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要送到嘴里的粥,哗啦啦又掉回了碗里。
然后,两人之间是死一般的静寂。
良久之后,哥哥才把粥送到自己嘴里,满是赞叹和想不到,隐约又有点生气:“可以啊,方瑾瑜,谁教你的,学得这么轻浮,一点也不矜持?”
我一下子有些尴尬,还有些着急,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没有!没有特别出格!就是很亲密的语气,像对王佳奕和苑泽南那样亲密,再亲密一点!没有别的!”
“没有别的?!”哥哥的眉头还是紧皱着:“不该说的不该做的都没有?!”
我听着他尾音上扬,忍不住头皮发麻,这明显就是生气加威胁的征兆。
我连忙表忠心:“真没有!发誓真没有!我还是方家根正苗红好青年的!”
哥哥冷哼了一声:“量你也不敢。”
我看着哥哥的眉头舒展开,这才舒了一口气。
他把碗里的水果块舀给我,慢慢地叹了口气:“你喜欢吃的。”
我接过来,眉开眼笑:“谢谢哥。”
椰果,樱桃和芒果化在嘴里,让我舒服地忍不住眯了眼。
哥哥看着我,也忍不住笑,难得用兄长的口吻语重心长道:“你现在其实还小,喜欢一个人呢,都会憧憬小说里的情节。”
我抬头看他,认真听进了心里。
他干脆把水果粥推到我面前:“我不能说不对,但也不敢让你按小说里的情节为范本,找自己喜欢的。小说里都是高与现实的艺术加工,和生活不一样,你得分开点。”
我点头:“我知道的,哥,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我不是把你当小孩子。”哥哥摆了摆手,很是忧心的样子:“我是怕你太女孩子。”
“嗯?”我很是疑惑:“你在说什么?云遮雾罩的,听都听不懂。”
哥哥啧了声,一脸“你真是笨”的嫌弃,语气却还是很宠溺:“你几乎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躺在那不会翻身的时候我就开始喂你粘牙糖,大点就带着你上树掏鸟窝。你是什么性子我太清楚了。”
我一听乐了:“我是什么性子?”
“你看着活泼开朗,爽朗大方,做什么都有自己的分寸,我也不担心你这些。但是小女孩心思这方面,我是真的觉得你压根就没开这窍。”
我有些不满:“我怎么就没开这窍了?”
哥哥示意我继续吃,边吃边听他说:“你别找那么多借口,说什么不接近你的男神是为了人家,其实还不是因为你自己的那点没出息。”
我愣了,抬头看他:“what?”
“我还不知道你?”哥哥一脸了如指掌地叙述:“你要是真喜欢个人,巴不得躲得人家远远地,不凶人家就不错了。”
我小声辩驳:“那是刚开始啊。我不是说后来我们挺好的嘛。”
“这些都可以。”哥哥顺着道:“你在高中的时候,亲密一些,但有着距离的革命情谊,这样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
说到这,哥哥的语气低了些,带了些庆幸:“我虽然老是催你早恋,但还是很庆幸,你和他没有越界。”
我惊掉了下巴,呆呆地问:“你怎么知道,他是我高中同学?”
“有什么奇怪的?”哥哥一脸理所当然:“你那时候的日记,我和爸妈都看
过。”
“啊!”我一下子土拨鼠尖叫出声:“你和爸妈怎么这么八卦?!还偷看日记?!”
“没偷看啊!”我哥连忙澄清:“你自己放在桌上的,我们随便翻了翻。”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但心里有口气一直翻涌着,不上不下。
“说回正题。”哥哥又正色道:“虽然看你日记,但我和爸妈都很放心你,不会出什么事,也就没在意。”
我闷闷哼了声:“嗯。”
哥哥笑了笑,说的话极其不要脸:“我们放心你,是知道你怂,不是因为相信你你知道吗?”
我哼了声:“那你们三个可真了解我。”
“但现在不一样了。”哥哥给我划重点:“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可能也不喜欢多说。但有些事是可以和我商量商量的。”
“男生的心思,我虽然不敢说全知道,但几乎知道地差不多。你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和我说说,哥哥帮你参谋参谋。别觉得不好意思”。
我心里感动成一片:“老哥,你真的是我好哥哥。”
“咦,”哥哥抖了抖:“肉麻。”
我笑了笑,把最后一口粥吞了下去。
“好了,吃得差不多了。”哥哥看了看表:“时间不多了,咱们该准备上车了。”
我点头,擦了擦嘴:“好,走吧。”
上了火车,哥哥打开了上午的马刺比赛,继续看。
我也跟着看,但是晕脸,看完就忘了。
哥哥就不厌其烦给讲解了每个人的名字,球衣号码,还给我讲了每个人的绝招。
看着看着,我想起了答应和许司扬看球赛的事。
啊,也不知道和那位学姐怎么样了。
想着想着,就想给许司扬发条消息,骚扰骚扰他。
但是,我还是忍了忍,没有发。
算了,人家的私事,我掺和着干嘛?
还不如睡觉呢。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是在仁城一中的图书馆,我和顾珈彤在那里做练习题。顾珈彤做历史,我在那里学数学。
这两门,是我们两人的弱科,却是对方的强科。一起学习,是真正的取长补短。
但是如果,加了王佳奕和苑泽南,那就真的是天南地北地海聊了。
更别说加了一个路芷欣,会闹腾成什么样。
这三个,一个是真学霸伪内向的王佳奕,平时高冷的不像话,尤其是在给别人讲数学题的时候,那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不顾颜面的毒舌损人,让人忍不住想撕了他。
对,那个被言语折磨,精神蹂躏的人,就是我。
而苑泽南,真绅士真内向真闷骚,平时对所有人都笑眯眯的,但到了我们面前,永远都是笑容里面带着算计。
对,我们都叫他笑面虎。
而路芷欣那更不用说了。平时就是个高冷不和人说话,一说话就怼人的性子,再加上学习好,老师宠的缘故,自然是登鼻上脸,睚眦必报,说话更加不要脸不顾及,毒舌程度不亚于我。
对,他就是个小魔王。
我们 这五人加在一起,永远都是引人注目的,哪怕是在图书馆
顾珈彤通常都是做历史题做到手废,眉毛皱得死紧;而我每次都是学着学着就想撕书,写着写着就想骂人。
这时候通常都是路芷欣冷冷瞥我一眼,淡声道:“哪不会?”
而顾珈彤和王佳奕,永远都是冷冷地替我回一句:“哪都不会。”
从来都不主动教我,非得我求他们,还没有好脸色。
我通常都是会没出息地把书推到路芷欣对面,声音挫败又带着撒娇讨好的意味:“你给我讲讲,全部。”
这时候,路芷欣都是会臭着一张脸,讲得详细入微,很容易理解。
如果,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遇到蒋越泽和任子晋,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时候,任子晋一定会和不对付的路芷欣互相看不顺眼,隔空发射眼箭。
但他们四个,都会各种借口帮我接近蒋越泽,独处。
顾珈彤呢,每次都是都是在那里看戏,眼睛笑得弯弯的,十足迷人的小萝莉;苑泽南笑得蔫坏蔫坏的,要王佳奕出手。
而王佳奕呢,通常都会很气愤的看他一眼来一句:“你咋不去?”
然后转头,小声叫任子晋过来。
那么这时,路芷欣就会挑挑眉,脸也会跟着结一层霜,下一秒就会推着我让我去找蒋越泽:“你去找你的情郎,别怂。”
我就会恼羞成怒地低吼:“声音小点啊,会被听到的!”
其余三个也是不耐烦地赶我:“快去快去!别磨蹭。”
我别别扭扭,欲休还迎地过去,小心翼翼,忐忑不安地把数学题放到蒋越泽面前,颤颤巍巍结结巴巴开口:“这些题我不会,上课,没听懂,路芷欣她,她不教我,让我过来问你。”
蒋越泽抬头,面色温和地眨眨眼,把题接过来:“我看看。”
看了一会,他还不说话。这时我便会觉得紧张,忙着解释:“你可能觉得不难,但我,我真的不会,你不要笑话我。”
这时他便会抬头,用认真神色看我:“不会。”
我这时就会觉得开心了些,嗯嗯两声:“那就好。”
“过来,”他看完题叫我:“坐下来,我讲给你。”
我心里早就想不顾形象一屁股坐下来,但面上还是故作矜持地嗯了声,慢慢坐下来,规规矩矩,离他半米远,像个上课认真听讲等待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他这时就会看着我,眼里没有一丝杂质,直直地看得你心跳加速。
“坐过来些。”他说道:“不然看不清步骤。”
“哦,”我脸颊发热地坐过去些,可以看到他英俊的侧脸,如玉的手指拿着笔,耐心的一步一步讲:“遇到圆锥曲线的题,都有固定套路。你可以记住。”
我点头:“好,你说,我认真听着。”
“帮你写在纸上。”他说着便拿出一张a4纸罗列出来:“先写常用公式,观察变化。”
我晕乎乎的,视线忍不住往他脸上跑,敷衍地嗯了声。
他的手一顿,微微转头看我:“专心点。”
“哦哦”我慌忙答:“先写公式,然后按套路……”
“晚晚醒醒”哥哥摇了摇我,试图叫醒我:“到站了,我们该下车了。
我悠悠转醒,揉了揉眼,毫无防备的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