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锅粥。
就是此刻,林葛然,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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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一挺腰,“我儿子也来了!让他揍你们!”
一众人往林葛然看去。
脸正黑的林葛然眼前也发了黑,他咳嗽一声,“那个…”
老太太儿子摩拳擦掌,林葛然已经转头看向老头,“爸,怎么能打人。”
这下给老头气的,“…你说啥?”
林葛然经历了再次的父子危机。
老太太儿子高兴了,“这说的还像句人话。”
老太太孙子可不乐意了,“这就想算了?现在装好人?”
一拳已经向林葛然挥过来,“我一看就知道,就看你这爹,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隋刃已经动了,一拳握住那人拳头,轻轻一用力,老太太孙子已经哎哟一声,瘫软了,林葛然眼里喷火,上去就呼噜隋刃脑袋,“林刃,你在我眼前打架?!”
忽然,自己脑袋也被猛地撸了一下,“他妈的,你敢训老子?你还训老子的孙子?!”
几乎被忽略的警官原远远站着,顺便帮他们拦着想去劝架的众警察,“哎,没事,让他们打,打不坏,打打就好了。”
那边乱成一团,原切西瓜,“来来来,吃瓜。”
忽然,被一个灰头土脸小子抓住手,原一愣,一抬头,是冲出包围圈的隋刃,隋刃看着他,“我挨打,你吃瓜?”
原一笑,“人民警察,替人民挨打,也替人民吃瓜。”
隋刃又被人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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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三个灰头土脸坐车里,林葛然敢怒不敢言。
老头怒的,简直要把车顶掀翻,“你个小林头,你牛,你当着他们的面训我,你训我?!”
林葛然忍了又忍,“我不敢。”
林胡崇摸胸口,“你是三好生,我是令狐冲!我夕阳西下,你旭日东升是吧?”
“我也是下午三四点的太阳了。”
呼噜,又一下。
林葛然忍的想吐,大气不敢出,“爸,我开着车呢。”
倒车镜里,隋刃正襟危坐,正看戏。
林葛然受不住了,转移对象,对着隋刃出大气,“你呢,你也不看好爷爷,还跟他一块…胡…”没敢说下去,“让你保护爷爷,还保护到派出所了!”
副驾驶的林胡崇这下可气的胡子都飞起来,“得亏了他保护,要是靠你,我就是跟着挨揍的空!别人打我,你还给别人道歉?!”
隋刃,微笑。
这抹笑,自然入了林葛然的眼。
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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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晚,有气氛。
隋刃和面,林葛然包饺子。
下饺子,水开。
在林胡崇强烈要求下,隋刃落座。
林远出国开会,李总管被老头吼走了,曲华这次是气的很了,待公司就是不回来,游离去陪他。
林葛然嘟囔脸,总觉着冷冷清清,他把电视的声音开到很大。
林立翻白眼,一口一个饺子,忽然噎住。
“啊呜啊…咳咳…”
隋刃,一掌过去,林立啪嗒把一枚硬币吐了出来。
林立,“…”
林葛然微笑,“新的一年,你有福了。”
老头非要端着饺子去大厅那边的电视那里看相声,林立也往沙发那儿一缩吃零食玩绝地求生。
过年,大部分保镖和月嫂都回家了,剩余一些在隔壁看春晚吃酒打牌,饭桌旁再少两人,往常过年也是这样,林葛然呆坐着,夹着菜嚼,早就习惯了。
苏妈端着盘水果也过来了,“林先生…”她看到隋刃,“刃少爷。”
隋刃站起来,帮她布置桌子。
林葛然沉默了一下,“叫他林刃,他不是什么少爷。”
苏妈肩膀微微颤动一下,她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什么。
隋刃垂着视线,迟迟不再落座。
林葛然冷眼看着他晃悠,忽然看到他拿着一个酒瓶子走来了。林葛然一愣,“…”要打我?
隋刃已经抬头,“父亲,今天过年,您喝酒吗?”
林葛然愣了一下,看到那是一瓶五粮液,“哪儿来的酒?”
“库仓里的,曲长官提过,让我过年拿出来。”
林葛然默然,“倒一杯吧。”
隋刃给他倒酒,想了想,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咦,这小子。
林葛然挑眉,“你也喝?”
隋刃微微弯起嘴角,看向他,“可以吗?”
林葛然沉默地看他,看了半天也不明白,他收回视线,端起杯子。
隋刃举杯,似乎想和他干杯,他的声音沙哑,认真,“父亲,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祝您身体安康,平和快乐。”
林葛然视线一直看着电视的方向,他看,一直看,他一直,没回头。电视里响起掌声,他忽然仰头,把杯中酒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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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大年初八。
又该起床了,林葛然很懵。
每天早晨,餐桌上都会摆上三盘以上精致且以前从没见过的早餐。
第一日,黑乎乎。
林葛然,“…?”
苏妈微笑,“炖肚子。”她睁开眼睛望天,想了一会儿,“猪肝、肺放肚子里炖,加以密料,一个小时以上。”
林葛然咳嗽,想了半天,很给面子的拿筷子夹一小块。
…?
极香!!
第二日,灰呼呼。
苏妈,“黑布丁,black pudding。”她停顿片刻,背诵,“猪血、燕麦、香料灌制的香肠,融合蛋液,煎鲜橙,调制而成。”
林葛然尝,舌尖快意几乎晕厥。
第四日,三盘不同。
苏妈看起来魅力四射,“白布丁配土豆煎饼。” 口若悬河,“鸡脯、鳄鱼板油、燕麦灌制的香肠,搭配黄梨土豆煎饼。三小时完成。”
林葛然呆愣,“这是哪个地方的特色。”
苏妈望一会儿天花板,“英式吧,也许法式。”
林葛然讷讷,“谢谢,真好吃。”
苏妈看着他,眼神有点复杂,她笑笑,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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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的下一次手术定在正月十五。
隋刃这次准备的很细致,时间,地点,分工。
“叮叮叮。”电话响,他正在小房间的小卫生间剥蒜,闻声接起。
伊凡拍脑袋,“我的呆头哥,这次又要什么。”
隋刃微笑,“俄式半塔巧克力,黄豆,摩洛哥传统香料,羊羔肉,差不多这样,剩下的我自己准备。”
伊凡几乎吐血,“我说老大,快打仗了,你这还有心思研究美食呢??”
隋刃沉默,“…民以食为天。”挂。
隋刃打了另一个电话,继续剥蒜。
“原,查的如何?”
“维度23,这地方叫南浔,城市不大,只不过方圆四周到处是海港,连接不同江流湖泊,地势复杂,有的走香港线,有的北上甚至是往俄罗斯方向运,有的往东去新加坡,过越南,走东南亚,他们早把当地所有盘口买通了,每次要出货,任选其中一个盘口走,警察来了,立刻落海里,不好查,更不好抓。”
隋刃冷冷地,“我给你最后一周。”
原咬着烟头,一个一个装子弹,“我说呆头,你这是报复我吧?”
隋刃冷笑,“花修罗门下一把手,大师兄,说你一敌百,我也信。”
果然,一句话夸的原身心舒畅,他收枪起身,懒懒开口,“得了,行动定了,挑个吉祥日,正月十五。”他笑,眼里冷芒微起,“等你哥哥给你表现一揍百。”
隋刃微微眯起眼睛,“别…n瑟。”他沉默,“到时候,元蒲会支援你。原,你记好,他们不止走货,还走私器官,贩卖人口,甚至毒品,军火,里面说不定有堕天的人…”
“哎,隆痹投洌肮伊恕!
“我查出一些了。”隋刃罕见地多话。
原微微停顿。
隋刃低头,看着手里的蒜,“沉水,阿沙,金川,翰秦,和山本中岛,都有关系。”他微垂视线,声线沉稳,“我只是告诉你,我在查,会查出来,你回来那天,我给你交待。”
原仰起头,微微闭上双眼,“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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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是你们中国的…年。”望着窗外的雪景,小川佐一低头喝了口茶,“你真不打算回去?”
林远微笑,“我说什么,我那远在林家的爹…都信。”
“岂不是被你吃的死死的。”
林远低头摇着杯子,“正月十五,是他的生日。”
“所以…”
“为了那天,我要给他的惊喜。”林远眼波流转,看他一眼,“我不能回去。今天起,我便把手机关了。”
小川佐一冷笑,“你真的觉着,到了那天,他真会和我们合作?”
林远怔了一下,“你们聊过了?”
“杀苏我赳夫那天,我告诉他,他是反堕天联盟的头领,我是天皇的人,如果他和我合作,助我们灭了内阁,我们便也助他灭了堕天。”
“他怎么说。”
“他说,下次…再见,他必杀我。他说,他们的敌人,他们要自己解决。”小川佐一声音忽然变得冰冷,他微微眯起眼睛,“他还说,要我,从中国,从他们的地方,滚出去。”
林远微笑,“你怎么想。”
“我想,我不仅不滚,还要踢的他满地打滚。”
林远大笑,笑的很痛快,“你放心,抓到他的那天,我先帮你踢的他满地打滚。”
“你不怕他一气之下,不跟你我合作?”
“蛇打七寸,抓人便抓软肋。”林远弯起嘴角,“我这个弟弟的脾气,我还是了解一二的。”
“不过金四爷这个人…毕竟以前是我们天皇的合作方,我们真的就放任他的龙脊拳场被隋刃吞没?”
林远喝口茶,“你当金川…真是傻子?事到如今,他从未麻烦过你我。”
小川佐一皱眉,“你的意思是,他已归向内阁?”
林远轻轻眨眼,“他早有异心,当死。”
小川佐一沉默,“你父亲…”他攥了攥拳,“山本中岛是因为他死的。你恨他,我理解。”
“佐一,你小瞧我了。我并不恨他。”林远笑笑,“山本中岛…早该死了。隋刃以前怀疑,怀疑我在英国被人三次绑架是假的。你知道吗?当时我就很想笑。”他微垂着视线,“我看着他被林葛然怀疑误会苛责时,我看着他难过时,我更想笑了,因为…”他忽然捏紧了杯子,“我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山本中岛派人一次一次暗杀绑架甚至因此感染了艾滋病的杂种!和我比起来,他的事算什么?”
小川佐一无声叹口气,“山本中岛…到底为什么那么做。”
“因为我是天皇的人,他知道我的心早不归他。他视我为杂种,更视我中国的母亲为奴仆。自始至终,他更看重的,始终是他的二儿子,内阁那位山本野卓。”
小川佐一慢慢站起来,“所以…”
“我根本不关心金川的死活,他对我来说就像蝼蚁。山本中岛是怎么死的,因金川,还是不因他,是隋刃真的动手杀的山本中岛,或不是,我更丝毫不、在、意。”
“你是在等。”小川佐一明白了。
林远慢慢笑了,“嗯,我们等着看戏就是了。看他金川到底是一只扮猪吃老虎,坐看天地翻覆的种,还是真真一个白痴。”
小川佐一叹口气,“不管怎样,都会把隋刃推向我们这里,不过…”他忽然停顿片刻,眼中冷芒一闪而过,“前提说好,亚瑟,我一定会杀。”
林远不再笑,“佐一,按我的计划,一步一步,我承诺你,威廉-亚瑟,我会让他心甘情愿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