地蹬地发力,犹如一头矫健的猛虎猝然扑出。
呼!人影腾跃,风声大作。
那几人骄横跋扈惯了,还以为这矿奴会吓个半死,根本没想过人家敢主动出击,不由呆了一呆。站在正面的那人勃然大怒,骂道:“小混蛋活腻了!”下意识地挥刀便斩。
在刀光将落未落的瞬间,看似速度极快的傅惊涛足底忽顿,腰身一拧变向左闪,右手成虎爪抓住对手的肩头狠狠一捏,那五行堂弟子痛得“哎呀”一声大叫,钢刀脱手下坠。
傅惊涛张手捞住刀柄,顺势一脚踢倒对手,人随刀走,如游鱼般在五行堂众弟子中穿行。只见白刃穿梭起伏,千百点火星四溅飞散,当当当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
傅惊涛采取以巧破力、以快打慢的策略,专门朝对手的招式破绽处招呼,使用刀柄或刀背撞击其穴道。五行堂众弟子哪里有他那么高的境界,惨呼声中丢掉了手中兵器,像是一群斗败了公鸡仓皇后退。
众矿奴麻木的脸上写满震惊之色,数百人鸦雀无声,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不少人眼底燃起了微弱的火苗,蛰伏已久的血性被悄悄唤醒——原来这些魔门弟子不是不能战胜的!
“哼,这是哪里钻出来的野猴子?!”
忽听兵甲铿锵作响,一群凶恶粗壮的武者推开挡路的矿奴,大摇大摆地走近前来。他们眼神如电,太阳穴高高凸起,行动间自然散发着浓烈的魔气,铠甲上沾染着青黑色的粘液,有的人手里还拎着几具毒虫怪兽的尸体,显然刚经历过一番厮杀。
为首的壮汉虎背熊腰,筋骨粗壮,发如钢针倒立,目如铜铃圆睁,手持一把鬼头锯齿大砍刀,活脱脱一个横行霸道的魔头。他神色不善地瞪着傅惊涛,冷冷道:“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傅惊涛警惕地举刀护胸,淡淡道:“无门无派。”
那魔头呸了一口唾沫:“放屁!难道你是天生会武功?我倒要瞧一瞧你有几斤几两!”手臂忽扬,一片雪白光幕乍起,刀风猎猎,浓烈的刀意绞动咆哮,恨不得将对手撕碎。
这是魔门精炼的杀招,凶残,刚猛,暴烈。
他体型庞大却不笨重,每一寸肌肉都蕴藏着力量,移动时带给人可怕的压迫感,气势强横绝伦。尽管内心瞧不起这年青矿奴,但他出招时可没有半点马虎大意,如狮子搏兔用尽全力。
傅惊涛眼光何等锐利,当那魔头起手出刀的刹那,便判断出此人武功卓绝,经验老辣,是个极其难缠的人物。当下足底一滑偏离原位,反手一刀斜斜劈出,如羚羊挂角灵气十足。
当!钢刀击中了锯齿大刀侧面,恰恰是对手防御最薄弱的一点。
那魔头惊咦一声,手腕翻转,蛮不讲理地横刀扫去,刀气喷薄,如长江大河势不可挡!
刀法重势亦重力,技巧尚在其次。
刀锋所向,强敌伏诛。非生即死,绝无客套。
这一刀劲气凝聚,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令观者变色。
傅惊涛由于真气运行不畅,天然居于劣势,没可能以硬碰硬封架敌刃,那样的话跟找死没什么分别。
所以他只有退。
足尖使力,同时刀尖险之又险的一点,叮的刺中锯齿大刀,借着反弹力量加速后纵。
那魔头见状心中雪亮,不屑道:“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今天不斩断你的头颅,老子的姓倒着写!”说话间紧追两步,连环杀招不止,如寒潮澎湃的刀气笼罩了数丈方圆。
傅惊涛登时陷入岌岌可危的困境。饶是他武学修为了得,兼通数门之长,但内力不济,轻功亦难施展,如何挡得住这魔门强者的攻势?交手不过数招,手中钢刀被咔嚓削断,虎口撕裂流出血来。
那魔头得势不饶人,狂笑道:“你今天死定了!”照准傅惊涛的顶门,卯足了气力狠狠劈去。
就在这时,冷风飒响,一抹闪电般的剑光自侧面狂飙射到。
人未至,剑意刺骨冰寒。
那魔头反应极快,怒喝道:“夏十三!”拧腰侧身,劈到半途的锯齿大刀硬生生一扭,刀锋翻转,削向那抹无情的剑光。
叮叮当当!人影腾飞,冷电寒光忽合忽分,让人看得喘不过气来。夏十三和那魔头堪堪是棋逢对手,谁也占据不了绝对上风。
只见人群分裂开一条通道,又有二三十名面色冷峻的武者快步走近,他们大多数身披涂有血骷髅图案的铠甲,若论杀气之盛还要强过那些魔门弟子。为首之人容貌俊秀,满头银发,双目细长,鼻梁高挺,乍一看像是个风雅脱俗的白面书生,但在内行人眼里,他的精气神凝合如一,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石破天惊!
魔门众人陡然见到这银发男子出现,无不面露惧色。
那银发男子完全无视他人的目光,冲傅惊涛点了点头:“我是夏七,请把你背后的包袱交给我。”
他声音清冷平淡,偏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力量。
傅惊涛暗叹,如此深不可测的强者竟屈身于护矿队,为天魔宗卖命拼杀,真是明珠蒙尘了。
“且慢!”一位黑衣黑甲的魔女呼的从天而降。她美艳成熟,身材高挑,肤白若雪,似乎轻轻一掐便能掐出水来——可是众矿奴吓得立即闭上眼睛,不敢朝她多看一眼。
夏七沉声道:“丁紫嫣,你莫要多事!”
魔女丁紫嫣冷笑道:“死木头,我就要惹事,你能奈我何?”
夏七皱眉道:“不许叫我木头!”
丁紫嫣叉腰道:“我爱叫便叫,你有种的咬我啊!死木头!”
傅惊涛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忽然升起一种荒诞的感觉,嘴角忍不住浮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