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上少了一只鸟。
当然,没几个人能上剑宗,所以一般人也不会发觉。
其实一开始白泽是强烈反对鬼车前往南境的。
两位通玄境大妖可互为唇齿,如此纵然一人力有不逮,也能最大可能性的保护帝玄天的安全。但现在九尾使用了天赋能力后至少需要十年休养生息,仅仅白泽一人……
不是说他保护不了帝玄天的安危,但这种事,容不得出现半点纰漏。
能说服白泽的,当然只有帝玄天。
事实上,帝玄天本人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徐来一定要鬼车前往南境。除了赶路的速度可能要快于剑尊,在这件事上,相较陆青山,鬼车没有任何优势。
于是他来到了徐来的洞府前。
……
……
不知是不是受到黑球的影响,或是因为剑宗诸多整日修行潜移默化的影响,竟有不少乌鸦开启了灵智。
乌鸦本身便是极其聪敏的鸟类,即便未开灵智,也相当于三五岁的孩童。
夜归人便尝试着,去教一些乌鸦修行。
虽仅仅是洞幽境,教这些乌鸦自然是绰绰有余了。
当然,有些闲来的时候,白泽和陆青山偶尔也会指点一下那些黑不溜秋的玩意儿,至于雷孤衡,反而成了此时剑宗上最为苦修的一个。
因为他发现通玄上境的修为好像不够用了。
准确的说,是以目前南境的局面,一位通玄上境的剑修,已经不再像往日那般,能对局面起到左右的作用。
帝玄天把玩着这些乌鸦,心道虽然品相不如何,但要真是开了灵智,也未尝不可以纳入妖族。
想到这里,徐来洞府内突兀的传出一道声响,便像是什么东西炸裂了开来。
大黄狗再次顶着一头乌黑的狗毛走了出来,弯曲盘旋,便好像被烫了一样。
他已等候数日,这数日间,徐来似乎都在修行,更好像是在进行一些实验。
实验的对象,自然便是那条一直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看着洞口的大黄狗。
看着大黄狗悠远的眼神,帝玄天很认真的道,“我们正好缺一位妖帅。”
徐来走了出来,目光停留在这位妖族太子身上,有些不善,“你想做什么?”
……
……
周朝和善见城之间,有一片很大的海。
石塘海。
伴随着大海一起出现的,往往还有波涛、海怪、死亡。
除却鸟类之外,任何修行者或是其他妖兽,在海上和同境界的海怪斗法,几乎都处于绝对的下风。
石塘海,便是大周朝和善见
城之间的一座天然屏障,胜过数十万甲士。
现在,远在善见城的那位天主,企图让他的信徒们,跨过石塘海,抵达大周朝的土地,然后去做一些事情。
这当然是个不太明智的选择,尤其是在南境一直是人族皇朝重点关注的前提下。
那位天主能沉默两百多年,在小皇叔去后又沉默了近三十年,为什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踏足周朝疆域?
潜入大周朝,和公然与周朝南境甲士交战,完全是两码事。
是有什么事,刺激到了他,或者说,让他不得不做出一次选择?
事情理到这里,便有些透彻了。
近些年来来,大周朝真正算的上震惊朝野的大事只有一件。
妖族太子,拜入剑宗。
……
帝玄天道,“依你的意思,这次善见城南上,是因为我们给你们招来的祸患?”
这句话没有任何埋怨或者质问的味道,仅仅是很单纯的询问。
徐来道,“没有人知道妖皇究竟能不能突破到归元境。”
但有没有人不想知道妖皇究竟能不能突破到归元境。
很显然,妖族太子拜入剑宗的事,被一些人看成了一种信号。
事实上,这的确是一种信号,只不过和妖皇没什么关系。
妖族和大周朝联手释放出了信号,其他的人自然要做出反应。
那位天主最先做出了反应。
帝玄天已猜到了徐来的用意,道,“即便如此,也应当是白泽更适合,除非你想让鬼车在石塘海上拦截善见城修士。”
徐来摇了摇头,目光随之落到了白泽身上。
“他太稳重了。”
……
……
这些时日来,南境的这位瞎子几乎没有走出佛寺。
但并不代表他什么也没有做。
天空上明明晴空万里,碧空如洗,但那些普通的甲士,却仿佛感觉到一股大山压了下来,
便好像天塌了一般。
那是护法天王的神识威压。
通玄境的大物一般不会对普通修行者出手,但这般神识威压之下,那些甲士一身修为能用出来个十之七八便已算的上很不错的了。
于是冉瞎子的神识迎了上去。
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其实双方已对拼了五六记。
佛寺中瞎子的身体宛如刀镌木刻,老僧入定。待得神识收回时,已是真元损耗,识海震荡。
副将忙走了进来,递上书信,道,“最新的情报,七星宗诸位道友和圣兽已到。”
……
……
齐平沉默了十来年。
从徐来开始崭露头角后,他便一直在沉默。
当年徐来尚未进入国子监时,修行者年轻人中无人可与齐平比拟,即便是虞晚归,也是以半招之失利,败于齐平手中。
其实按照原本的趋势,齐平头上的光环,不仅仅可能是七星宗未来的掌教。
七星宗在诸多修行宗门中执牛耳,那七星宗的掌教,自然也便执修行界的牛耳。
跟随圣兽驰援南境,便是沉默了十多年的齐平,第一次发出了声音。
……
按照道理,圣兽亲至,自然得冉瞎子亲自迎接,才算对等。
但谁都知道,南境并不只是一座城,现在的冉瞎子分身乏术。
接待七星宗诸人的偏将军比谁都知道这种时候驰援南境的七星宗诸人对士气的重要性,尤其是岑夫子又擅阵法之术,便更加适合如今南境的局面。于是便着实很客气,看着岑夫子道,“岑长老一路奔波劳苦,烦请稍作歇息,冉将军无暇分身,便着下属为长老等人接风洗尘。”言罢,又恭恭敬敬的向着七星宗中那头只有半人来高的牛犊子行了一礼。
“在下西门破,见过圣兽。”
对七星宗客气,是因为南境现在确实很需要修行者驰援,而对圣兽恭敬,则完完全全是因为不论实力还是地位,周朝四大圣兽几与人皇等同。
牛犊子打了个响鼻。
有援军来助,西门破的声音都激昂了几分,便在路途上,跟七星宗众人介绍起如今南境的局面来。
岑夫子默默听着,也不作声,先说的当然是一些算不得秘密,众所周知的事情,但说还是要说的。
听了片刻,趁着西门破话音落下的时候,他道,“三关之中,哪关最为危急?”
南境是一道防线,是大周朝最南边的疆土,在这道防线上,有三道边关,将周朝和更南边的南蛮以及善见城阻隔了开来。
铁门关,龙泉关以及飞鸟关。
西门破道,“飞鸟关。”
岑夫子有些意外,道,“飞鸟关号称飞鸟不入,地势险峻无比,其下便是石塘海,那些异族有这般神通,能让飞鸟关如此危急?”
西门破苦笑,这些没去过边关的修行界有些虽实力高超,但对战事却知之甚少。在双方战事胶着之时,哪怕是一个没什么修为的荡寇军将领,都有可能要比一位修为高超的修行者都要管用。
他解释道,“飞鸟关虽地势险峻,有着地利之势,但却是一座孤关,不像铁门关和龙泉关可以互为唇齿。此番胶着日久,士卒疲敝,便只是铁门、龙泉两关,就已经让将军焦头烂额了,又哪里能顾得上飞鸟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