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困后的树妖姥姥心情大好,大手一挥,缭绕在兰若寺周围的烟雾开始消散,恢复来面目。
月光下,兰若寺显得格外清幽寂静,树妖姥姥拄着拐杖,来到大雄宝殿,一只枯瘦的手掌抚摸着毁坏的佛像,似乎在感怀些什么。
她环顾四周,却发现连个分享喜悦的人都没有,顿感无趣,喃喃自语:
“佛又如何?现在还不是长满青苔,任人践踏,灵山……姥姥我可不想,整天吃斋念佛。”
“还是先把红衣和罗刹找回来,不然偌大的兰若寺,身边连个伺候的都没有,平时想吃些血食,总不能亲自动手吧!”
树妖姥姥感叹一声,抬头望天,发现月亮已悬在了天边,时间差不多到了寅时,离天亮也不远了。
她手上掐指一算,很快算到红衣女鬼和罗刹鬼都在郭北县。
“在郭北县?城隍庙……这道士倒是个心善的主,不过姥姥的这些婢女,可不能被送到地府。”
树妖姥姥轻笑着,接着一缕神识延伸过去,视角瞬间转到郭北县的城隍庙上空,就在她打算窥探城隍庙里面之时,却被城隍神惊觉。
“何妖孽,胆敢窥视座神域!”
城隍原坐在公堂之上,审判着红衣女鬼,忽然大声喝道。一对神目如电,抬头望了出去,浩瀚的神力扫荡而出,与树妖姥姥的神识碰撞起来。
“呵呵!城隍大人好生健忘,这才一百多年过去,莫非……就忘了故人不成?”
树妖姥姥独有的阴阳怪调传来,让陈绶、苏钰卿,以及燕赤霞都脸色一变。
“是树妖姥姥!”
陈绶听到声音,立刻神色凝重地道,同时开启法眼,向神域外看去。
燕赤霞听到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也知道是树妖姥姥,可心底却有疑惑,问道:“这树妖不是被封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郭北县?”
陈绶摇头道:“那封印压根就不靠谱,各种漏洞百出,看这树妖姥姥的架势,应该是脱困了。”
“那可如何是好?我等这点微末道行,肯定是挡不住的,也不知城隍大人能否挡住这树妖!”
苏钰卿看了眼陈绶,将聂倩护在身后,眸子闪过担忧。
“别担心,这里可是城隍庙,树妖姥姥绝对不敢冲进来,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陈绶安慰苏钰卿一句,继续看着事态发展。
“哼!原来是你这树妖,别在这儿和座攀交情,这些年你被困在兰若寺,座看在圆心法师的面子上,才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可别太猖狂了……”
城隍神出了神域,来到城隍庙上空,冷冷地道。
接着他用神力,将树妖姥姥的神识打回去后,手里端着一尊宝塔,来到兰若寺。
树妖姥姥站在大雄宝殿的屋檐上,看着来势汹汹的城隍,却也不恼,反而抬起头笑吟吟地道:
“城隍大人,可还真是……无情啊!想当年,也不知道是谁?一来兰若寺就往姥姥这儿赶,将那祈求姻缘的签纸,悬挂在姥姥的身上。”
“咯咯咯……旁人来兰若寺,求的都是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唯独你……却向姥姥求什么姻缘。对了,那签纸姥姥觉得有趣,好似还有留存呢?”
树妖姥姥体是一棵千年槐树,而槐树象征意义极好,有喻指三公宰辅之意,而槐字又与魁字相近,故又有登科吉兆、博得魁首的象征。
所以树妖姥姥被圆心法师封印后,被栽种在兰若寺,当成祈愿灵树招揽香客。
当时,有很多读书人都会过来祈愿,希望能够金榜题名,登科入仕。
城隍是郭北县人,一百多年前,他还只是一介书生,去世后才因为功绩,被册封为城隍。
接着因为治理有功,短短百年间,香火不断,这才练出元神。
城隍冷冷地听着,却浑然不在意,这百来年的修行,让他洞察世情,这些事根无法动摇他的内心。
“你究竟意欲何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以为座还会在意?”
树妖姥姥望着城隍,那朱红色的脸庞上依稀可见当年的模样,笑道:“来姥姥就这么一,没想到城隍大人还急眼了,对了,当初你们……”
“住口!”
城隍冷然喝止,眼中略过怒火,手中宝塔一压,一片神光打向树妖姥姥,令她周围的空间一沉,大雄宝殿的屋檐被压塌了一大片。
“座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妖孽三道四……”
树妖姥姥被宝塔镇压,也收起了笑脸,眼眸深处透露一抹寒意,道:“既然城隍大人不打算叙旧,那我不就是,不过……姥姥年岁大了,手底下就那么几个婢女,城隍大人要去了,似乎不妥吧!”
“你的……可是茅山道士,还有昆仑派弟子送来的那些女鬼?”
城隍心中冷笑,婢女?谁家的婢女天天勾引男人,吸人阳气的?平时有圆心法师罩着你,座不好翻脸。
哼哼……给你几分颜面,你还真以为我这个城隍,是泥捏的不成,不过是些女鬼罢了,来了他的城隍庙还想出去?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错,正是红衣她们,和罗刹鬼这几个丫头、婢女。唉……那几个道士不懂事,将姥姥的婢女拘了去,不过姥姥也不打算和他们计较。
还望城隍大人将她们放出来……姥姥这副身子骨懒散惯了,身边要没个人伺候,还真是不习惯!”
树妖姥姥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捶捶肩膀,摇头叹道。
“不好意思……”
城隍对树妖姥姥的辞嗤之以鼻,也懒得跟她扯皮,淡漠地道。
“这些女鬼们罪孽深重,座已然将她们打下十八层地狱,没个数十年惩戒,恐怕是无法投胎了。”
树妖姥姥眯着眼,道:“当真……没得商量?”
城隍冷笑连连,道:
“座从不与妖孽为伍!”
“妖孽?既然如此……”
树妖姥姥深吸口气,将拐杖一拄,语气也彻底冷下来: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也正好让姥姥领教领教,城隍大人的高招!”