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荷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尽欢是不希望徐家俊吃瓜落,不过徐秋荷被商品粮户口冲昏了头,实在操之过急。
徐家俊吃瓜落的前提是高鹏真的出事,不过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被猞猁摁在地摩擦是有点惨,但好歹猞猁没下口嘛。
尽欢拍了一下顶着她手心的毛脑袋,猞猁立马仰头“嗷呜”出声,围着踩着高鹏的几只猞猁就跟收到了明兰一样,一只接一只地叫起来。
粗犷低沉的嗷叫声,被寒冷的山风裹挟着飘远,在河谷山壁激荡一圈的,卷回更加刚猛高亢的回音。
“小姑姑,”徐秋荷抖着发白的嘴唇,“是不是有老虎?”
老虎?别说,猞猁那失真的回音,还跟虎啸真有的一拼。
据资料记载,野生华南虎在五六十年代就已经濒危,龙门山深山都不一定有老虎,就更别说离村子这么近的浅山坡地。
不过虎啸是徐秋荷惊吓听错的,但真要老虎却不难,尽欢的鲤珠空间就像个小星球,别说是华南虎,把东北虎华南虎
要是徐秋荷要为了商品粮户口没下线,真要死皮赖脸跟尽欢死磕到底,悄悄提溜出一头老虎,对尽欢来说,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的是尽欢还没来得及开口表态,高鹏那边就先闪了劲儿。
被猞猁围着朝不保夕的高鹏,心里那根弦本来就快要绷断了,拜徐秋荷所赐,又把猞猁嗷叫的回声当成了虎啸,心态顿时崩了个稀碎。
“啊啊啊啊——救——”高鹏扯着嗓子大喊,叫声还没完全喊完,尾音就卡在了嗓子眼。
本来正引颈长啸的猞猁们,突然集体炸了毛,龇着獠牙逼近了高鹏。
食肉动物茹毛饮血,呼吸都有一股不轻的腥臊儿兜头而下,高鹏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了。
窒息感当然不仅是被熏的,现在他哪有心思端“受不了脏忍不了臭”的干部子弟架子,完全是被猞猁吓的好吗?
随着猞猁的呼吸的逼近,他的恐惧不断加码层层递进。
最先开始的的症状是出冷汗,前胸后背湿透,光着冻得要死的两条腿也在出汗,脸头的汗更是淌得到处都是,把之前脸的泥巴印子都湿透成稀泥。
可怕的不仅是猞猁呼吸的腥味儿,更恐怖的是,当猞猁灼热急促的喘息逼近他脖子两侧的大动脉时,那种死亡到来的感觉。
自己心跳慢下来,声音却很大很大,盖过了猞猁的呼吸声,山里的风声,林子里的鸟叫,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切声响动静都模糊消逝,只剩下缓慢的心跳。
咚——
咚——
咚——
沉闷缓慢的心跳声,好像是绝佳的催眠方式,高鹏使劲瞪眼睛,还是撑不住闭合的眼皮,彻底闭了眼睛。
“姐——”伊万失声叫道:“他,他他是不是死了?”
这么大的咋呼声,都不见高鹏有反应,趴在地一动不动,闭着眼睛面无人色,看去是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贺重九想过去查看高鹏的情况,尽管在他看来,高鹏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但人命无小事,何况出事现场还有尽欢和伊万。
他刚抬起脚,就被尽欢拉住了袖子,“重九哥,别去,没事的!”
“没事啥没事?徐尽欢,你还不赶紧过去救人!”徐秋荷尖着嗓子冲尽欢喊:“要是高鹏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死了,在场所有人,谁也脱不了爪爪!”
色厉内荏这一套,尽欢可不吃,“喊什么?小心激怒那些猞猁,他别说的没命,就是全尸都保不住!”
“那咋办?总不能眼睁睁看人就这么凉了硬了?”徐秋荷咬牙忍着火气。
尽欢摊手没说话,就想晾一下徐秋荷。
你行你啊,不行就别瞎比比!
至于趴地等凉凉的高鹏,尽欢早就用精神力检查过了,最后凉不了也硬不了。
既没死也没休克,就是吓晕过去而已,等会儿冷了会自然醒。
“徐尽欢你什么意思?你还不赶紧过去救人?”徐秋荷被尽欢漫不经心的态度弄得很火大。
“你要想救高鹏就自己,冲我来什么劲儿?”尽欢没好气地冷哼。
“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救?徐尽欢,这里所有人,只有你是医生,你见死不救,就不怕我举报吗?”徐秋荷咬牙说道。
她大为光火地威胁尽欢,不是对高鹏余情未了,只是害怕高鹏死了,会把她牵连到人命官司里面。
“你要去举报?”贺重九冷冷瞥了徐秋荷一眼,“之前你们在山干了啥,心里没点数?到时候我去革委帮你交代?”
提到山那点事儿,徐秋荷的气焰立刻萎了。
要是她跟高鹏在山胡来的事情曝光,革委还不得立马拿她当典型挂破鞋游街,光想想那个场景,她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我,我只是说大话唬小姑姑,没想真去举报。”半晌之后,徐秋荷才抖出一句解释的话。
她这么苍白的解释,有人信才有鬼。
尽欢嘴角擒着冷笑,“我可当不起你的‘小姑姑’,有你这种开口闭口就是举报的侄女,我估计没两天我就得去革委思想学习班了!”
“我知道错了,”徐秋荷咬着嘴唇顿了一下,“举报我真的只是说说而已,没想真去干。”
“你真去举报,我也不会怕,救不救高鹏,全凭我乐意,谁也管不着!”尽欢耸了下肩膀表示无所谓。
徐秋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医生吗?医生见死不救,是要担责任的。”
“我也不医生啊,我一没在医院挂职坐诊,二没领村里赤脚医生的工分,义诊看病那是我乐意,我要不乐意的了,说也说不出个不是来!”尽欢十分理所当然。
这下徐秋荷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她原以为不管今天的事情怎么样,徐尽欢都会落下一个话柄,到头来她还是太天真。
徐尽欢见天背着药箱四处跑,义诊看病救人,赚足了风头名声,原来不过只是当消遣,要换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