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初阳起,云波浩荡。
流云阁,萧逸尘将亲自为李长安整理衣冠。
当天空中,第一缕光芒照入九天剑宗后,师兄弟三人正好离开萧逸尘居所。
三人皆是身穿流云阁服饰,白衣青衫,秋风吹拂着三人的衣袍;齐映云双手负后,走在最前,他带着两位师兄前往了承天剑台,身材高大的吕且背负昆仑巨剑,浑身上下勃发的气势宛若蛟龙;李长安用三纤金丝将头发束于脑后,白衣如雪、丰神俊朗。
凌空阁。
剑无极腰间挂着剑,不惧修罗的剑柄朝前,剑尖朝后;师侄顾伊娜陪同着她最喜欢的师叔前往承天剑台,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剑灵阁。
李阙歌在剑灵阁体修士的目光下,带头前往玄天阁;自从排入九天剑宗后,李阙歌便一直在闭关,这次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剑灵阁修士面前,剑灵阁体修士列队欢迎,他们看着李阙歌身后,模样清秀的剑魂双手捧着的“天枢剑”,神情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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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剑台是由千世间幻化的空间类法宝,这件法宝归玄天阁持有,承天剑台这件法宝和储物戒指有些类似,但又不同;九天剑宗修士由外门晋升内门的测试,便是在承天剑台上举行。
承天剑台的千世界,停立在玄天阁白玉广场的最中间,承天剑台里面宛若一处斗兽场,整个建筑分为四层,底部三层为连拱式建筑,每个拱门两侧有石柱支撑。第四层有壁住装饰,正对着四个半径处有四扇大拱门,是登上斗兽场内部看台回廊的入口。斗兽场内部的看台,由低到高分为四组,从上鸟瞰,可以看出承天剑台的浩大和壮观。
李长安师兄弟,剑无极师叔侄和李阙歌带领的剑灵阁修士,这三波人在承天剑台北侧第二层的看台,狭路相逢。
顾伊娜看着剑灵阁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和剑灵阁修士身后跟着的剑灵,羡慕的感慨道:“人多就是好啊!”
琨钧上人的亲传弟子这一脉,虽然只有剑无极和顾伊娜两人,但凌空阁的人数在九天剑宗也能排进前三,只不过这次没有和剑无极坐在一起而已。
吕且也感慨了一句“人多就是好!”齐映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师兄弟三人乖巧的坐在北侧看台的边缘处,气势低迷,很不起眼。
李长安看向剑灵阁修士身后跟着的虚幻身影,问道:“那些就是剑灵阁修炼的剑灵?”
吕且点了点头,道:“剑灵阁召唤剑灵的术法,不是所有人的人都能修炼;比如我就不会这门术法,据师傅,修炼剑灵的修士大部分都心思细腻,而且天赋也需要异于常人,才能召唤出剑灵。”
齐映云也给李长安介绍道:“修士背后跟着的剑魂真实,那剑灵的修为就高;比如师傅的两位剑魂,就和真人一样,有血有肉。”
李长安疑惑的问道:“师傅也有剑灵?我怎么没有看见过?”
吕且解释道:“师傅有象征着流云阁主身份的‘流云剑,还有象征着持剑长老身份的‘古钧剑,而这两柄剑都衍生了剑魂;流云剑的剑魂是一个身穿红衣的漂亮姐姐,古钧剑则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大叔,只不过师傅的两个剑灵经常沉睡,很少有清醒的时候;我跟着师傅那么多年,也只看见过他们几次而已。”
李长安望着那些剑灵生硬的脸庞,好奇的问道:“那剑灵可有灵智?”
吕且道:“当然有啊!剑灵随着宿主的修为高,剑灵的灵智也就聪明,师傅的那两个剑灵的智力,比常人还要灵慧许多呢!”
李长安看向剑灵阁修士中间的李阙歌,时间过去了两年多,李阙歌变的成熟了许多,他身后的剑灵也真实的和常人无疑,若是以吕且的法,李阙歌的剑灵应该很厉害吧。
李阙歌往李阙歌这个向看了看,发些了边缘角落里的李长安,他有些惊喜的往李长安这个向走来。
李阙歌还是如同当年那番风度翩翩,他先是对吕且和齐映云作揖道:“见过流云阁两位师兄。”然后又面带微笑的和李长安道:“李兄,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李长安微笑道。两人身穿白衣,一如当年初见。
“师兄?”齐映云愣了愣,他问道:“你是谁的徒弟?”
剑灵阁前任阁主北辰子,在五百年走火入魔,已经身陨;剑灵阁和齐映云一个辈分的,除了张三外,其他几人都战死在塞北之战,而且张三也应该喊他“师弟”,所以齐映云很好奇,剑灵阁还有那人能称呼他为“师兄”。
齐映云很少在流云阁以外的地走动,所以不知道李阙歌是谁的徒弟,可是吕且却很清楚;他对齐映云解释道:“师伯北辰子虽然死了,但他留下的剑魂却未消亡,而这位李阙歌就是北辰子师伯剑魂的徒弟,所以他喊我们师兄是没错的。”
齐映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李长安听了这话,也有些好奇;按道理,剑灵的宿主死了以后,所持之剑的剑灵也会跟着消亡,绝对不会有宿主死了,而剑魂独活的事情;李长安于是问道:“宿主死后,剑灵不是也应该消亡么?”
李阙歌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什么外人后,才对了李长安解释道:“当年,我师傅寿元将尽之时,修炼了剑灵阁秘法,强行与剑灵三元合一,让剑灵脱离出剑身,免于消亡的宿命。”
李长安点了点头,李阙歌的话没有完,但是他也明白了李阙歌话里的意思,北辰子与剑灵三元合一后,那剑灵即是北辰子,北辰子即是剑灵。
李阙歌向众人介绍道:“这是婉儿。”李阙歌身后模样清秀的剑灵,对三人行了个万福礼。李阙歌扫了眼李长安的修为,道:“我闭关两年多,没想到出来你修为比我还高了。”
李长安笑了笑,道:“我这也是侥幸。”
李阙歌问道:“这两年,你过的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你呢?”
“我一直在闭关,直到昨日才出来。”
四人坐在承天剑台的北侧,望着旭日升的太阳。
快到晌午的时候,李阙歌回到了剑灵阁的看台位置,而李长安的看台这边却又过来一个男子。
男子长的有点颓废,下垂眼,双眼的眼球极,一头极长的卷发,整个人看起来无打采,没什么神,男子过来以后,问候道:“齐师兄,吕师弟。”
吕且惊喜道:“这不是康师弟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谢康道:“昨天。”他看了一眼李长安,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师弟。”吕且向谢康介绍道。
李长安对谢康作揖道:“谢师兄好。”
谢康“嗯”了一声,“萧师叔又收徒弟的啊!”
齐映云闭着眼,所以不清楚是谁来了,听吕且叫了声康师弟,他才知道来者是谁,“这些年去了那些地啊?”
谢康打了个哈欠,道:“我先去了百国联盟,去那里看了看萧师叔留下的两道剑气裂缝,然后又去南疆那边,去那里看了看被师叔一剑斩断的那颗参天圣树……最后,我留在了镇南军,在哪里当了个普通的士卒。”
看着满身沙场气的谢康,吕且问道:“南疆那边不是在打战么?你怎么抽这个时间撂挑子啊?徐天宝不得被你气死。”
谢康无奈道:“这也没办法啊!宗门圣典,我总不能不回来吧。”
李长安很关心南疆那边的战事,也担忧徐天宝一把老骨头,能不能扛得住,他问道:“徐将军他身体还好吧?”
谢康不解的问道:“呃…呃…老将军的身体,好的很呢,你问这个干嘛?”
吕且哈哈笑道:“我师弟叫李长安,是徐天宝的外孙呢!”
谢康愣了愣,道:“那你是李师叔的儿子?”
李长安点了点头,谢康摸了摸下巴,走过去狠狠的拍了拍李长安的肩膀,道:“子,李师叔待我不薄,以后剑道上遇到不解的问题,可以来找我。”
望着和师叔李云飞有几分相似的脸庞,谢康的思绪不经意间就回到了那年的塞北之战,那一袭白衣的人格魅力,是所有参战者都难以忘却的回忆;时至今日,谢康仍是能清晰的记得,最后一战时,大军被困死地,那一袭白衣带头冲锋时,给所有参战者,留下的那一道决绝的背影。
李云飞身前作过一首诗。谢康望着旭日升,朗朗开口道:“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同样参加过当年王朝军的吕且也是哼唱道:“君不见,边陲孤烟秋绝漠,塞北长空雁横天。”
远处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君不见,汉国关外百二州,多少白骨无人收。”
最后三人同时高声念道:“君不见,两军对垒寒风瑟,大汉军卒尽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