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桓微简直不能理解,越发迷惑了:“那……凛风呢?你快找找凛风在哪!叶昭钰说了,凛风就和我关在同一个地牢里的!”
流风点了点头说:“主子你先把要带走的东西收拾一下,我去各个隔间找一找,找到了,我就把凛风引过来见你!”
叶桓微点了点头:她本想和流风一起去看看,但想到叶昭钰那嗜血的性格,不由得心下一寒:万一再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只怕又要食不能安、寝不能眠了。于是便径自收拾起了需要带走的东西,等着流风的来临。
可东西都收拾完了,还打包好了,却迟迟未见流风和凛风到来。叶桓微心中生疑,心想着:既然空气中也没有血腥味,不如……出去看看?她大着胆子迈出了铁门,往走廊的另一个尽头走去。
可是她突然发现,原来这走廊的尽头处,还有一个转角。而从这个转角开始往另一面走,血腥味越来越重,甚至出现了腐臭味,令人难以再前行了。叶桓微心里有些害怕,捂住了鼻子,朗声喊道:“流风,你在哪儿!”
一时听不到回应,叶桓微有些担忧,还想壮着胆子继续往前走去一探究竟,却听得流风传来了回应:“主子,别过来,凛风他不在这儿,我就出来了!”
这声音听着有些颤抖——流风是习武之人,虽不和尸体打交道,但总归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既然他都颤声了,想必是看到了些可怕的东西。叶桓微想到这里,应了一声“欸”,便在原地等候了。
很快,流风便快步走了出来。一到叶桓微面前,抓住了她的袖子,便开始呕吐。叶桓微不明所以,一时愣住了,便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待流风一抬头,叶桓微见他眼泪都呕出来了,便也不再问了,只说:“没事,没事了。想来凛风是被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了,我回头一定好好问她……我,我们现在就走,离开这个地方,好吗?”
流风深深地看了叶桓微一眼,又低下了头,轻轻应了声嗯。叶桓微见他站直了,便也没再扶他,只朝他微微一笑道:“我去把收拾好的东西拿出来,跟我来,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楼梯口了。”说着,便径自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听不见流风的声音,叶桓微转过头来,迷惑地看着他问:“怎么了,流风哥,有什么问题吗?”
流风摇了摇头,一抹嘴唇,跟了上来。
待流风和叶桓微上到地面,叶桓微才发现:榕园已是一片破败,地上还有些血迹,看来……叶桓微松了口气:果然,她还是败了。
叶桓微一边走一边问:“你刚才进来时,榕园可被封了?”
流风闻言忙在前带路说:“榕园确实封了,主子跟我来吧。我刚才也是从一个在里面被锁住的小门翻墙而入,才进来的。我们从那里,应该可以出去。”虽说在前面带路,但流风的话语却有些漫不经心。
叶桓微心中也有事,便没注意到流风的状态,点了点头说:“这段时间我不在,寒风在白家过得如何?四公子和小公子如何?”
“主子放心,寒风昨日才来了信,说她在那里和文家小姐一起住,过得很好。”流风的声音很低,想必是才呕过的缘故:“四公子和小公子有唐侍郎照料,又有苍穹的人看着,并无大碍。”
“那……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叶桓微这时往前走了两步,与流风同行了,才发现流风唇已发白,一时不敢问了,忙道:“没事,这些事回了府再说,你现在刚呕了,回去先好好休息,我向……向……”这时,她才发现除了流风,自己再没人可了解外面的事了。
担心流风推辞,叶桓微立刻收住了话题说:“没事,我去一趟蘅琨酒家,再去一趟客栈——既然叶昭钰已经兵败了,叶家的局面总得控制好,我去那里,尹掌柜也能告诉一些。”
到了小门前,流风推开门闩,和叶桓微一起出了门后,又把门轻轻拉上了——叶桓微却没发现,这关得也太随意了些,常人一推就能开。流风低着头说:“叶昭钰已经下狱了,马车就在这里,主子放心去吧。”
“马车……要不让车夫先送你回府吧?”叶桓微有些犹豫:“你现在身体不舒服,走回去总归是……”
流风脸色苍白,却还笑着摆了摆手说:“我现在一颠簸就难受,还是自己走回去吧。主子还得小心点,虽说二公子和叶昭钰的人已经都被清缴干净了,但这坤京,总还是不安全。”
叶桓微也只得点头道:“也好,那你慢慢走回去吧,这儿也不远。”说着,她受流风一扶,上了马车,又撇开车帘对流风说:“你自己小心啊,若是半道上还是不舒服,就去医馆看看,知道吗?”
流风微笑着点了点头,叶桓微也是一笑,放下车帘,车夫一声“驾”,马车便扬长而去了。
看着叶桓微离开了巷子,流风靠着墙滑了下来,蹲在地上,捂着脸的双手轻轻颤抖着。像是在向全世界隐瞒着自己的悲伤一般,无声哭泣。
叶桓微却不知道,流风今日带着马车来,本就是信誓旦旦地要带走两个人的。
待他起身,一抹脸,强行令自己镇定了下来,又推开府门,转身进入榕园了。
叶桓微独自到了蘅琨酒家——却见蘅琨酒家的生意没受任何影响,但对面的恒坤客栈却已贴上了封条。
尹掌柜给叶桓微倒了杯茶,叹了口气说:“恒坤客栈是今天早上封的,官差二话不说就封了,还特地来咱们这儿问了一句,看了看,搜了搜三楼的各个房间,确认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伙才走的。”
叶桓微端起茶喝了一口,皱了眉:“叶昭钰做了这样的事,恒坤客栈只怕是保不住了——这件事我会去告诉兄长,请兄长出面跟朝廷交涉,若是恒坤客栈本来就不藏赃物,应该也能要回来。我最想知道的是,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尹掌柜疑惑道:“小姐手里不是有流风、凛风二位随从吗?我想……他们大概会更清楚吧。我这边只知道酒家昨晚本该满座的,但有好几桌大桌都退了,小厮们来都说是客官有事来不了。另外,昨天宫门口好像出了些什么事吧……总之是杀人了。”
“何以见得?”叶桓微惊了:莫非韩珮翎的地下军队全军覆没了?
尹掌柜似乎是在回忆着今早所见所闻,啧啧道:“您是没看见,今天早上我还特地去瞧了瞧,宫门前那是一大滩血,血腥味浓得,怕是在街头都能闻得到!您说要不是杀了许多人,哪里能有那么大的血腥味啊!”
叶桓微登时头皮发麻,又问:“那宫里可有出来什么消息,朝廷有下什么旨意吗?”
尹掌柜摇了摇头:“只知道一大早封了好几个地方,一个翎邸,一个榕园——因为是大小姐的住宅,我才特意让人关注了。一个就是恒坤客栈,还有大小姐在京中管的其他几处店铺——更有几处不认识的店铺,应该是大小姐的私产吧。”
叶桓微点了点头:看来在尹掌柜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了。于是起身道:“既然如此,我还是回去问问流风比较妥当。尹掌柜,这些日子你可得把蘅琨酒家看好了。你若是看得好,说不定兄长一时找不到人,连着客栈也交给你管了呢。”
尹掌柜闻言笑了,连忙道:“瞧您说的,别管是酒家还是客栈,那都是叶家的产业。就算是一亩田交给我,哪怕现在不这么乱,我也得给您管得好好的呀!”
叶桓微笑着颔首:“这段时间除了关照好店铺里的生意,恐怕到时还得麻烦你帮我藏几个人。现在叶昭钰已经倒了,咱们也不必再这样遮遮掩掩的,有什么事,直接派人到烨园里来告诉我就是。”
接着又叮嘱客套了几句,叶桓微离开了蘅琨酒家。坐在马车上,盘着手中的那半块玉珏,叶桓微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不知道韩珞成和韩瑜卿那边可曾遇刺,现在坤京中又是谁在做主呢?
想到这里,叶桓微朝外喊了一句:“改道,去……崔府!”
她本想去许府,但想到许梦菁已经外派,自己怕是不能轻易见到许洲。上次听流风说他在崔府遇见了崔家的小姐——大约就是崔儆的宝贝孙女,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兴许通过她,自己还能见到崔儆,说上一二。
谁知崔家小姐她是见到了,但却是一脸焦躁之色,在叶桓微看来,只怕是没什么好消息了。
“崔小姐,我是唐侍郎的朋友叶桓微。”叶桓微二话不说便直入正题:“我也是四公子的朋友,昨日发生了些事情,公子不在京中,我特地来寻崔尚书,替公子问问究竟,还请小姐能引见一番,桓微感激不尽。”
崔懿连忙把她扶起来说:“叶小姐,并非是我不想帮你引见,实在是我祖父,他,他自从昨夜被陛下召去之后,便没再回来了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