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板搓着手, 脸上带笑,说:“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一间房。”等他弄明白庄越和沈倾的意思, 就为难的说:“其他的房间,是伙计住的。”无论从哪方面来讲, 条件都不合适。
随后又小心翼翼的说:“那不如……两位公子,移步到在下的家宅,能给二位安排个单独的院落,保证清净。”
去老板家里,免不得要跟他的家眷碰面,俩人现在都一身男装, 难免再遇上别的烦恼。
“不过是临时落脚, 也只能克服一下不便了。”沈倾只能这样说。
这地方一天都不能多呆, 沈倾暗暗决定尽快把东西准备好, 早走一天是一天。
他们抵达临沧已经是下午,吃了饭已经是傍晚, 沈倾让庄越先沐浴,自己去找了曲老板, 让他帮忙去找需要的东西。
曲老板是本地人, 经营的又是玉石古董, 人脉广。这也是沈倾, 特意挑选一家有资本的店铺,借住的原因之一。
沈倾刻意等庄越洗完了才回来。
庄越换了干净的衣服,头发还湿漉漉的没干,他也没梳就那么披散着, 残余的水洇在背上,湿了一小片。
沈倾看着皱眉,虽然说这里的气温不低,就这么晾干也要不了多久,不过湿乎乎的贴在身上,也不会有多舒服吧?
沈倾走过去站在庄越的身后,庄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疑惑的扭头看了一眼。
“别动。”他轻声的说,用双手收拢了一下庄越的发,一股灵力在指尖涌出,簌地一下,庄越就感觉脑袋一轻,头发全干了。
“哇,你怎么办到的?”庄越惊奇的摸摸头发,他已经不记得醉倒在温泉那一次,沈倾抱着他用过同样的法术了。
沈倾抿抿唇,转移话题,“我让老板去联系卖家,明天应该就能拿到东西。”
庄越用手指抓顺了头发,松松的挽起来,反正晚上也不出门了,他就懒得再弄精细。
“我听你一直在说要准备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水靠。”沈倾说,“渔民下海穿的一种衣服,便于在水中活动。用鱼皮、鲨鱼的皮做成,只有在临海的地方才有的卖。”
庄越点点头,这不就是古代人的潜水衣吗,他明白。
他看沈倾坐在那里不动,就有些奇怪:“你不洗澡吗?我让伙计给换了新的热水。”
沈倾迟疑了一下,赶了一路尘土飞扬,再加上气候潮湿直接粘在了皮肤上,他也很想洗澡,只不过有点不知道怎么支开庄越。
幸好庄越没用他开口,主动抱着换下的衣服出去了,说是要洗。
一路上俩人的衣服,都是让客店里的伙计找人给洗,这次没有投宿在客店,貌似只能自己动手。
不过,沈倾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他不适应私密场合有第二人在场,庄越似乎总在迁就他,照顾他的习惯。
沈倾心里为庄越体贴感动,抓紧时间洗了个澡。
过了一会儿,庄越回来了,用欣喜的口吻说:“曲老板说,马夫的老婆可以帮我们洗衣服,我把你的衣服也拿过去吧。”
沈倾“嗯”了一声,对这样的发展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庄越出去一趟又回来,天色彻底的黑了下来,屋子里点了灯,两个人面面相觑,互相故意漠视的问题,不得不被摆上来面对。
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怎么睡?
这跟去南淩那回不一样,没有专门用来练功的矮榻,书房里连张躺椅也没有,只有硬邦邦的座椅。
庄越心想,上回还有理由,一个人睡床,一个人睡矮榻,这次可怎么办?
若是执拗的坚持分开睡,想来沈倾又要趁他睡着的时候,把床让给他,自己跑到外边用练剑或者打坐度过一晚了。
上一次在南淩,管较为了让他好好养伤,特意给换了个单人房间,幸运的避免了两人继续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睡的危机。
可这一次,庄越觉得没那么好解决了,无论什么理由,也说不过去。
庄越硬着头皮,故作轻松的说:“今天晚上你睡床吧,我打个地铺。”
沈倾黝黑的眼睛凝视了庄越一会儿,挪开视线说:“不必这么辛苦,这张床很宽,足够两个人睡。”
庄越惊讶,“可你不是说,有人在你身边睡不着吗?”
沈倾说:“如果是你,也许没有关系。”
那一刻,庄越心花怒放,心底的小人捂脸尖叫,沈倾的这个意思是说,他是特别的?他没有会错意吧?
庄越开心的想笑,硬生生的把快到唇边的笑意,扭曲成一阵干咳。
心里美了一阵,庄越突然看着沈倾,说:“这次,你不会又趁我睡着了,再跑出去练剑打坐吧?”
被庄越警惕的小眼神一瞪,沈倾哭笑不得,他摇了摇头,说:“这次,肯定不会。”他既然下了决定,就不会再逃避了。
庄越将信将疑,为防止沈倾糊弄自己,硬生生的熬到月上中天。
沈倾看庄越困得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无奈的叹气:“不早了,睡觉吧。”
“嗯。”庄越揉揉眼,来到床边,他本来打算睡外边,让沈倾睡里边,却被强势镇压,赶到里边的位置。
庄越爬上床,躺在用麻编织的席子上,单手拉过来一条蚕丝被面的夹被,盖在自己的肚子上。
等沈倾灭了灯,也上了床,庄越才安心的翻过身,面朝里,背对着沈倾。
“晚安。”他故作轻快的说。
喜欢的人就躺在身边,他怎么可能不兴奋,尤其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庄越蜷起腿,又拽了拽夹被,把他十分不冷静的部位藏个严实。
庄越缓缓吸气,吐气,心里默念:冷静冷静,我要学做柳下惠。小庄呀,别这么冲动,要淡定,淡定!
可要淡定,真特么难,呜——
沈倾那么耳聪目明,庄越连偷偷解决一下都不敢,只能硬生生熬着。
“庄越?”沈倾的声音在黑暗当中想起,吓的庄越一个激灵,“你很冷吗?怎么在抖?”
“没呀。我一点也不冷。”庄越立刻道。
他抖,纯粹是因为没出息,太激动了。
“如果你真觉得冷,我去找人再要一条被子。”沈倾说。
“不用!没事,我不冷!”庄越强调,他怕沈倾真起来去给他要被子,就扭过身。
屋子里不想刚灭了灯时那样黑了,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隐约看到沈倾的轮廓,庄越的心脏又是一阵急跳。
“……我真不冷。”庄越声音瞬间低了十几个分贝,说完又假装平静的扭回去。
他不面壁,这晚上怕是真的要睡不着了。
“嗯,不冷就好。”沈倾似乎是笑了一声,庄越的背到头皮一阵发麻,心里呻|吟一声,真是妖孽!
在荷尔蒙的刺激下,他恶向胆边生,打算沈倾要是敢再这么笑一下,就扑过去,给对方一个狠狠的亲吻,也不管会不会吓死沈倾。
只可惜,他的打算落了空,好长一段时间,沈倾都没有再说话。
庄越竖着耳朵,只能听到若有似无的呼吸,又过了一阵,他躁动的身体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本就困得不行,又经历了一番自我折磨,都不知道怎么睡过去的。
等庄越的呼吸变得悠长又平稳,沈倾才慢慢的出口气。
他夜视能力极好,从自己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庄越的耳朵,脖颈到肩膀的弧度,无比的惑人。
庄越。
沈倾无声的呢喃。
对方混乱的呼吸和心跳,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能说。
沈倾能隐约感觉到,庄越对他有好感。
与庄越互有情思,沈倾固然欣喜若狂。可他绝不愿把师叔救出去前,表露出丝毫的迹象,以免出现意外,牵连了庄越。
如果事情能顺利解决,沈倾就请师父亲自出面,为自己和庄越说亲。
沈倾很有自信,他只现在的身份和样貌,就能赢得庄越的好感,若有朝一日真正揭露他的真实身份,庄越一定能接受自己。
他相信,无论他是男是女,庄越都会一如既往的喜欢。
他期待这那一天的到来,能光明正大的牵庄越手,给她一个真正坚实可靠的肩膀。
沈倾就这么脑子里各种念头飞过,直到后半夜,才真正睡着。
不过,他修为深厚,只三四个小时就睡够了,还是在庄越睡醒前,起了床。
清晨刚蒙蒙亮,庄越已经从规规矩矩的面壁姿势,睡成了大字型。
庄越猛地一睁眼,赶紧看看身上,夹被被他睡得卷在了身上,没暴露出来什么不该暴露的。
沈倾不在,庄越就懒散的坐在床上醒盹,等整个人清醒了,才起床洗漱。
等庄越梳洗好了,沈倾也回来了。
“你去哪了?”庄越问。
“练剑。”沈倾放下佩剑,身后跟着的下人恭敬的端进来早餐。
“先吃,吃完了,我们去见水靠的卖家。”沈倾去水盆里净手,擦干净后坐到桌边。
庄越也坐过来,吃惊的说:“曲老板的效率也太高了,这么快就找到了卖家!”
“嗯,他应当是连夜找的卖家,才能一大早带人过来。”沈倾表现的很平静,似乎很适应普通人如此殷勤的态度。
作者有话要说: 庄越:沈倾好像喜欢我!完了,万一她只喜欢女孩,不喜欢男的怎么办?
沈倾:庄越好像喜欢我。太好了,我是女的她都这么喜欢,要是知道我是男的,她一定更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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