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五,丑时,大燕城城门口已是排起长龙。
与往日的队伍不同,今日有两列尽是穿着统一的水蓝色长袍的年轻人。
朝气蓬勃,满面荣光。
“啧啧啧,那是皇家学院今年的新生。”
“真是厉害啊,一年才招二百人。那些可都是大燕最出色的年轻人了!”
“谁说不是呢,进了皇家学院,那半只脚就已经是踏进官场了。”
“那你就错了!”有人摇头,“今年燕皇下令,凡是进入皇家学院者,直接赐九品官阶。等三年毕业后直接进内阁,七品起!看,”
那人指着那些学子腰间的玉牌:“那就是学子的印鉴,只待毕业就能换成真正的官印!”
“嘶”人群中发出阵阵抽气和叹息,“真是厉害!”
“那可不,听说今年的入学考核相当难,能通过考核已经是一种实力的证明了。”
“不行,我得赶紧找我姐姐的二姨的弟弟的妹夫说一下,让他帮忙物色一下。”
“物色什么?”
“女婿啊!”
“哎,你女儿才十岁吧?”
“三年后就可以议亲了呀!”说完那人又往前挤了挤。
“哈哈哈哈哈”众人笑起来,笑声下,不少人也往前挤了挤。
在侧门排着的两列皇家学院的新生,听着耳边的纷纷议论,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得意的表情。有几个接收到人群中少女们的炽热目光时,更是抬了抬胸脯,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深了。
也有些女学生接收到了不少其他男子的目光,但是她们都目不斜视,所有的眼光都汇聚到了前方大门的背面。在那里,有一个人,那是她们心中英雄,是她们所有人心中最完美的男子。
“吱呀”沉闷的声音传来,城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门后两列肃穆的侍卫。
“踏踏踏铛!”整齐的列队声、武器落地声传来,让出了中间的道路。尽头,站在车架上的二人,一人深红金丝蟒袍,硬朗的面容不怒自威另一人大红色宽袖长袍,黑发竖起,英气逼人。
“是翊王!”
“好威风啊!”“他边上的男子真好看”
二人正是在城门内等候已久的千默和花怜。
“参见翊王!”
“参见翊王”
小声的议论中,众人纷纷跪拜下来。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就是比你好看!”
千默无心搭花怜的话,等了一个多时辰,第一眼却没有在人群中看到他想看到的人。
“在等等吧,还早呢!”花怜眼神搜了三圈,没有发现那个记忆中的身影。
天渐渐大亮,两人衣上的露水被太阳一点点烤干。人群在身边攒动,流转,却一直没有看到他们想看的人。
千默忍不住朝着暗中的六月看了一眼,让暗中的六月一个哆嗦,面具下的脸僵了几息。
他也没办法啊,是主子您说的不能跟太近,不能给她带去困扰。他们只能老远老远地吊着。一个一个的,都不是正常人。都远到一个时辰的脚力外了,才勉强说可以,那可是风影一个时辰的脚力!换做常人,恐怕需要一天吧
他默默看了看天,还没到一个时辰,还不算失职。
“参见翊王!”清一色水蓝色的队伍在千默面前站定,在最前面的穿着浅灰色的年长男子站了出来,“学生江尘,奉命带新生入学。”
“嗯。”千默点头,江尘,学院二年管制,朝中户部侍郎江必次子,颇有才能。
江尘带着学生往书院方向走去,留下一地女学生心意。
花怜朝着几位女生温柔一笑,迷得那几位定在了路中间,忘了前路。
“翊王殿下,你们是怎么招的学生,这么没定力。”
千默眼睛盯着城门外,他虽是学院的监事,但招生的事情是容太师、南将军和牧院长负责。虽也是对外招考,条件和考试过程也是多年来最严苛的,但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时间这个东西,越是害怕流走,就越是飞快消逝。
似乎还没几息功夫,已经一个半时时辰过去。让暗中的六月越来越不安,他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家主子能吞噬一切的眼神。
一声轻叹传来,像是头顶悬着的刀突然落下,六月的心一下沉到谷底。完蛋!
他看向马车上站着的身影,看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进车里,立刻朝着暗中打了手势。
主子生气了!去书院!
“哎!”马车突然启动,花怜差点掉下去,赶紧一个晃身钻进车里,“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就是要让本少在众人面前出丑,你嫉妒本少比你好看!”
千默习惯了无视花怜的碎碎念,拿起小几上的本子看起来。
花怜瞥了一眼本子的封面,自顾倒了茶:“有不错的苗子么?唔这次的新茶还算凑合。”
“多封点红,别太小气。”
“我哪里小气了,三年了,才做出这点东西!”花怜又喝了一杯,“你消息不行啊,害得本少一晚上没睡。
“不过也无妨!三年都等了,一晚上算什么。”花怜连灌了三杯,感觉身上暖意回拢,“反正今天学院开学,她一定会出现!”
千默被书本遮挡着的嘴角也牵了起来,是啊,反正今天她一定会出现。
“有一个还不错。适合百花阁。”千默把本子丢给花怜,“让小优姐暗中关注下!”
“哦?”花怜好奇地接过本子,他还是第一次从千默口中听到对别的女孩子的评价。
千默手指点着撑在肘下的匣子,今天开学,她一定会来。
傻了!他猛地直起身,把匣子塞给花怜,一个闪身从车里消失了。
“七十六,紫哎!你干嘛去”花怜也噌地站起来,对呀!她不在这里,肯定是去学院了!
“等”花怜抬脚也想跟上,看着怀中的匣子,还是认命地坐了下来。千默可以乱丢,他可不行,“血影,你再快点!”
二十里外,城北,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在皇家学院的门口停下。年轻的车夫撩起车帘,一个面容温和的女子先跳了下来,接着接过里面伸出的玉手:
“姑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