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影纷飞,所到之处,皆化为齑粉。
围攻计君琰的人已有三人死于他的鞭下,剩下两人却毫无惧意。
屋中一阵薄雾渐起,花香沁人。
计君琰在进入这个小镇之前就已经服过解毒的药丸,在进入屋子之前也屏住了呼吸。纵使他武功高强,这打斗之间免不了要换气,当他闻到花香之气,剑眉一皱,再次屏住呼吸,手上的动作也越发凌厉。
沈错挡住他的一击,笑道:“计宫主虽然内力深厚,但我这“夺魂香”药力惊人,但凡你吸入了一点,任你武功多么高强,发作起来也可让你变成废人。计宫主若是现在住手还来得及。”
计君琰冷笑一声:“多说无益。”说着鞭子缠住了另一人的脖子,手腕一抖,那人摔出去,便再也没起来。
沈错见状,微微皱眉,刚要说话,计君琰的鞭子便无情挥了过来,他只得掏出暗器迎敌。
两人对了十余招,都不占下风,计君琰不由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这个面容平凡无比的青年武功也如此之高,不由激起他的好胜之心,脚下踩着虚无遁步,欺近他的身边,手指点向他的太阳穴。
沈错一怔,瞳孔一缩,矮身就地一滚,脚攻向计君琰的下盘,手中的暗器袭向计君琰的背部大穴。
计君琰不得不回鞭打落暗器。
脱离危险的沈错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计君琰却仍旧气定神闲,若不是周围的“夺魂香”,他可能更加轻松一些。
沈错盯着计君琰,捏紧了手中的飞镖,心想不愧是武林三大邪教无咎宫的首领,武功果然惊人。
他正想着,耳边突然想起了一个温和悦耳的嗓音:“放他走。”
沈错心头一颤,指尖一抖,差点握不住手中的暗器。
“计宫主,你要的人就在地下室,你自己去领吧。这是解药,给你。”说完飞身越过窗户扬长而去。
计君琰伸手接过药瓶,赶紧走向地下室。
他一下去,凭着高深的内力,一会儿就适应了地下室昏暗的光线,他看见了被五花大绑的夜枭,许是琅琊门的人对他下了迷药,此刻的夜枭正闭着眼,神色安静的靠在墙上。
计君琰目光沉沉的看着这张并不能称为俊美的脸。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上前用匕首割断绳子,然后将解药喂给他。
他起身再次扫视了整个地下室,除了一些柴草,便没有其他,看来赵玉被带去了其他地方。
计君琰弯腰,将夜枭拉起来放在背上,背着他快步走出地下室,出了屋子,往小镇的山上掠去。
沈错飞身出屋,掠上屋顶,便看到站在另一个屋顶上的白色人影。
他迎风而立,白衣翻飞,衣服上的银色暗纹在余晖下熠熠生辉。身姿挺拔,气度非凡,如画笔描绘的侧颜惊人的好看。
他就这样站着,周身散发着如谪仙般清雅矜贵的气息。
这燕回国若有哪个男子有如此惊为天人的气派,自然是琅琊门二公子唐疏。
沈错只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飞身跃到他的身旁,单膝跪地,恭声道:“二公子。”
唐疏收回目光,淡淡瞥了一眼跪地的沈错,并未说话。
沈错只觉得两道视线落在他的背上,顿时只觉背上有种被针刺的刺痛感和酥麻感,他不由得捏紧了手指,心跳如雷。
良久,当计君琰的身
影出现,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视线里,唐疏才淡淡问道:“你何时如此听柔儿的话?”
沈错一怔,喉结微动,不知如何答话,更准确的说是紧张得不知如何答话。
他知道唐疏的意思,就因为知道,他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怕答错。
唐疏目光沉了沉,脚下一点,缓缓跃下,衣袂翻飞,缓步往镇外走去。
沈错愣了愣,也连忙跳下屋顶,追随唐疏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任残照拉长两人的身影。
为避开琅琊门的追捕,计君琰背着夜枭上山便找了一处隐秘的山洞,才将还在昏睡的夜枭放下来。
山洞被参天的树木遮挡,更显得昏暗。
计君琰一路用内力过猛,这一停下来,才发现极累。他只得运功驱散这种疲倦之感。
然而,他一运内力才发现内力竟然荡然无存,他脸色不由大变。
看来还是低估了“夺魂香”的厉害之处,可惜解药已经被他全部喂给了夜枭。
他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看了看还在昏睡中的夜枭,抿了抿薄唇,目光阴郁。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夜枭才幽幽醒来,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他心中一凛,翻身而起。
“醒了。”
夜枭听到这个声音,一怔,道:“计宫主?”
黑暗中,计君琰冷淡的声音响起:“你以为还会有谁,容王吗?”
一提到容王,夜枭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他眨了眨眼,适应了黑暗,隐隐看清了计君琰盘坐在地上的身影。
然后他又扫视了一遍周围,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处山洞,忽而他想起了他们是如何落在琅琊门的,想起了赵玉。
“我怎么在这里,赵玉呢?”夜枭盯着他模糊的身影沉声问道。
计君琰闻言,心中一冷,道:“怎么,有了新主便忘了我这个旧主么?”
夜枭闻言,皱了皱眉,沉默不语。
他不说话,计君琰心中更是涌出一股酸楚之意,拔高了声音,问道:“本座问你,你何时加入了飞镜会?”
夜枭仍旧不说话。
“你若不说,我便杀了赵玉。”
他这一威胁,夜枭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不屑,道:“计宫主,请你说话注意点,我本就是飞镜会之人,在没有被计宫主强行逼入无咎宫之前就已是飞镜会之人。”
这句话刺痛了计君琰,黑暗中,他的面容上隐隐现出一丝受伤的神色,道:“原来你竟然骗了本座这么久,那么后来本座能见到飞镜会的人,也是你故意安排的?”
“没错。”
计君琰心里又被刺痛了,他强忍疼痛,哑声道:“你们接近本座,目的其实是容王,本座也不过是你们利用的棋子是么?”
“没错。”
“你说是本座强行逼你入无咎宫,其实那些不过是你欲擒故纵的时段是么?”
“当然。”夜枭声音极冷,“否则以你的性子,必定会怀疑我的目的。不过在无咎宫的这几年,说实话,计君琰,你有时真的很让人生厌,我倒是很感谢你将我安排在容王身边。”
这一句话彻底将计君琰那颗本就受伤的心彻底伤透,喉头瞬间有一丝腥味,他面容狰狞,努力咽下翻涌而上的鲜血。
无力的身子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别的,止不住的发抖。
“好,很好
。”计君琰努力平复语音中的颤抖,“夜枭,本座如此信任于你,你竟然如此对本座,你最好不要落在本座的手中,否则本座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夜枭完全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他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模糊的身影,道:“计君琰,你以为我会怕你了吗,以前我是让着你,所以你以后最好不要惹到我,否则我也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夜枭。”计君琰气得大吼,“你就不怕我屠了整个飞镜会?”
夜枭闻言,眯起了眼睛,缓缓蹲了下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声音如高山寒雪,道:“计君琰,你若是敢动飞镜会,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
黑暗中,计君琰问到了夜枭身上熟悉的气息,心头一颤,别开眼,声音暗哑,道:“那你最好现在就动手杀了我。”
他这一拉,计君琰并未反抗,不由有些奇怪,他可不信计君琰真的愿意让他动手。
“计君琰,你这是怎么了?”他忍不住问道。
见他终于关心起自己来,想到自己为救他而中了琅琊门的“夺魂香”,心中更气,冷声道:“这与你何干,要动手动作快点。”
夜枭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握住他的手腕把起脉来。他这一探脉,发现他内力尽无,沉声问道:“你的内力呢?”
计君琰偏过头并不答话。
夜枭也不跟他计较,又问道:“你身上可有火折子?”
计君琰仍旧不说话。
夜枭也失去了耐心,开始在他身上摸索。
他这一动作让计君琰面容大变,惊声道:“你······你干什么?”
“找火折子。”
“夜枭,你放肆。”那双手并没有停下来,计君琰又惊又怒,厉声喝道。
夜枭仍旧认真的找火折子。
“唔······”计君琰突然发出一声惊喘。
夜枭一惊,连忙缩回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夜枭,我杀了你。”计君琰目光如刀,盯着黑暗中的人影。
夜枭有些无措的站在他的面前,尴尬道:“不好意思,黑暗中看不见。要不你自己拿出来?”
好不容易将火折子找出来,点上火,洞中终于有了光明。
夜枭这才看清计君琰的人,只见他衣衫凌乱,露出了雪白的胸膛,那种白像极了无咎宫山下店子里卖的豆花,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口。
“夜枭。”
计君琰的怒叫声让他不由一惊,清醒了过来,然后他就看见自己伸出去的手。
他的面容没来由一红,尴尬道:“啊,那个,你衣服乱了,我替你理一下。”说完飞快的将他的衣领弄好,然后退得远远的。
一时间,两人一阵沉默。
“计君琰,你的内力到底怎么了?”良久,夜枭还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计君琰看着离自己老远,正眼都不敢看自己的夜枭,发出一阵冷笑,道:“不过是中了琅琊门的“夺魂香”,还死不了。”
““夺魂香”?”夜枭惊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计君琰冷笑,这是拜谁所赐。
“此毒必须需要解药,否则没有办法解开。”夜枭皱眉道,“不行,走,我带你去找唐四小姐要解药。”
他说完,上前抱起他施展轻功,便往山下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