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他们打斗的时候,陈冬青就出了系统,离开了这里。
她原本的打算,就不是待在老太太家中。
现在101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生活,自己也该去寻找新的出入。
至于系统,对她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她已经打听好了。
如今的城西,蝗灾泛滥,死了不少人。
她只要扮做是一个失去了父母的流民,就不会被怀疑,也不会被查户籍了。
毕竟,一个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身世的人,怎么会有户籍?
因为不能用魔气,陈冬青走去了城西,看见路边的乞儿,和他交换了外衣。
就这样,她裹着脏兮兮的外套,混入了流民之中。
101也从陈冬青的房间里,发现了她留下的信件。
上头很简单的写了几个字:县城,不学无术。
仅仅两个字,101就大抵读出了陈冬青的计划。
老太太作为天选者,必不会在这贫穷村庄中过一辈子。而他作为老太太最受宠爱的孙子,多半会是她的后腿。
陈冬青要他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当这个后腿。
至于县城,恐怕就是他们日后汇聚的地方。
101摇头,叹了口气。
这个木头,果然是木头,行事之前,居然也不同自己商量。
而且,她当面和自己说难道不好么?
自己一定会锤爆她的头!
101咬牙切齿,将那书信撕了个粉碎。
它不是系统的主导者,要是陈冬青真的铁了心不见它,那它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想到这里,101就浑身冒火,决定等日后见到了陈冬青,一定好好教训教训她!
它抱紧自己的发电机,心想道,当然,前提是不影响它充电。
另一边,身处流民之中的陈冬青,过得并没有太好。
既然是流民,那就要有流民的样子。
流民吃的是发霉的馒头,那她陈冬青......也绝对不会吃发霉的馒头的。
可101在气头上,想要直接进入系统做饭,它一定会打死自己。
所以陈冬青进入系统,选择的是直接进入自己的实验室。
这个地方,是它说什么都不会来的。
据101所说,此处就是它的地狱,它迈入一步,都能感觉到滚烫的火焰在胸口熊熊燃烧。
而且,在这里做饭,虽然不符合实验室的规定,工具却很一应俱全。
比方说,通风扇和加热,两样厨房最基础的东西,这里全都有。
既然如此,她就勉勉强强在此处凑合一下。
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不能因为不在实验室里做饭,就硬生生的吞发霉的馒头。
在饿了第三天后,陈冬青终于做下了这个决定。
并且,在当天夜里,她就吃了这段时间最好的一顿饭:小鸡炖蘑菇。
第二天,看着自己头天和陈念一起抓来的野鸡只剩了一堆骨头,101忍不住对着系统咆哮:“臭木头!你有本事给我出来!”
陈冬青穿着做旧的衣服,对101的怒吼充耳不闻。
101痛哭流涕,并且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鸡骨架。
结果,锅都是干干净净的,只有盆里还热着一碗汤。
101委屈着,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假装自己在啃陈冬青的肉。
陈冬青蹲在流民之中,一个大叔正越挨她越近。
没想到,人饿着,也会有某些不该有的想法。
瞧着大叔越来越近,陈冬青默默地撸起了半截袖子,露出一小段雪白的胳膊。
胳膊上,嫣红色的无数小点,看得人头皮发麻。
大叔立刻蹲着走远了,看也不看陈冬青一眼。
陈冬青四顾,瞧见自己身周也没了蹲着的人。
陈冬青:“......”
她画的是不是太逼真了些?这些人以为她是什么?
果然,无论在哪个世界,有病都是最好的防御。
陈冬青感觉到了无敌的寂寞。
流民一直往前,不知不觉拥挤到了县城。
这几乎是所有时代,或者地方的趋势了。流民,总是会往富饶的地方赶。
而这里,也是陈冬青的目的地。
她看着朱青色的大门,露出一个笑容,跟着流民一起,冲破阻拦,一股脑地拥进了城。
城里的生活,对流民来说很不友好,尤其是对陈冬青这样的小女孩来说。
街道全都被划分开来,所有的地儿,都是有主的。无论走在何处,都会被排挤和歧视。
陈冬青孤身一人,走进长巷之中的时候,早已经感觉到背后有人跟着。
并且,他们跟的时间并不短。
陈冬青拢了拢自己身上破旧却整洁的棉袄,放轻了脚步。
身后脚步声大约有四五人,身量不高,脚步虚浮,不是很难对付的对手。
即使不用魔气,也能将其制服。
陈冬青却不愿意惹太多麻烦。
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长廊尽头就在前方,陈冬青加快了脚步,却看见前头光线一暗,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姑娘!”
一个人手里拿着支狼牙棒,往地上一插,激起一层灰。
“这里是我们的地界,你想要过去,是不是该给点东西?”
他搓了搓手,疯狂暗示。
陈冬青无奈,看了眼墙,似乎翻不过去。又看了眼身后,也有三四个人。
看来,她今天是躲不掉了。
真没想到,小心了这么久,居然还是被人堵住了。
“我什么都没有。”
陈冬青坦然,将自己的口袋翻了出来,果然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毕竟东西,都在系统里搁着呢。
“你有的。我看,你身上这件衣服,就很不错。”
少年用狼牙棒指了指陈冬青的衣服,示意她将棉袄脱下来。
陈冬青笑,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问道:“你说的是这一件?”
......
太阳西斜的时候,陈冬青揪着一个少年,从长巷中走出来。
少年身上的衣服,正是陈冬青身上的那件,而陈冬青的身上,却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一件不合身的衣服。
他们走后,长巷里才敢出来嘤嘤的哭声。
长巷里的六七个少年,躺在自己的外衣上,被打了个结实,爬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呜呜呜。”
其中一个人只敢哽咽:“呜呜,她要将咱们老大带去哪里?”
众少年觉得,自家老大,多半是死定了。
没准明天的阴沟里,就能掏出他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