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有点多余？”
夏至正在莫清明怀里哭得厉害，韩路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她有些慌乱地擦擦眼泪，轻轻推开莫清明。
太不好意思了。
“学姐，你回来得正好，莫清明今天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你去帮他洗吧？”韩路笑嘻嘻地跟夏至打招呼，手里又提着一个食盒。
莫清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昂？”夏至刚哭完，脑子有点缺氧，一时没反应过来，“哦，好，在哪？我等会带回家去洗。”
“开玩笑的！”韩路笑笑，把食盒放在桌上，朝他们挥挥手，“我回去给莫清明洗衣服，你们俩继续啊！”
说着，便退了出去。
莫清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学姐，那个……韩路脑子抽了。”
“噗……”夏至笑出声，走过去扶着莫清明坐下，“饿了吗？先吃饭吧？”
“嗯……”莫清明点点头，但低头看了看这段时间长出来的肉，以及日渐消失的腹肌，又摇了摇头，“学姐，我不饿，你吃吧？”
今天韩路提醒他了，他这段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每天的运动就是被舅舅扶着走几步，还大吃大喝，再不注意点，估计得胖成猪。
“你什么时候开始，连三餐都不按时了？”夏至挑眉，把食盒打开，“我记得你以前三餐准时得可怕，怎么，现在不上学，就可以任性了？”
“……”莫清明沉默了一会，而后笑着看向夏至，“学姐，我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
夏至点点头，把食盒递给他，“你先吃饭，有什么事，等你吃完了再说。”
莫清明沉默地点点头，慢吞吞地吃着饭。
他还没想好怎么跟夏至解释，只希望吃饭的时间能再长一点，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怎么跟夏至说了。
夏至也不管他，拿起手机给方灵发消息。
“你是不是知道莫清明做手术这件事？”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按照陈夫人所言，莫清明做手术的时间大约是二十天前，那差不多就是方灵在她那儿住的时候。
当时看方灵好几次欲言又止、还各种叹息的样子，她就觉得奇怪。
但也没多问。
想来，大概是知情人吧？
还有陈子渊那奇奇怪怪的态度。
她还以为陈子渊是对莫清明有什么想法，现在想来，大概是知道莫清明动手术，心里担心他吧？
所以……这么一大圈人都知道，就她是蒙在鼓里的？
她又看了看正在吃饭的莫清明，气不打一处来。
陈夫人说，莫清明这场手术做得凶险，差点小命就留在这了。
可他就是什么都不跟她说。
万一真出什么事，他准备怎么办？
“手术？”
“莫清明做手术了？什么手术？”
方灵连发了两条消息过来，很是疑惑的样子。
事实上，她也确实疑惑。
难道，这就是韩路跟她说的，莫清明可能有危险的事？
那这么说来，一切就说的通了。
也是，现在是法治社会，她怎么就往歪的地方想了呢？
夏至看着方灵发来的消息，也有些不解。
难道方灵真的不知道？
那她那一次为什么突然去她学校找她？
“就上次你去我们学校的那几天，莫清明做了手术。”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夏至这会儿是真的不明白，莫清明做手术这事，韩路肯定是知道的，可韩路怎么会不跟方灵说呢？
“我不知道莫清明是去做手术啊！”
“但是我确实知道，莫清明有危险。”
“韩路有跟我提过，说莫清明可能要出事，让我去陪陪你。”
方灵如实告诉夏至。
现在夏至什么都知道了，她也不怕告诉夏至了。
“抱歉啊，帮着他们瞒着你。”
“现在莫清明应该没什么了吧？”
夏至敷衍地回了几句，便收起手机。
心情一时有些烦躁。
夏至想着，这大概是她大姨妈要来了，所以比往常更容易急躁。
莫清明这顿饭，吃了二十来分钟。
比他平时吃饭的时间多了一倍。
夏至沉默地收拾好食盒，接着坐在他身边，“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莫清明一窒，轻咳一声，而后乖巧地说道：“学姐，我错了。”
“你错了？”夏至哼唧一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错哪儿了？”
“我没把这事告诉你，辜负了你的信任。”
莫清明吃饭的时候想了很多，但想想夏至这看着跟个软柿子似的，实际上心比谁都硬的性子，觉得此时应该服软。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莫清明拉住她的手，摸了摸，“我不想让你担心。”
主要是他怕自己这回挺不过去，夏至会有心里阴影。
没了他，她还有长长的一生，他不想成为她难过的那一部分记忆。
如果让其他人转告，假装他是不爱她了，那她可能只是会伤心一段时间、生气一段时间，却不会因为他的死而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这样多不好。
“可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从别人那里知道了，只会更难过啊……”夏至认真地看着他，看他愧疚的模样，心里突然多了几分无力感，“我肯定会担心的啊，但是从别人那知道，我就不只是担心了，还会难过、会生气……”
还会胡思乱想，会后怕……
她宁愿当一个担心的知情者，也不想当一个无忧无虑的不知情者。
不然，等她知道的时候，会比当时知道更担心，还会有各种各样的衍生情绪。
莫清明沉默地看着她，而后点点头。
“学姐，我知道错了。”莫清明乖巧地认错，但如果让他再选一次，他一定还会这么做的。
他真的不能保证这次手术能成功，所以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所以，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好不好？”
“不好。”夏至认真地摇了摇头。
她还是有点生气。
莫清明一愣。
他还以为夏至会答应他呢。
“那你要怎么样才可以原谅我呢？”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手，有点紧张，“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什么以后？”夏至哼唧一声，“这事，没有下次了，以后你都会健健康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