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英秀不觉得自己是能够做到以德报怨的人。
不过,她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能够重来一次的人生,这个机会的价值有多贵重?
对姜英秀来说,哪怕让她拿出来上辈子的全部存款来换,似乎都不算贵。
但是,姜家人对待姜英秀的态度,又让她觉得,自己这报恩的力度,还是得多少打个折扣。
嗯,如果自己能够顺利地执行自己的计划,过上自己想过的子的话,那么:
拉着姜家几个跟自己亲近的小辈,好好发展。引领他们走上一条比较顺遂的人生道路。
这应该是个最好的选择了吧。
对于姜老爷子来说,他一定很愿意看到自己家的小辈,将来都有出息,有本事。
能护住姜家这个大家庭,也能护住那些比较没出息、比较弱势的家庭成员吧。
而沈柳、姜老三,姜老爷子、姜老太太这几个人,作为给予她这个小板生命的最大功臣,将来但凡需要赡养、需要治病的时候,她再尽到自己这个份应尽的责任,也就尽够了吧。
至于姜家其他人,那自然是要看彼此相处的形了。
相处得好,就多帮一帮。
相处不好,干脆就视而不见好了。
至于说让她落井下石,她是做不出来的。
可是若是要让她以德报怨,似乎也根本过不去自己心理上的门槛。
基本上想清楚了这些,姜英秀心意已定,心态就平和起来。
然而脸上的神色,却越发清冷,似乎比这寒冬腊月的天气,还要冻人。
姜家人都觉得,自从连姜老爷子都同意了让这孩子做这大仙的侍童,她的周似乎就开始散发着一种冷冰冰的气息。
难道说,做了大仙的侍童,真的就跟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了?
姜老爷子看着已经拾掇出来了的小仓房,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
回头再把供桌摆上,把原来供奉过的祖宗牌位和大仙牌位都给找出来,安置好,再点上香烛,放上供品,带着全家人拜上三拜,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这香烛,估计也就只有今天这一趟能用,之后可就都得省略了。
不然万一被谁家闻着味儿找来了,发现了自家人在搞这迷信活动,那可是就摊上大事儿了啊!
姜老爷子谨慎小心了大半辈子。
他的这份谨慎小心,无数次地挽救了他的命,保住了他的财产。
想当年,战乱四起、颠沛流离的那些子,正是这份谨慎小心,让他当年逃过了土匪、逃过了老毛子、逃过了小鬼子、逃过了张大帅、逃过了刮民党、逃过了饥荒、也逃过了接踵而至的天灾**。
这回大闺女既然都捎信儿回来,说镇上都形势严峻了,那老姜家人的为人行事,自然就得更得多加上几分小心。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常常就挂在姜老爷子嘴边。
之所以决定让姜英秀这丫头给大仙儿做这个侍童,一多半的原因,也是出自于姜老爷子这份谨慎小心。
姜英秀这个“侍童”除了要服侍好“大仙儿”,及时向姜家当家人传达“大仙儿”的一切需求,还得做好供桌和这间小仓房的清洁卫生保持工作。
同时,也得负责照管香烛、供品、牌位,和供具。
尤其是万一有人突然袭击,来老姜家检查之类的时候。
姜家人前头大声招呼,给她信号,她这里就得想方设法,赶紧把这些东西,迅速妥善地藏起来,让人哪怕是掘地三尺都找不出来才行。
而且,还得不能因为藏起来的时候动作太大之类的,得罪了大仙儿,再给家里招祸。
任务还真是相当重呢。
姜英秀有空间在手,倒是不觉得藏东西有多难。
不过,鉴于空间不能暴露,她还需要个正大光明的掩护,于是脆生生地提出了个建议。
要在这屋的炕上摆个炕琴,可以装被子、衣服之类的,也方便藏东西。
到时候外头人来了,她这里只要把供具、牌位之类的,往被子后头的暗格里一塞,外面平平整整的,准保看不出来。
然而,主意虽然是个好主意,真要找出来个带暗格的炕琴,却着实不容易。
姜老爷子琢磨了一阵,确定家里没有现成的,决定干脆自己亲自动手做一个。
其实,就是利用仓房里清理出去的旧箱笼破柜子的木料,修补修补,敲打敲打,找几颗洋钉钉上,弄出来一个外表破旧不起眼,里面带有暗格的新炕琴出来。
姜老爷子打发姜大山去了一趟木匠老彭家,拎了一篮子二十个鸡蛋过去,借了半木匠工具回来。
姜老爷子拿到了刨子、锯子、锤子、凿子之类的,立马就开始叮叮当当地折腾木头。
姜英秀暗暗叹服,这老爷子不愧是走南闯北、混过几十种行业的人!竟然连木匠活儿也能做上两手!
虽然不如彭木匠手艺那么好吧,给别人家做活计估计没人乐意用。
但是做个摆在她这件小仓房里的炕琴,自家用着,既不用榫卯结构,也不刷漆、不雕花的,还是轻轻松松的。
姜英秀眼见着姜老爷子把一堆破旧的箱笼、柜子都给拆吧拆吧,弄成了一片一片的木板,一块一块的木料。
又眼见着姜老爷子把这些零散的、尺寸形状各不相同的木料,给折腾成了合适的尺寸。
最终,一个模样虽然有几分不起眼的老旧炕琴就这么成型了。
那暗格做得很是巧妙,利用了两块木料之间的尺寸差异,在炕琴贴近墙壁那一边,形成了一个空洞。
这个空洞四面都被围住了,只能从上面放东西进去或者拿东西出来。
而上面却又有一层将炕琴分层的隔板,自然而然地将它的位置给挡住了。
这空洞的尺寸不算大,不过,至少将供桌上的牌位塞进去,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放着供品的盘子,如果能塞进暗格就塞进去,万一手忙脚乱地塞不进去了,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姜英秀给姜老爷子的说辞是,万一来不及藏了,她只要说这盘子是给自己用的就好。
自己单独一个儿,住在这小仓房里,又不是什么秘密。在杨树沟村,几乎人人都知道。
到时候她只要表演一下,直接从盘子里拿出东西来吃,就根本不会有人疑心到,这盘子里的食物是做了供品的。
当然,实际上她的办法却比这个简单粗暴多了。
她现在五感敏锐,只要大院门外有动静,就足够她搞清楚来的是谁。
而一旦来的是需要防范的外人,她就可以立即把这一摊东西全都收进空间里头去。
而这个炕琴和炕琴里的暗格,只是摆在明面上,让姜家人安心的一个幌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